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道剑气与银环相撞,剑气碎裂,银环倒飞回华筝身前,滴溜溜的转着。华筝暗暗加了防备,她这一套银镯乃是父亲赐予她的门中至宝十八洞缚龙环,传说此环曾经是宝莲上人用来束缚十里江海的那条黑龙的,可见威能绝非普通灵宝所能比拟。眼下却被那男子扫出的剑气所阻,如何不让她心惊。
两只小手一招,十枚银环虹光大盛,随机敛入环内,将缚龙环映衬成了赤红色,只见她素手托一只赤环遮在身前,体内赤色灵力不断的往那八枚缚龙环内倾注,约莫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八枚环绕的缚龙环即挡开道道光波,震得四周传来一阵阵轻鸣。
娇喝一声:“看我鸳鸯夺命环·斩。”
那八枚缚龙环两两相切,飞速旋转,化作四道赤色圆盘向李孝清四周斩了过去。
孝清一剑拨开离烁的攻击,急忙向后躲避,那四道红色光斩顿时没入了他方才所站着的脚下。李孝清还未来得及喘息,那四道红光由从地下钻了出来,再度向着李孝清飞了过去。
南宫燕淑见李孝清陷入苦战,面色越发着急,手中长剑狂舞,不断的劈砍着四周的光幕,使得那光幕壁垒震荡不休。虽然华筝用九环锁仙阵困住了南宫燕淑,可是那九环锁仙阵需要以灵力作为驱动,华筝如今全力对付李孝清,从而让那九环锁仙阵的灵力控制松弛了一些。
南宫燕淑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旋转的九枚银环,凤目一冷,将体内的灵力疯狂灌入手中的长剑中,那剑光一化为三。接着,她纵身直冲那九环正中,三道剑光一刺一斩,竟然全都是实物,威能不知要比先前的飞虹一剑要强多少倍,那九环受了刺激,顿时爆开一道红光,朝着正中心的光幕汇聚了过去。南宫燕淑瞅准那一瞬,再另外那二剑刺在九环正中的时候,手中长剑剑锋一转,斩向了边缘的一道银环,这一击直将那枚银环挑的飞了出去。
晴川正望着她,心想如何来个英雄救美,如今却见她只身破开了那九环锁仙阵,不由叫他面色一僵。那九环被挑飞一环之后,顿时阵法失去了平衡,其于八环撑不住那两剑的威能,中间光幕荡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最终破碎开去,那八枚缚龙环也向华筝飞了过去。
南宫燕淑脱困,急忙引了三柄长剑,向华筝刺了过去。
“什么?”华筝见九环锁仙阵被破,小脸又惊又怒,只是眼下正在操控鸳鸯夺命环,实在无瑕分神去迎战她。赶忙念动口诀,将方才的九枚缚龙环垒成盾,挡在了身后。
可她还是低估了南宫燕淑那三绝剑的威力,那九环列成的盾只是阻了片刻,便被打的四散开来。
华筝察觉到背后的寒意时,那三绝剑已经邻近她脖颈三寸之处,只要眨眼功夫,便要她人头落地。
“快住手……。”几乎同时,无痕顾不得断臂之痛,怒吼着左手执枪往南宫燕淑疾步冲了过来。可是他实在距离远,眼看小师妹就要血溅当场,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不,不要。”华筝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死亡是何种滋味,颤抖着嘴唇急声求救。
南宫燕淑可不是李孝清,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双目神色不改,三柄长剑剑锋就要刺入她的颈部。剑锋带起的剑气已经在华筝雪白的颈部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突然一道银光极速掠过,竟然将南宫燕淑手中的三柄长剑击的倒飞了出去。
华筝闭着两只眼睛,静候死亡的来临,也被突来的变故惊到,赶忙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麻衣老者御空而来,悬在二人头顶。
那人两鬓花白,面上却不见有多少褶子,两只深沉的眸子只是瞟了南宫燕淑一眼。落到华筝身旁,伸手抚过被剑气伤破的脖颈,那血痕缓缓消失了去。
“你是何人?”南宫燕淑召回长剑,心头翻起一阵惊涛骇浪,面色阴沉的问道。
那道人没有回她,扫过一旁的周不通、无痕和离烁,尤其在扫过周不通的时候,双目多了一份阴寒,直叫周不通下意识的一阵哆嗦。
三人不再与李孝清颤抖,迅速的跳到他身前,躬身喊了一句:“师傅。”
“爹爹……。”华筝惊魂未定的轻声唤了一句,老道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小手背,要她站在身后。
老道回过头又看向南宫燕淑,皮笑肉不笑的哼道:“年纪轻轻就要学你师傅那般狠辣,如今她下了地狱,我就带她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李孝清见他要对南宫燕淑发难,赶忙疾步挡在她身前,体内三股力量暗暗调转,碧绿的灵力凝在掌心,随时准备与之一战。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师傅来管教我。”南宫燕淑盛怒之下,喝骂一句,凤眸与之对视,丝毫不含惧色。在她心底最深处,那凤姑就是谁也不能触碰的逆鳞。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师傅是天罗殿的重华上人,就是天师府的掌事见了都要以礼相待,你竟敢如此无礼。”周不通急忙上前一步,高声喝骂。
李孝清冰冷的瞥了周不通一眼,旋即又望向面前的老道。嗤笑道:“堂堂天罗殿的三长老重华上人居然欺负一小辈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辱没你的名头。”
天罗与石坤乃是盘踞江南与西北两地的两方势力,天罗殿的势力范围虽然要压过石坤殿,但是石坤殿的势力经营却要比天罗殿更好一些,故而论综合实力,并不能做出定论。孝清在池风县得了玄金之后,听闻无双尊者讲到过这两方实力,之后又在天师府的撰书中多留意了一些。
重华反笑一声,扫过孝清一众人,说:“你觉得这个消息会被传出去吗?”
“重华老道,你应该听说过张道天血洗黄峰岭一事吧,若是你对她出手,或许,你的下场比那虎王也好不到哪里去。”晴川笑着走了过来,双目微眯,望向他,悠悠的讲到。
“你是何人,也敢来威胁我?”重华上人面色一变,眼底深处闪过浓浓的忌惮,他自然听过张道天的那件狠事,更知道这女子与天师府的关系匪浅,但是一心想着只要不让这里的消息走路出去,那张道天也没有把柄找上门来。
晴川哈哈一笑,摇着折扇,戏谑的望着他,笑道:“我只是一过路的山野之人,就不劳你记挂了。不过,这貌美的姑娘是我心爱之人,可不容许你动她一根毫毛。”
重华上人冷笑一声,身形突然变虚,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南宫燕淑身前,指曲成爪,抓向南宫燕淑的脖颈。晴川轻描淡写的一挥折扇,挡住了他那一爪。
在孝清反应过来后,他再也不敢又丝毫保留,翠金色的灵力如泉涌一般爆发开来,惊鸿剑震荡不休,原本镶在剑格内的珠子竟然展开一道荧绿色的光华,与涌入剑身的翠金色灵力交相呼应。
惊鸿剑在剑格内的珠子绽放光华的时候,仿佛灵智被激发了出来,李孝清握在手里,与惊鸿剑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手中剑柄一松,惊鸿自行盘旋在他周身,李孝清双手一托,那随性八人腰间的佩刀佩剑噌的一声飞出了刀鞘,直冲他飞去。
“归元剑诀,归元斩。”九柄剑以惊鸿为锋,化为一柄翠金色的巨大剑影,朝着重华老道猛地斩了下去。
重华老道几次去擒南宫燕淑,都被晴川轻描淡写的阻了下来,瞥见孝清手中的剑诀,瞳孔一缩,喃喃道:“归元剑诀,你居然会归元门的绝学?”说着,右手一句,二指紧紧的捏出了即将斩下来的巨剑。
“你和归元门是什么关系?”
李孝清自然不会与他答话,调动体内灵力控制着巨剑缓缓压了下去,整个巨剑以惊鸿为剑首,威能远比当初在天师府时候归海沉轩使得那招要强出数十倍不只。
晴川趁着重华招架之际,拉着南宫燕淑就要走,却被南宫燕淑狠狠的甩开胳膊,娇喝一声:“你干什么,放开我。”
重华两指绽开一道夺目的银光,直把那归元巨剑虚影捏的爆碎开来。李孝清受到灵力反噬,脸色一白,哇的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他此时对力量的渴望已经冲破了那层无形的膈膜,重华上人乃是金丹中期的高阶修士,以现在练气圆满境界,根本无法撼动他丝毫。
惊鸿剑哀鸣一声,飞回李孝清周身守护再他身前,而其余八柄铁刃,均已化作碎片。
“哼,你们三个还不快动手把他给我擒住。”重华见晴川要扛着南宫燕淑逃走,气急败坏的朝着周不通三人喝骂一句。转身朝着晴川追了过去,凌空射出十六道银光,直取晴川的要害。
晴川手中折扇转动,将那银光扫飞出去,肩上扛着被点了穴道的南宫燕淑,一张俊秀的脸上带了些许不耐烦,叫骂道:“你这老道能不能消停点儿。”
重华上人飞到他身前,伸手就要去抓南宫燕淑,被晴川合了扇子,挡了下来。
“你找死。”重华手持拂尘,猛然朝着晴川头上抽打去。
晴川扛着南宫燕淑不好迎战,一路边退边打,直至山谷中。
李孝清方才消耗过大,现在气息不稳,惊鸿剑感受到主人的境地,自发盘旋在他周身护着。无痕捂着断臂,满脸怨毒的望着他,旋即脚底灌力,朝着李孝清再度持枪刺了过来。
惊鸿剑蒙着一层翠金色光芒,自主迎了上去,噌的一声,那柄银枪应声而断,没有丝毫停滞。无痕握着断枪,稚嫩的脸上带着惊惧,盯着惊鸿剑,不知那是个什么兵器,竟然接连斩断他手中冰枪两次。
斩断那冰枪之后,惊鸿剑周身的翠金色光膜暗淡了一些,似乎方才那一斩也消耗了不少的灵力。
李孝清借着三个呼吸的功夫,平复了紊乱的灵力,手执惊鸿剑,翠金色灵力敛在剑锋上,朝着那三人攻了过去。离烁看到无痕的神兵被一剑削断,深知那剑的威力,下意识也不敢直面锋芒,即便四人合围,也不曾在李孝清手中讨得什么好处。
惊鸿所过之处,寒音撕裂长空,刺穿了离烁的左腹,顿时鲜血狂涌而出,华筝再顾不上追击李孝清,赶忙跑过去给离烁包扎伤口,离烁痛的倒吸凉气。
李孝清趁机跳上白马,朝着晴川逃走的方向一路追去,一路策马狂奔,面色焦急,生怕南宫燕淑受到一丝伤害。背后的八名随从也驾马紧跟在孝清身后,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尴尬和胆怯。
东南方向狂奔三五里,终于在荒野中的一处破屋子前找到了二人,也不知道那晴川使了什么法子,那重华上人居然没有寻到他。南宫燕淑在门外焦急的往林中张望,在看到李孝清真的来到这儿寻她的时候,赶忙笑着迎了上去。
二人侥幸捡了条性命,历经此难,让孝清对变强变得更为渴望,每日夜深的时候,趁着众人休息,他则是潜修功法,苦练道术。
摸出怀里的小玉瓶,凝望了许久,终于狠下心。现在正是夜深时候,孝清悄悄从窗台上跃入密林中,在山腹中寻了一座山洞,用灵石在洞前布置了迷魂阵,若是有牲畜在此间游荡,必然看不到这一处的洞口。
等一切都布置好,李孝清闭目坐下来,待丹田内灵力充盈,一口将筑基丹丢入口中。筑基丹入了腹中,顿时化作一道暖流扩散开,那股暖流似乎不是一般的物质,竟然顺着经脉游走,凡是它所过之处,经脉都变得更为粗壮。
孝清正在引导药力运转体内大周天,入定时,忽然耳边吹来一阵风声,赶忙睁开眼去看四周,面色狂喜,竟然又到了这须弥圣境中来了,上次得了元尊教导,方才让元力有了质的变化。顺着前些日子所奏的路,往道观走去。
今日,并未见到玄清来接他,心中疑惑,脚下加快了速度。路过悬崖绝壁时,下意识朝着谷中的云雾望了两眼,,那些雾气实在浓密,对下方的事物无法窥得半分。
上次在梦中游走掉入了这无底洞中,幸得玄清所救,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来到观外,听院内喧闹,心想:应当又到了上尊讲道的时候了。
未等踏入门槛,玄清又走了出来,笑眯眯的伸手施了一礼,笑道:“今日我们不去听师尊讲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哦?道长尽管透露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师尊究竟什么模样,居然定下这么多规矩。
李孝清跟着玄清的朝着后山走,在后山山涧下的一处茅草屋升起了乳白色的炊烟,在河边,看到一位驼背的老人家正从家里缓缓走出来,远远望着来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唤二人落座。
老人家取出三只杯子,又端上来一壶薄酒,与二人对饮了几杯,方才笑眯眯的望向李孝清,问道:“可是修到了大圆满境界。”
“正是,可是对筑基晚辈至今不得解法,若是要能够成功筑基,到底该怎么去做?”孝清心中的渴望越发强烈,急忙恭声求问。
老道又下了一口酒,笑眯眯的示意玄清先回前殿。
“好好好……,果然不出我所料。”老道上下打量着李孝清的模样,待旁的人出了茅草屋。老道长袖口一挥,打出一道虹光,将小屋笼罩在其中。
待这一切做好,老道唤他将灵力顺着大周天运转三周,竟发现在经脉中居然掺杂着一股雄浑的力量。老道笑了笑,指尖拇指与中指拿捏出一颗青色的丹丸,交由李孝清,嘱咐道:“筑基需要正本固源,切不可操之过急,你先将这枚固元丹服用,让体内的灵力都保持充盈平静的状态。”
李孝清循着老道的法子,让青色的灵力从丹田内涌出,分成十八股,流过三十六道关窍,自命门再顺着大椎流至玉枕和百汇,凝于上丹田,顺着中丹田沉回到下丹田内。
体内所有的经脉都被灵力温养了一遍,筑基丹的药效彻底扩散开来,体内的灵力骤然暴涨,撑得他的经脉发胀生疼。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道乳白色的雾气从丹田内涌出融入了狂暴的灵力中,原本暴躁不安的灵力,顿时像见了猫的老鼠,顿时安静了下来。
固元丹将筑基丹狂暴的药力压制了下来,老道看他压制下了那股灵力,满意的点点头,朝他上丹田点入一道灵光。
灵光没入孝清的识海,竟然是一套筑基的功法,这片功法并没有名字,而是落在了素心经的尾部,刚好补齐了十三层修炼之法。孝清不由一愣,明明体内的关窍明明已经全部打通,可为何又凭空多出来一层功法。难道这素心经的最后一层功法便是筑基的法门?
孝清发现这一点后,顿时心中狂喜,闭目入定,按照那层功法记载的法门去修炼。
老道便是此圣境的灵尊,只见他在孝清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一杯冒着白色雾气的热茶,也自己续了一杯,悠然自得的品着茶香。那杯热茶似乎并不是给李孝清饮用的,李孝清盘坐在蒲团上,鼻息均匀,那一丝丝乳白色的茶香侵入心脾,让他心智更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