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书院有甲、乙、丙、丁、戊五个班,就读的学子既有七八岁的小童也有二十多岁的青年,其中戊班的学子年龄最小,甲班的学子年龄最大即将参加科举。
虽然李宏宇只有十五六岁但由于他的功课不错故而得以与十七八岁的刘东福和李宏宜分在了甲班,这两年来是备受煎熬。
李宏宇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与先前有所不同,故而一路低着头,摆出了一副胆小懦弱的模样。
“少爷,他们好像说你是被人推下水的。”跟在李宏宇身后的王铁牛听见了那些学子在议论李宏宇落水的事情,于是快走几步神色诧异地说道。
“他们在胡说八道,别理他们。”李宏宇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随后轻声嘱咐王铁牛,对那些议论不以为意。
“知道了少爷。”王铁牛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感到疑惑但既然他是来伺候李宏宇的那么李宏宇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看快,龙王爷的女婿来了!”
李宏宇走进甲班学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见到他后一名身材粗壮的学子不由得高声喊道。
轰的一声,学堂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谁都知道这个粗壮学子是在嘲讽李宏宇落水。
李宏宇双目不由得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寒芒,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嘲讽他的声音,于是忍不住抬头冷冷地望了一眼那个嬉笑着的粗壮学子。
两个多月前就是这名粗壮学子把他从岸边推下了水,不仅如此还阻止别人上前营救,笑嘻嘻地看着他在水里呼救挣扎。
如果不是一艘路过的渔船救了李宏宇那么李家三房当时就要开始办丧事了,因此李宏宇心中对粗壮学子万分痛恨。
粗壮学子也姓李,名叫李宏亘,李氏家族一个支系的子弟,从辈分论起来是李宏宇的远房堂兄,李宏宜身边不折不扣的忠实走狗,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谓镇上的一霸。
李宏亘身旁凳子上坐着的那个相貌俊朗的白衣公子哥就是李宏宜,双手抱着胸,冷冷地望着进门的李宏宇,脸上的神色充满了不屑。
当奄奄一息的李宏宇从水里被渔船上的渔夫救上来时李宏宜着实吓了一跳,知道这下闯了弥天大祸。
李宏宇虽然任由他欺负但再怎么也是李家三房未来的主事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掉进水里淹死了赵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衙门的人势必要来进行查验。
因此,李宏宜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万一李宏亘把李宏宇推下水的事情暴露他就跟李宏亘撇开关系。
事实上,由于李宏宜知道李宏宇不会游泳所以并没有把他推下水的想法,是李宏亘为了讨好他故意这样做。
因为心中痛恨李老太爷把家里最赚钱的粮食生意给了李宏宇,所以李宏宜默许了李宏亘的这个做法,坐视他将李宏宇推到水里,结果差一点就酿出大祸。
正是因为无法释怀粮食生意被李宏宇给“抢”了去,原本对李宏宇挺友善的李宏宜开始欺负他,李宏宇的逆来顺受使得他的凌辱变本加厉,现在欺负李宏宇对李宏宜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少爷,他咋说你是龙王爷的女婿?”李宏宇没有理会李宏亘的嘲讽,低着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王铁牛一边往桌上摆着趣÷阁墨纸砚一边不解地问。
“你们少爷那天下水去找龙王爷的女儿花前月下,结果差一点就留下成了龙王爷的女婿。”李宏亘听见了王铁牛的话于是大笑着说道,这使得学堂内再度想起了一阵哄笑。
“少爷,他在取笑你,我去教训他!”王铁牛这下听明白了,知道李宏亘是在挖苦嘲讽李宏宇,于是双目一瞪举起碗口般的拳头向李宏宇说道。
“去歇着吧。”李宏宇摇了摇头后示意王铁牛离开,他才不愿意理会这种无聊的口舌之争。
王铁牛闻言只好放弃了教训李宏亘的念头,瞅了一眼李宏亘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书院里有专门给他们这种下人休息的房间。
见此情形学堂里的学子们再度爆发出哄笑声,他们早就知道胆小懦弱的李宏宇不敢让王铁牛去找李宏亘的麻烦。
李宏宇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心中冷笑连连,他越是被人轻视那么报仇的机会也就越大,因为对方丝毫也不会对他产生戒心。
“二公子,那怂货身边的一个叫柔儿的丫鬟长得挺水灵,二公子有没有兴趣?”李宏亘不屑地瞅了一眼李宏宇,然后满脸堆笑地向李宏宜说道,双目满是暧昧的神色。
“你要是看上她的话就自己想办法,能不能得手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李宏宜闻言眼前亮了一下但随后就黯淡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回答。
虽然李宏宜也想把柔儿弄到手可柔儿毕竟是李宏宇的贴身丫鬟,他要是这样做了的话那么可就是欺负到李家三房的头上。
别看三房现在势弱但有四叔李仁泊撑腰,况且族老们也不愿意看见李宏宇和赵氏这对孤儿寡母本人欺负的太狠,要不然届时将使得大房陷入被动,所以他放弃了一亲芳泽的念头。
既然李宏亘想打柔儿的主意那么李宏宜自然不会阻止了,他等着看好戏,一旦柔儿被李宏亘给糟蹋了那么李家三房的颜面可就没了,至于李宏亘的死活就不是他所顾虑的事情了。
“谢二公子!”李宏亘闻言顿时大喜,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能尝尝鲜了,不至于每次都穿李宏宜用剩下的破鞋。
“三少,和你商量个事儿,本公子看上了你的丫鬟柔儿,找个时间带出来伺候伺候本公子!”
随后,李宏亘在李宏宜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来到李宏宇的身旁,俯身搂住了李宏宇的脖子在他耳旁低声说道。
李宏宇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双目不由得闪过一道杀机,他没想到李宏亘竟然打柔儿的主意这简直就是找死。
“这……”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宏宇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故意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惊慌。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本公子下次就不是让你喝江水那么简单了!”李宏亘对李宏宇的反应非常满意,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勃然大怒的,因此他决定趁热打铁吓吓李宏宇,于是搂紧了李宏宇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柔……柔儿不……不会同意的,要……要是让……让我娘知道了就糟……糟了!”李宏宇望着凶神恶煞的李宏亘结结巴巴地说道,显得十分害怕。
“这本公子不管,要是三天内不能让柔儿伺候本公子,那么本公子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李宏亘冷笑了一声,冲着李宏宇挥了挥拳头后扬长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当李宏宇从江水中被路过的渔夫救上来时李宏亘吓得要命,别看他平时仗着李宏宜飞扬跋扈,但李宏宇可是李家三房的嫡子身份不知道比他高出了多少倍,按照族规像他这种情形以下犯上的恶行可是要被吊死的。
因此,李宏宇出事后做贼心虚的李宏亘躲到了外地的姨妈家,惶惶不安地打探着白河镇的消息。
直到得知李宏宇醒来后没有供出是他将其推下水中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返回了白水镇,心中不仅不思悔改反而更加大胆妄为,他认定了李宏宇是一个软弱可欺之人故而没有丝毫的收敛,所以这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柔儿的身上。
得意洋洋的李宏亘并没有注意到,被他“吓”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李宏宇望着他的背影时双目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既然李宏亘找死的话那么李宏宇不介意成全了这个色胆包天的狗东西。
凯旋归来的李宏亘受到了李宏宜那些跟班的热烈欢迎,李宏宜失望地冲着李宏宇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没想到李宏宇竟然窝囊到这种地步,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夫子来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学子们连忙回到各自的座位,学堂内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进入学堂的夫子是李宏宇的四叔李仁泊,虽然看上去有些消瘦但精神十足,他这次带来了与明年二月举行的县试有关的消息。
现在已经是九月,通常十月份左右的时候县里就会公布县试的时间,这个时候想要参考的人就要向县衙的署礼房报备。
报备的文书中不仅有参加考试考生的姓名、年岁、籍贯、体格和样貌特征,而且还要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过继的人要写本人亲生父母三代,俗称亲供,也就是亲属作证考生是本人。
除了亲供外,还有“互结”和“具结”两道程序要走,以防考生作弊。
所谓的“互结”,指的是五名参加考试的考生互结保单,凡有人作弊则五人连坐。
而“具结”就是考生请本县的廪生具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也成为廪保。
完成以上三个步骤后方能获得准考的资格,其名册分存县署。
至于廪生,指的是享受朝廷俸禄供养的秀才,是秀才中的佼佼者,李仁泊就是县里资历深厚的廪生。
“李宏宇,你年纪尚幼,这次的县试先不要参加了。”宣布完五人互结的名单后,李仁泊沉声向李宏宇说道。
考虑到李宏宇大病初愈以及年龄太小的缘故,所以李仁泊想让他过两年再参加县试,这样的话会更有把握一些。
“恩!”李宏宇闻言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副顺从的模样,虽然他已经决定参加这次县试但现在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李仁泊争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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