当明知必死,而甘愿赴死的情绪在军队中蔓延之时,这支军队定当是一支可怕的军队。这是鸿睿给胡蛮骑兵所下的定语。
胡蛮骑兵尚余三万余,可就是这些骑兵,却给齐国军队造成了不小伤亡。
只见一匹匹战马不断提速冲锋,“噗嗤”,马身上多了无数血窟窿,可马上的骑兵不待战马倒地,便从马背上合身跃下,只为能扑倒几名齐人枪兵,为后续的队伍增加那么一丝机会。
一具具骑兵尸体被挂在长枪之上,可即使战死了,手中的钢刀依然紧握。
“咔嚓”,枪杆已不堪重荷,断裂成两段。
“冲!杀光齐人!”
齐国的枪兵被胡蛮骑兵一番不要命的冲击之下,阵型已现混乱,胡蛮骑兵眼见齐国阵型现出一个缺口,纷纷向缺口之处冲杀而去。
“堵住缺口!不能让胡蛮人冲入阵中!”
“斩马队的弟兄们,跟我上!”
在混乱的阵型中若想杀敌,真的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束手束脚之感让斩首队员们颇感别扭。
一众斩首队员杀入骑兵队列中,两侧的枪兵亦纷纷举枪向那些骑兵刺杀而去。
数方袭杀之下,冲入阵中的骑兵前冲之势方开始减慢。
一名斩首队员刚挥刀斩落一匹战马的马腿,不待身退,已被后方冲来的一匹战马踏倒在地,口中狂喷出数口鲜血后便不再动弹!
“不能让两翼骑兵横向贯通!拦住他们!”
“快,二营三营分割骑兵!”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冲入的胡蛮骑兵被包围成四片区域。包围圈中的胡蛮骑兵已毫无机动力可言,可依旧左冲右突,妄图想冲出包围圈。
“长枪兵,杀!”
“神箭营,杀!”
在长枪兵与神箭营的配合下,包围圈渐渐在缩小,当最后一匹战马倒下时,方才的危机才告一段落。
“前排枪兵吃紧,五营、六营补上!”
外围的骑兵不断冲击着齐人的阵线,骑兵们在冲击中会斩断迎面而来的长枪,即使身死,身后的弟兄或许可以籍此突入。
无数枪影在骑兵们的眼前晃动,黑压压,闪着寒光!
“草原的骑兵向来不惧战死!”
“草原之神会接引我们去得天堂!”
“草原的勇士,燃烧我们的热血,让眼前的敌人颤抖吧!”
“赴死!赴死!”
无数的呐喊由胡蛮骑兵口中发出,而此刻,对岸的由木里以及剩余的五万骑兵,皆目眦欲裂!他们从未想过,齐人的战力会如此强悍!齐人的计谋会如此阴毒!
“齐人,你们这群饿狼!你们用奸计坑杀我们草原勇士!”
“卑鄙!无耻!”
此刻,两翼的骑兵忽然纷纷脱下头盔,抛于地。手举钢刀,朝向太阳的方向高声唱道:
当我驾马离开,
请别为我流泪,
在桑尼花儿铺满一路的征途上,
请待我归来。
前进,草原的勇士,
让草原之神的愤怒,像波浪翻滚!
杀敌,草原的勇士,
让敌人的鲜血,像波浪翻滚!
我们无所畏惧,
我们无所不能。
我们是草原天神之子!
我们的生命将与草原之神同在!
当我驾马离开,
请别为我流泪,
在桑尼花儿铺满一路的征途上,
请待我归来。
由木里眼含热泪,翻滚着从马上下来,摘下象征族长权威的皮帽,单膝跪地,颤抖着嘶吼道:“我草原上的勇士啊!你们不该就此离开!”
哭声凄厉而压抑!
身后五万骑兵皆翻身下马,跪伏于地!
望了望对岸的族长和战友们,余下的骑兵发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马蹄隆隆,带着果决,带着草原牧民特有的彪悍,冲向前方杀阵!
“齐国万胜!齐国万胜!”
“杀光这群草原上的恶狼!”
伴着齐国兵士的怒吼,齐人阵地上响起“隆隆”的击鼓之声。鼓点稠密而激昂,带着杀伐,带着不可逆转的坚定意志,传入战场之上每一位齐人耳中。
握了握手中的兵器,紧守住身处的位置!
来吧,让鲜血见证我们齐人的威武与不屈!
“轰!”
双方已是在接触的一瞬间,便释放出滔天的战意!
无数的兵刃交击声,无数的兵刃入肉声,无数的血水浸染着大地和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这一刻,仿佛连天上的太阳也是红色的。
胡蛮骑兵誓死的冲锋依旧未能突破层层叠叠的齐人阵型,一层层的枪林,让他们感觉似乎步入了广袤无垠的森林中,到处是枝杈,砍掉一拨又是一拨,无穷无尽。
不时射来的箭矢,让他们仿佛有种被人围猎般的可怕想法,他们是草原上的英雄,怎可被敌人猎杀?不,他们不是猎物!
“杀!”
一队队的骑兵左冲右突,却只是徒劳的丢下一地尸体。
鼓声又起!
此刻,罗鸿儒亲自登上战鼓台,两手紧握鼓槌,随着鼓点响起,一段让人热血迸发的歌声在战场回荡: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齐国要让四方,来贺!
“战!”、“战!”、“战!”
在热血的歌声中,齐国阵型踏着鼓点,开始了向胡蛮骑兵的反扑!
坚定的脚步,森寒的枪尖,无尽的杀意,向眼前的胡蛮骑兵涌来!
箭雨如狂涛,呼啸着落入前方骑兵的阵型中,引发一阵人仰马翻;长枪如林,每一次出枪都会带回一抹鲜红。
斩马队从两翼突入敌人骑兵队列中,一番砍杀之下,两翼的骑兵已是纷纷落马。
一切就在这种摧枯拉朽的节奏中,步入曲终。
由木里看着战场中,对岸最后一名骑兵倒下,无望的垂下脑袋。
“族长,我们快撤!待齐人过得饮马滩,我们将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众人纷纷架起由木里上马,调转马头向后方撤退而去。
饮马滩的火海,以一种别样的温度,消融了河两岸的积雪,可沿着岸堤淌入饮马滩的雪水分明已是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