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通道,几人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狂奔,殷飞驮着昏迷的陈峰,孝清在后方护二人周全,南宫燕淑与黑风赶在最前面。大概奔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洞口的找入了一片雪白的朦胧月色。众人大喜,南宫燕淑随即唤道:“我们加快些,前面就是出口啦。”
逃出洞内之后,殷飞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孝清上前接过陈峰,将他放在地上细细检查了下身体状况,看他脉象平稳、呼吸均匀、并无什么大碍,缓缓松了口气,众人瘫坐在地上歇了片刻。
顺着月光能看到天凤客栈就在不远处,已经也过了寅时。几人刚缓过神,客栈的西南方向一处隆起的沙丘轰然塌陷了下去,地上塌陷出的巨坑随即瞬间就被四周的流沙掩埋抚平。
南宫燕淑神色复杂的朝孝清偷望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向众人建议道:“眼下大家先随我回客栈吧,等到诸位恢复了体力再回去也不迟。”黑风起身的时候时不时眼神微微瞥向孝清,这一幕都被南宫燕淑看在眼中,暗中传音:“不要妄动,一切听我安排,眼下那凤灵果强取不得。”接着微微瞟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陈峰,凤眸微转一路领了几人回了客栈。
十天自从服下元夕给他的丹药后,现在伤势也好转了许多。二人紧跟在孝清身后,时不时的打量着陈峰,元夕传音给十天问去:“师兄,师傅算到今日恶灵出世,特赐下封魔灯命你我来收服,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唉……,这人的出现是个变数,连师尊也没能算出。当下我们只能先探查这人体内的恶灵情况,再做决断了,不过不论如何,我断然不能放任此恶灵为祸人间。”十天略显无奈的轻声叹了口气,秦天师本来要二人做的两件事只做成了一件,可是封印恶灵才是重中之重,不由得看向陈峰的背影眼中神色忧心忡忡。
东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几人跟着南宫赶到了客栈门前,只是客栈内出奇的安静,只有那旗幡在风中飘动着。南宫燕淑眼中泛起一丝疑惑,见客栈门紧闭,秀眉微蹙心中暗道不妙。平日里一般这个时辰小二应该已经开了客栈门准备迎客了,而且客栈内还有些商客,这个时间居然没人出门赶路。
南宫燕淑站在门前示意众人停下,没有着急推门进去,孝清察觉到她的谨慎,走到她身边询问道:“着客栈内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南宫燕淑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突然扬起一掌朝那店门拍去,地上同时掀起漫天沙尘,那掌风隔空击在那门板上,客栈的木门应声而倒。南宫秀眉轻挑,朝客栈内看去,周不通坐在原来的位置,正悠闲的端着一碗茶细细品着,对于门板倒塌也丝毫不在意。小二站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不敢妄动。
“周不通,你到我客栈做什么?”南宫燕淑怕是想到了会是他,眼中并无意外,冷哼一声,质问道。随即带着一众人踏过门板进了客栈,微微扫了扫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别的人。莲步挪进了店内,凤目瞥了小二一眼:“还快些去迎接客人?”
“是是是。”小二看到掌柜的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了落了地,赶紧应声去挪开倒在地上的店门,收拾茶碗给孝清他们几人递茶倒水。
南宫燕淑正对着周不通坐下,轻笑一声:“怎么?天都亮了还不走,你是想赖在我这儿不成?”说罢手中暗使内力,将一盏茶水朝周不通甩去。
周不通微微一抬手,虎口微张,稳稳的接住那盏茶,嘴角噙着笑意,将那一杯上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嘴唇微抿品了品其中滋味,赞道:“真是好茶,多谢了。”将茶碗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笑道:“不过,我今日可不是来吃茶的,只不过是为了拿到那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说罢眼睛微眯看向坐在邻桌默默饮茶的李孝清。
见他果然是冲着凤灵果而来,李孝清嘴角微微上扬,扭头看向周不通:“周兄是要豪夺咯?却不知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南宫燕淑在旁也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看向周不通的眼中的阴冷之色更浓,嗤笑道:“果真真是好胆量,居然敢在我的地盘公然起事,是不是这段时间没吃苦头,都觉得我天凤客栈是谁都敢来放肆的地方啦?”
周不通见她恼了,脸皮抖了抖,他并不是怕南宫燕淑,只是在她后头还有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师傅,自然不敢真的与她撕破脸皮,赶忙讪笑道:“燕淑,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还能在你的地盘闹事吗?我只是想托这位小哥将凤灵果让给我,我出钱买还不成吗?公平交易!”
孝清听这话只觉的可笑,随即让殷飞背陈峰先上楼休息,又眼神微眯像看傻子一般打量了周不通几眼,讥笑道:“钱我可不稀罕。”随即正色目光扫向众人,又道“不过这凤灵果也不是不能分给诸位,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若是帮不了在下,即便是千金来买,我也不会卖。但若是能满足了我这个条件,我则分文不取,凤灵果一枚也定当拱手相送。”
黑风正苦恼该如何得到那凤灵果,竟不想此人愿意用一个条件来交换。心中大喜,忙问:“不知公子所说的是什么条件?在下愿意与公子交换。”南宫燕淑虽然对这凤灵果不是需求很大,但是对于寒门许诺的月华玉露却是渴望至极,对黑风的询问并未阻止,而是同样望着孝清想知道那条件是什么。
周不通也眉头皱了皱,忙问:“什么条件,你且说来听听。”
“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帮我救醒刚才我那位昏迷中的朋友。”
“这……。”孝清条件说出口之后,在坐的几人纷纷面露难色,他们深知陈峰昏迷的原由,若是想要让他清醒,必须有足够的道行才能冒险尝试。
周不通听罢忽的站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冷冷笑道:“莫要说我没法子,即便是有法子,一枚凤灵果便让我救他,简直是痴心妄想。”随即双目中杀意爆射望向孝清:“我方才说愿意与你做买卖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如果不把凤灵果交出来,我绝对保证你走不出这间客栈,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缩在里头。”
南宫燕淑也面露难色,愁恼时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向十天、元夕二人望去,那二人也正巧朝她看过来。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元夕先开口讲到:“那位公子的情况我二人或许有办法。”说道这儿顿了顿,看着南宫燕淑又讲:“不过,南宫小姐需要在腊月十六前往我天师府赴宴,你看如何?”
黑风见状面露狂喜,眼巴巴的看向南宫燕淑,他知道这凤灵果只要被她得到,一定会拿来与寒门交换月华玉露,到时候一切都好说了。
南宫燕淑没有着急回答,眉头微蹙,她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么珍贵的凤灵果却只是交换她去天师府赴宴!十天见她心中起疑,忙解释说:“小姐不必担心,这是师尊交代下来的,我便做个顺水人情。我天师府向来不会做阴险事情,以你对天师府的了解来讲,这点你尽可放心。”
“好,我可以答应你。”南宫燕淑细想想,天师府一向以正道居身,他们确实不会趁机做什么为难自己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
周不通见凤灵果竟要落入南宫燕淑手中,恶狠狠盯着孝清的威胁称:“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你若真的不愿与我交这个好,那我只好让诸位师兄弟在门外恭候了。”
黑风此时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怎能再由他搅和,上前一步,沙哑着喉咙寒声道:“周不通,这凤灵果是我寒门点名要的东西,就凭你也想跟我寒门作对?你不妨现在走出门外去看看,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敢这么放肆。”
周不通面色一沉,他没想到这人会因为这小子把寒门搬出来,气的面色青红一片,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拂袖扬长而去。“咱们走着瞧!”
孝清见他离去,赶忙朝十天、元夕二人行了一礼,恳求道:“还望二位道长帮帮我那好友,完事后我定当将凤灵果双手奉上。”南宫燕淑也一脸急迫,毕竟那陈峰救不醒的话,凤灵果要拿到会更加麻烦许多。
十天示意孝清先随他上楼探一探陈峰当下的情况如何。
客房内,殷飞将陈峰平放在床上,随后守在门口做好提防。现在陈峰身体最是虚弱的时候,难免不会有什么人趁机来加害于他。
孝清带着十天与元夕推门进了屋内,元夕示意其他人先在门外等候。十天进屋后便径直走向床帐前,看向陈峰的面色,伸手探了探脉象,又运转灵力超陈峰的天灵盖探去。片刻,十天惊讶的轻咦一声:“咦?那煞气居然探查不到丝毫!”
元夕见师兄这么讲,面上也堆满了疑惑,上前忙问:“那他现在昏迷如果不是因为煞灵所致,会不会是神魂受损?”
十天摇了摇头,手中灵力顺着陈峰的百汇穴渡了进去,灵力顺着他体内的奇经八脉迅速游走一圈,直至到了泥丸宫处处时竟然被一下吸了进去。十天发觉不对劲,赶紧收了手,惊声:“他居然身怀灵根。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神魂此时只怕被困在了泥丸宫内找不到出路。”
孝清在一旁听了,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问道:“怎样才能让他醒过来?道长可是有什么难处?”
元夕摇头大笑道:“你这朋友是逢了大造化啦。灵根可不是寻常人所能够具备的,现在他只是神魂被困在泥丸宫内找不到出去的法门罢了,待会儿我师兄做法帮他在泥丸宫内渡一道灵力进去帮他的神魂铺一条路引出来,到时候他也自然就清醒了。”
“那就请道长速速出手吧!”孝清顾不得别的,他眼下需要的只是陈峰醒过来。
十天让元夕到一边为他护法,而他旋即盘坐在床边,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右手并指,迅速将一道灵光从陈峰天灵盖打入,这道灵力要比刚才的更为精纯,接着双手并指相继点出,正是周天三十六处主穴位,随着灵指点出后那些穴位也缓缓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陈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四处摸索着,忽然上方黑暗中逐渐亮起几点星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多,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布满了整片夜空。“这是?”看到周边发生的异变,陈峰面露惊色喃喃道,仰头望着,终于混混沌沌中抓住了一律希望。
十天双眼紧闭,一股股浑厚的灵力从他掌心朝着陈峰天灵盖内注入。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十天已经大汗淋漓,嘴唇煞白开始微微颤抖。元夕显然也是低估了此次做法的风险,看到师兄这般情况,着急的在床边来回踱步,孝清忙低声问他:“这都过去三四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他转醒?”
元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眼里的焦急之色丝毫不比他弱,嘟囔着低声怨道:“我师兄再这么下去灵力都要被耗干了,为了帮你救醒他,只怕他是要把自己一身灵力全搭进去,这次回山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恢复不过来的。”
孝清知道这二人身份不简单、道法高深,没想到要就行陈峰居然需要耗费这么大的代价,脸上不由的泛起些愧疚之色。
就在二人低声言谈之际。陈峰的泥丸宫内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月星辰高悬在天空,璀璨的星河将正片黑暗的空间照亮了许多,陈峰怔怔的看着四周的变化,忽然一道星河从天空倾泻而下,把他一卷而起,朝着某处节点破空飞遁。陈峰只觉得头一昏,眼前数道刺眼的七色光芒闪过,再睁开眼时,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客栈内。作势想要爬起身,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一个不慎从床边滚落在了地上。
十天盘坐在一旁歇息打坐恢复体力,元夕正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度入他体内。方才十天为了救陈峰用尽最后一股灵力把他带出了泥丸宫内,安了神魂。现在已经是灵力枯竭见底,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做不到,元夕抱怨师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太过于拼命,可还是把自己的灵力过渡给了他一些。
众人正满是疲惫之际,却被陈峰跌在地上的声音惊扰了去。孝清看他转醒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面露狂喜,忙将他扶回床上,现在陈峰刚重回身体的控制权,四肢尚且不能灵活自如,需要静养调息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恢复。
调息了片刻,十天也恢复了些气力,睁开眼看到陈峰已经清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本练气功法交与他,讲道:“你虽然身负灵根,但是泥丸宫内封印的煞灵却始终是个麻烦,而且我现在也对它束手无策,只能日后你自己来化解。这本功法是开启修真之路的基本法本,你需要勤加苦练,若是哪天你修为大进之,说不定可以自行将那东西除去。”
说罢,又摘下随身的一块黄色老玉交予陈峰,说道:“腊月十六那天你凭此信物也一同来天师府吧,到时候可以求师尊为你的修行指点一二,并加固一下你体内煞灵的封印。”
“多谢道长厚恩,我今后必当全心修炼。”陈峰爬起身,急忙谢道。
十天在元夕的搀扶下一同除了房门,孝清与他二人一道出去,命殷飞在房中照看陈峰。
黑风还在门口徘徊,眼中满是浓浓的焦虑。见三人终于相继出了门,赶忙笑脸迎上去,恭声的问道:“陈公子可是救好啦?”十天微微的点了点头,在元夕的搀扶下到隔壁客房歇着去了。
孝清拜别二人,与黑风一同下了楼,在里屋门前站定,托小二向掌柜的捎个信儿。不一会儿小二带二人进了里屋,屋内南宫燕淑亲自泡了一壶茶水,给二人倒上,请二人入了坐。
“陈公子现在如何了?”南宫燕淑只字未提凤灵果之事,先是问了孝清好友的状况,这话叫孝清听了心里舒服些。
“托小姐的福,我那好友总算是醒过来了,那我也该兑现先前的承诺。”孝清说着,便将一枚凤灵果取出,交于她:“你可查验一下真假。”
南宫眼熟凤眸微微瞟了一眼,嘴角笑意渐浓,看向他的眼中多了讥讽赞赏之意。轻笑道:“公子言重了,这凤灵果真假由心,还验什么!”拂袖收了果子,并没有急着交予黑风。而是请二人品了茶水,闲聊了些话头。
黑风自然知道南宫燕淑的意思,她不着急交给他凤灵果,多半是对寒门不是十分信任,不过细想寒门近几年的声望也难怪会惹得她这般谨慎。不过总算是放心了,只需要向少门主求取来月华玉露,凤灵果自然也是跑不了的,于是叨扰片刻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为了救醒陈峰,时间已经很晚,现在陈峰还未身体完全恢复去,无法急着赶路,孝清只得在此地多逗留一晚。
今夜无风沙尘暴,月亮还是昨日那般明亮如霜。陈峰盘坐在房内运气调息,殷飞吃了些晚饭在旁边打了地铺睡下。孝清站在窗前,推开窗棂迎着月色眺望去,这荒漠之中在夜色有别于京城,虽然没有繁荣的闹市,周围荒芜一片,没有绿植环衬,也没有碧水环绕,偶尔有一层风沙飞起,层层叠叠的沙尘飘扬而起。
说不出的寂寞孤独,现在已经离家十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母亲兄长姐姐们都可好?
大漠之下这一处容身之地显得渺小而孤单,孝清始终不解那女子的双眸怎么会那般熟悉,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从头至尾,那女子都不曾将面纱摘下,无法看到她的全貌。
出神时,一曲箫声自楼上传来,悠扬的曲子轻柔似水细听又藏着无限的孤寂,听来可以抚平一个人内心的忧伤,真是美妙啊,想来天上的仙乐也不过如此!
孝清心中感慨,循声望去,就在房顶飞檐处,一道倩影依坐在那里,薄纱与青丝随风轻舞,那曲子正是那女子所吹奏。
轻声出了门顺着回廊走去,跃上对面的屋顶,也坐了下去,这处离的她近些。女子吹完一曲,见有来人,抬首望去,轻声道:“公子怎地还不歇息?”
“夜不能眠,只因你这一曲似水柔肠的仙乐叫我心绪不能平复。小姐又是为何?”孝清借着月色望向她,在这月光中她比平日里更加美艳动人,这倾国倾城之姿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我吗?”女子轻笑一声,停下手中玉箫,素手捋了捋青丝,柔声道:“我一人在此地生活了十几年,前些年尚有师傅陪着,而今除了店小二,却再无一个可以说话的,更别谈什么知心之人。”
不知何处飘来的一缕清风吹起她的面纱,一张精致如画的唇鼻落入孝清眼中,只是那一瞬,便让他瞳孔骤然放大,这女子是她!他记得雨夜时候书房中无端出现的那幅美人画,眼前之人竟然与那画中的女子这般相像,怪不得先前看着总觉得熟悉。
“那你为何不离开这里?”孝清强掩面上的惊异之色,问道。他也不明白,这女子相貌如此美丽,还有一身好武艺,为何不到别处走走看看?好过在这荒漠之中独自为生。
南宫燕淑站起身,看着远方的风尘,长叹一声:“我对外界一无所知,何况我一女子,又如何能够在江湖中独善其身?”说罢,嘴角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孝清,又讲:“我师傅曾跟我说,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若是走到了外面,遇到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又当如何?”
孝清被她盯着看,觉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一声,说道:“姑娘这话有些以偏概全了,世间有善有恶,既有薄情寡义之小人也有情深义重之君子。”
“那你值得我信任吗?”南宫燕淑目光盯着他,忽然问。
孝清怔了怔,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许久,方才回道:“我想,也许我可以做你的知己。”
“好,既然如此……。”那女子说着伸手摘掉了那层紫色的面纱,玉容彻底展露在孝清眼前。若说刚才只是猜测,而这一眼完全坐实了他心中所想,这张脸果真和那幅画中的女子一般模样。
孝清看着她那张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目瞪口呆一时失了姿态。右手指向她:“你……你……你是……。”口中居然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女子又讲面罩带了回去,眉眼微垂,哀声道:“连你也只是垂涎一层皮囊美色吗?”
孝清回过神,赶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只是你的容貌居然与我书房的一副女子画像一模一样,我刚才震惊之余失了态,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画像?”女子似信非信的眼神询问的看向他。
孝清怕她不信,只好将事情的原委与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女子听的双目出神,喃喃赞叹:“世间竟有这等怪异之事。我初见公子第一眼也只觉得熟悉,却也是想不起在哪里何时见过。”
话到此处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采,看向他的眼神隐隐中更加柔和了些,轻声道:“你往后唤我燕淑就好,姑娘二字实在显得生分。既是知己,那我再为公子吹奏一曲如何?你可愿做一名赏客?”孝清自然满心欢喜,忙应道:“多谢燕淑姑娘。”
塞外秋风月下冷,美人素手弄笛声。不思高堂君富贵,但求闲云叶孤城。
“一曲荡清尘,悠悠人世间。不教凡俗见,独还夜来香。……”孝清听得这一曲,只觉得身心如沐春风,婆娑的月光下,佳人凌风而立。不觉间诗兴大发,唱了几句。
燕淑听了,迷眼望向他,这男子相貌不凡,凌风而立乍看去也是一位偏偏君子,从他的眼神中丝毫读不出世俗的污浊之气,真是一好才郎。
又一曲罢了,燕淑辞了他,要屋歇息去。别时将那支玉笛赠与孝清,掩过一抹娇羞说是交他这位好友,并以此做个信物。
孝清接过此箫,道了谢。仓促下也不知有何物能做回赠,慌乱中摸见胸前玉坠,面色一喜,便从脖颈上取下了那么从小戴着的贴身玉坠赠与燕淑。二人在楼下内屋前分别,默默相视一眼各自回了屋中。
夜色虽好,却总有人不眠,有的思恋,有的愁苦,有的伤情。燕淑把玉坠挂在脖颈,在灯下好一阵端详,在平安环扣吊坠的一面用小篆刻着“李孝清”三个字,此坠通体翠绿,是上好的翡翠玉石。只是论它材质如何珍贵,这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将玉坠贴身掩入衣裳内,遮了粉帐缓缓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