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实在是抱歉,把你给牵连了进来。”
李宏宇正全神贯注地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听见赵欣的问话后猛然回过神来,不无歉意地向赵欣说道,由于精力太过集中他一时间忘了赵欣的存在,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赵欣肯定会被胖公子哥和崔公子等人认为是他的同伙。
面对眼前的这个时局李宏宇也感到颇为无奈,在进入聚义厅之前他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目前的这一步,竟然要跟胖公子哥死磕到底,这样一来无疑就把赵欣拖下了水。
“李兄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分彼此。”赵欣闻言笑了笑,故作镇定地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赵兄,等下拿到他们的证供和大夫对秦二小姐的诊治结果后,希望赵兄能带着它们离开,这些是此案的关键证据不容有失,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人值得托付。”
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压低了音量正色向赵欣说道,“只要有这些证据他们就休想只手遮天,我也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不过由此一来赵兄就会受到他们的威胁而陷入险境,他们这些人可是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说着,李宏宇语峰一转,神色关切地望着赵欣,“因此,赵兄离开这里后把那些证据交给我大哥,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过多纠缠赵兄!”
“怪不得你要让他们把大夫喊来,原来是想得到秦二小姐被下药的证据。”赵欣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她先前还以为李宏宇只是想让那些大夫给被打的胖公子哥治伤而已,原来是为了获取证据。
“李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此事。”随后,赵欣郑重其事地向李宏宇点了点头,她自然清楚那些证据的重要,面对胖公子哥这种级别的对手这是李宏宇唯一能自保的机会。
“多谢。”李宏宇闻言向赵欣一拱手,神色严肃地说道,“如果小弟此次大难不死,必当报赵兄此等大恩。”
“李兄,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不仅是同窗也是同科的秀才,我当然要帮这个忙了。”
赵欣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换做是我身陷囹圄,我相信李兄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了,兄弟!”李宏宇闻言不由得一阵感动,不由得上前一把将赵欣搂在了怀里,由衷地说道,他可不认为别人也会像赵欣一样“傻”,卷入到这场大麻烦里。
赵欣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被李宏宇拥抱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颊一红显露出几分羞涩来,她还从没跟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崔公子率先写完了证供,在上面签字画押后递给了李宏宇,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现在还不清楚眼前这个闯下大祸的年轻人的身份。
“襄阳府童试案首李宏宇。”李宏宇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一边看着崔公子所写的证供,一边沉声回答。
“原来是李案首!”崔公子双目不由的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虽然他从李宏宇的蓝衫上知道李宏宇是生员,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是襄阳府童试的案首,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意味着李宏宇已经在湖广提学官面前挂上了号,要想从中动手脚的话会比较困难。
“不知李案首与这位小姐是何关系?”皱了皱眉头后,崔公子望了一眼躺在竹床上昏睡的秦月,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的未婚妻!”李宏宇没有不要隐瞒他与秦月之间的关系,反正崔公子等人以后也会知道,故而望着手里的证供,一脸平静地回答。
“该死!”听闻此言,崔公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自骂了一句。
在他看来胖公子哥这次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可谓不共戴天,怪不得李宏宇表现得如此疯狂了,这种事情搁在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
这时,李宏宇已经看完了崔公子的证供,对上面的内容比较满意,看完后交给了一旁的赵欣。
证供里不仅写了胖公子哥在金店掳走秦月的事情,而且还有为了使得挣扎的秦月安静下来强行喂食她由曼陀罗花花粉制成的迷药一事。
与此同时,李宏宇也知道了被他修理的那名胖公子哥的身份,大明武威侯的次子张泉。
张泉的祖上是跟随永乐皇帝靖难的功勋,因累累战功得以进封侯爵,世袭罔替。
赵欣瞅了一眼手里的证词后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苦笑,把那份证词收好后塞进了怀里。
如果先前不知道张泉的身份她还有可能从这件案事情里脱身,不过如今得知了张泉的背景她再想抽身而出已经晚了,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希望不要给福祥商号带来太大的麻烦。
显而易见,随着赵欣涉入到李宏宇和张泉的这场恩怨里,福祥商号肯定会被牵连,届时赵家将不得不请其在京城的靠山出马来平息此事,破财免灾是难免的。
崔公子注意到了赵欣藏起他那份供词的举动,双目顿时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如果李宏宇和赵欣觉得他那份证词有用的话就大错特错,届时衙门才不会认可这份在李宏宇“强迫”下所写的供词。
陆陆续续,现场的几名公子哥写好了供词,李宏宇查看了一遍后交给赵欣收了起来,这些供词将是他将来在公堂上反击的根基。
在此期间,一名距离临江楼最近的医馆的大夫已经赶了过来,给张泉包扎好了伤口,并开始查看秦月的境况。
“两位公子,如果老朽没有诊断错的话,这位小姐现在的症状是中了迷药,只是不清楚是何种迷药引发的。”仔细查看了秦月的症状后,那名年过半百的大夫皱着眉头向李宏宇和赵欣说道,毕竟单凭症状无法看出秦月所中迷药的成分。
“有劳您把诊断结果写下来,并在上面签字画押。”李宏宇自然秦月所中迷药的成分,闻言沉声说道。
那名大夫闻言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顾虑,闻言不由得望向了崔公子,见崔公子点了点头后于是按照李宏宇的意思去写诊断结果。
虽然没人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由于行医三十多年这名大夫自然能看出李宏宇与崔公子之间是敌对关系,他是第一次见李宏宇但对崔公子很熟,自然不想招惹麻烦。
如今既然崔公子已经已经点头同意他这样做,那么这名大夫自然没有顾虑,老老实实地把实情写下来。
随后赶到的几名大夫纷纷按照李宏宇的要求写下了秦月病情的诊断结果,无一不认为秦月所呈现出来的症状是中了某种迷药,而且是一种药性非常猛烈的迷药。
值得一提的是,当第一名大夫给秦月诊治的时候,江夏县县衙的差役接到李宏庆的报案后赶过来查看,不过他们并没有进与聚义厅,而是与走廊上的那些挂着腰刀的大汉聊了几句后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那些差役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临江楼楼下待命,同时派人向江夏县知县禀报,在知县大人没发话前他们不会介入李宏宇和张泉之间的恩怨纠葛,免得惹火烧人。
“赵兄,那些东西就劳烦你了。”等最后一名大夫写出了秦月的诊断结果,李宏宇神色凝重地把供词递给了赵欣,赵新能够把它们完全交个李宏庆异常重要。
“李兄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托。”赵欣闻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顺手收好了那份诊断结果,她知道这些证据对李宏宇非常重要。
“如果遇到危险就把它们交出去,我不希望你有事。”
李宏宇知道赵欣是在安慰他,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害了赵欣,故而郑重其事地望着她叮嘱道,“大不了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届时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
“保重。”赵欣微微颔首,向李宏宇一拱手后大步离去,她可不会轻易交出李宏宇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些证据。
其实,赵欣非常想知道李宏宇的性格为何忽然之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仿佛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由于现在事态紧急她没有时间来找李宏宇问个究竟,故而只能等到眼前的麻烦过去后再找李宏宇问个清楚。
来到聚义厅门口的时候,堵在走廊里的那些有着佩刀的大汉并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让他走!”李宏宇见状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抬头望向了不远处与几名公子哥窃窃私语的崔公子,崔公子于是冲着走廊里的那些大汉摆了摆手,现在张泉还在李宏宇的手里他自然要顺从李宏宇的意思。
况且,崔公子并不怎么看重赵欣带走的那些证词,等衙门审问的时候有利于张泉的证词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崔公子之所以会如此有信心并不是无的放矢,江夏县衙的差役之所以会退避三舍并不是因为张泉是小侯爷,而是此事涉及到了崔公子,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就算他们再不情愿也要前去查案,否则就是失职。
由于崔公子是军户,这就意味着按照大明的定制李宏宇和张泉的案子要由武昌城里的卫所衙门和地方官府共同来审理,而且通常由卫所衙门来主导。
毕竟大明立国之初军户是保家卫国的武装力量,故而朝廷在遇到军户和民户纠纷的时候更为偏袒军户一些。
因此,既然卫所衙门的人还没有赶到现场,那么江夏县衙的人自然不能轻举妄动了,更何况还有张泉这个小侯爷在,他们吃饱了撑的去抢原本属于卫所衙门的风头,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得到崔公子的命令后,挡住赵欣去路的那些大汉于是让开了一条道,赵欣向李宏宇拱了一下手,神情冷峻地快步离去,现在她的当务之急是确保那些证据安然带走,不至于落到崔公子一伙的手里。
“希望一切顺利!”望着赵欣远去的背影,李宏宇心中不由得暗自祈祷。
他这次实在是没有输的资本,否则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不要说张泉这个小侯爷了,就是崔公子就能轻易地把他给玩死,他需要足够多的努力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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