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央微微停顿,看向飞玉的眼睛深了深,又开口道:
“若成,自不用再说,若不成,便可把一切推给白灵容,如此一来,一可以拉白灵容下水,二可以与紫罂姑娘亲近,如此两全之策,可惜…算漏一处。”
闻言,这一屋子人,神情各异。
“我猜,算漏这处,该是与这人有关。”
梅罂绝声音空灵温柔道。
话落,看向跪在地上的布衣男子,站起身来…。
檀央认可一笑,低头往一旁挪了挪。
见此,梅罂绝对着檀央,作为回应,轻柔一笑,又接着开口…。
只是这次…是看向飞玉,与那布衣男子。
“若今日,那块糕点真是被我吃掉,我又怎可能会出房门,哪怕是出了自己屋中,而你,又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找到我?你可有为他安排好身份?这里是樱谷,普通百姓…如怎能随意进出?又或许…,你根本没想过让他活命。”
话落,梅罂绝便微微垂眸,使人不能察看她在想些什么,当初,就是因为她母皇后宫里这种人太多,她才对此厌恶至极,登基了两年,后宫仍然空虚。
此时,樱娆事不关己的桃花眼中,突然似有狠历划过…。
不知怎的,飞玉忽然感到背脊一凉!
可这凉意…却不似是来自轩辕墨坤,更不可能来自紫罂,难不成是…谷主?
这怎么可能!可眼下情况,她却不敢多想,便立刻反驳道:
“紫罂姑娘,檀央如此胡言乱语,你怎可信之,今日…我明明是好心…。”
轩辕墨坤嘴角一抬,冷笑划过,眼底出现讥讽,而后,给了身旁站着的凌风一个眼神…。
见此,凌风立刻会意,将手中利剑拔出,置于跪在地上的男子的脖子上,厉声道:
“说!是谁指使你的!说了可留你一命!”
“我我…我说!是…是她指使我的!”
那男子指着飞玉,吓得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你!你轻薄我不说,竟还污蔑我!”
“昨日,就是这个女子来到赌场,说付给我五两黄金,要我去假意轻薄她!小人只是一名普通百姓!若早知事关皇上,莫说黄金五两,就是黄金百两,小人也不敢啊!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若不是凌风的利剑,在那男子的脖子上,否则,这布衣男子定要行几个大礼,磕几个响头才踏实。
飞玉脸上的冷汗,已遮挡住视线,所以一直微微眨着眼睛,语无伦次道:
“皇上!皇上…,谷主!是此人污蔑我!对!就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我是冤枉的!谷主,飞玉是冤枉的,你救救飞玉!”
未等说完,飞玉便对着樱娆跪下,用膝盖行走,想去拉扯樱娆的衣角。
檀央见此,一脚将飞玉踹开,后转身看向樱娆,声音沉稳:
“谷主,如何处置?”
樱娆笑着看了一眼檀央,对于这个檀央,她可真是愈发喜欢了…。
后又往嘴里放了一块杏仁酥,轻尝一口后,拍拍手中的糕点渣,不急不慢,十分优雅的开口道:
“飞玉啊,你可真是给本谷主长脸。”
话落,樱娆站起身来,对着轩辕墨坤说道:
“皇上,让您见笑了。”
轩辕墨坤修长的手指…玩转着手中茶杯,嘴角微抬,仿若惊鸿,眼底却冷沉万分,薄唇轻启道:
“事关罂儿,不知谷主要如何处理。”
樱娆心知肚明,轩辕墨坤这是给她施压,可她却恍若未闻,眸色寒凉道:
“明日,本谷主会给皇上一个满意回答,二人犯我谷中大忌,还需本谷主…亲自调教。”
算计在她头上之人,自己怎会轻易放过!
闻言,轩辕墨坤抚摸茶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樱娆,见其不容置疑的神色,略微挑眉!
而后桃花眼中闪着孤傲与深不可测,薄唇轻启:
“莫叫朕失望。”
话落,轩辕墨坤便站起身来,拉着梅罂绝的手,向屋外走去…。
见此,凌风提着那布衣男子,跟随其后。
白灵容望向轩辕墨坤与紫罂的背影,杏眸中哀伤而迷离,有水雾蔓延,而不溢出,许久,才抬起脚出了这屋子,背影落寞。
樱娆见白灵容并未请示便离开,只是略微挑眉,并未计较。
在她心里,如今的白灵容,是个为情所伤的可怜之人。
半刻钟后,日落黄昏。
屋内却是一片金色寂静,只是带着些许的诡异之感。
樱娆同样坐在那张椅子上,微微的低着头…。
夕阳的临辉,反射到她面前桌上的琉璃盏,又投射进了那双妖娆眸子里…。
好似点缀进了一帘金色江水,因有冰意渗入,魅惑胜了妖意,漠然入了柔色,一霎间,尽了天地,辜了万物。
樱娆依旧不曾出声,只是那样优雅的坐着…。
飞玉瑟瑟发抖,谷主的手段如何,她是真正见识过的!
人人对其惧之,皆因知她外热内冷,从那张丹唇里说出的话,不论是取人性命或是生刨挖眼,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仿若在说天色花草。
如今,她越不发怒,反而自己的心里,越发恐惧。
再看郭小柳,更是用手捂着嘴,死憋着不让自己哭出一声来,可那因哽咽,而瑟瑟发抖的肩膀,亦暴露出她现今的畏惧。
倒是檀央,因这落日余晖的照映,使得那完美弧度的下颌角,更加迷人分明,眼中坚韧而纯净,神态无惊无惧,喜怒皆空。
门外的众弟子,见屋内如此低沉的气氛,神态皆是严肃非常,连呼吸都缓缓的深呼轻吐…。
过了许久,在日落的最后一丝残留停滞之前,樱娆开口了:
“飞玉,当初你入谷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母女二人,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时过多年,初衷早忘了吧。”
闻言,飞玉的脸上似疯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泪止不住般的滴落,诡异而疯狂的睁大着眼睛。
本想再上前去拉扯樱娆的衣角,但生怕樱娆会不悦,便将手收了回去…。
只得一边磕头,一边卑微乞求道:
“谷主…谷主,飞玉求你,飞玉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母亲,求求你求求你,谷主,飞玉求你,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我求你…放我母亲一马,求求你求求你。”
不多时,地上便出现了一小滩血迹,皆从飞玉的额头流出。
一旁的郭小柳见此,终于忍耐不住,惊怕的哭出声来,这哭声带着悔意。
樱娆淡淡的看着飞玉,妖娆的桃花眼中冷漠一片,声音却柔和至极:
“飞玉啊…回家吧,本谷主放过你。”
话落,樱娆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