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皓与林老先生以及陈先保主治医生,在长达近八个小时的努力下,时永柠的手术非常成功。
让时家等关心他的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一直不愿回去休息的于成波,他在时永柠被推出手术室时,和他家人一起跟到病房。
对他来说,这几天经历的并不是单纯的绑架,而是一次最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和差点就无法弥补的愧疚。
要是时永柠真要截肢,他以后大概都没勇气再见他。
陈先保对他们讲:“手术比预期的还要好。他还年轻,等骨头长好,再好好做复健,除了剧烈运动,恢复成正常人是没问题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林雪琼捂着胸口,喜极而泣。“陈医生,柠儿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至少也得晚上。你们这些家属朋友,留一个在这里看着就好,其他的都回去休息吧,留在这里反而会打扰病人休息。”
时栖站在人群后边,听到陈先保宣布的事,对戴皓讲:“谢谢。”
戴皓身上的白大卦还没脱,手里拿着半瓶水。
他看围着病床的亲属,虽然手术里长时间的高度专注让他很疲惫,可脸上还是挂着抹玩世不恭又欣慰的笑。“不用谢。”
救死扶生,本就是他从医的职责。
戴皓忽然偏头看她,向她伸手,压低声道:“夜宴,我欠你的人情,两清了。”
时栖看空中的手,又看随意中掩饰不住哀伤的戴皓,想了想,伸出手。“你不欠我。”
欠与不欠,在每个人心里的标准不一样。
对他们来说,这个欠,大概也没那么在意,更无法用人情来归结。
席佳昌见他们握手,推了下眼镜,温和的笑着讲:“戴先生,您大老远的赶来辛苦了。我为你订了酒店,要没其它事,我先带您去休息?”
戴皓看想将自己弄走的秘书,瞧了下冷峻的傅珩,不置可否的笑了。“走吧。”
他很爽快,说完就潇洒走了。
傅珩来到时栖身边。“你们怎么认识的?”
时栖抬头看他。“谈不上认识。”
确实谈不上认识。她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他。
那些糟糕的事,时栖与戴皓一样,不想多谈。
戴皓在业界名声很高,并长期定居海外。她深夜一个电话,他就答应回来,这可不是谈不上认识所能做到的。
她不想说,傅珩也没再往下问。
他看了下时间,想到之前的事。“我让绍辉送你……”
“栖栖。”
宋玉泽快步过来,看到时栖和她身边的傅珩,有些尴尬的挠头。“那个,我刚醒来就收到消息……永柠他现在怎么样了?”
时栖讲:“手术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
宋玉泽松口气,瞅旁边的傅珩,有些怂的讲:“那我进去看他。”
说完就侧身越过他们,进去病房。
陈先保和时崇威等人都准备走。
时栖等他们走后,看还杵在这的男人。“你刚想说什么?”
傅珩看了下病房。
大概是为了让病人更好的休息,林雪琼也被劝走,现只留一个睡过头的宋玉泽,孤零零坐在床边。
无所遁形,承担所有视线的宋玉泽,拿手机随意刷着,偶尔看一下门口的两人。
在他第三次抬头时,正好对上他舅深沉让人不寒而栗的深邃视线,一下不知做何反应的顿了下。
傅珩收回视线,看等着自己回答的女孩。“晚上请戴先生吃饭,你一起来。”
这次确实是要感谢戴皓,愿意抛下手上的一切事情,并毅然回国,踏上这片让他最伤心的土地。
时栖点头。“好。”
“水溪远,去星丽休息?”
“……好。”
宋玉泽见他们一起离开,重重叹口气,撑着脑袋看昏睡的时永柠。“你说,成为你姐夫的事,我还有希望吗?”
时永柠没回应。
宋玉泽消沉了半会,接着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或许他们的关系,不是自己以为的呢?
在没有成为定局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好,这里有没有个叫时栖的人?”两警察敲门进来。“你是受害者的什么人?”
宋玉泽刷的坐起身,恶声恶气。“我是他朋友,你们来这干什么?”
“录口供。”一个警察往窗户外看,没发现什么,就对不太好惹的小帅哥讲:“不用紧张,绑匪说她凌晨去过不周山,我们例行调查。”
警察还算客气。
可在宋二少爷眼里,凡是找他媳妇麻烦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皱着眉,呵斥。“查什么查?你们都说那些人是绑匪了?直接处理不就行了吗?”说完叉腰开骂。“我告诉你们,不准去打扰她知道吗?她要真去了不周山,就一晚上没睡,你们现在还来找她,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
“这位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我怎么不尊重了?我怎么不尊重了?”宋玉泽炸毛。“我告诉你们,小爷我还从没给爸爸打过电话,我现在就给他打一回。”
一警察笑。“又一个坑爹的。”
另一个警察逗他。“你爸谁啊?”
宋玉泽冷瞅着他们,在电话接通后,按了免提,并大喊:“爸,有警察欺负你儿子!”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你哪天不被人欺负?”
两警察听这亲爸的话想笑。可他们还没笑出声就变了脸色。
妈的,这是宋局的声音啊!
他们相互看了眼,对手机讲:“宋局,我们过来办案的。”
“当事人重伤在医院治疗,证方的口供可以晚点再录。”
两警察看宋玉泽。“知道了宋局。”
宋玉泽得意的挂掉电话,见他们两要走,又经不住好奇。“我媳妇真去不周山了?”
“你结婚了?”
“不是……哎…”宋玉泽板起脸。“你们问这么多干嘛?问你话如实回答就行。”
两警察瞧他一张完全跟凶扯不上关系的小白脸,笑了笑,什么没说的走了。
被挑衅的宋二少:……
-
“刚从主犯伍文德那里确认,十五年前绑架时家大小姐的主谋,就是何权达。”
一间乱七八糟没有一处整齐的办公室里,几个男人喝水、嗑瓜子、用书扇风,一起讨论着案件。
他们穿着随意,像随时要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叔或大哥哥。
不过虽然邋遢了点,但一个个五官还算端正,皮肤黝黑,长短不一的身材也挺好的。
瞧瞧瘫在椅上,把T恤撩到胸上的男人,还隐隐秀着六块腹肌呢。
战修宇拿着文件,琢磨的看了许久,又看他们几个。“唯一知道把时大小姐卖给谁的何权达已经死了。”
其他人毫无反应。
战修宇一脚踢旁边的椅腿上。“说说你的看法。”
他旁边扇着风的男人,喝了半杯水。“头,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太热了。空调不行,风扇也行。”
其他人跟着点头。
战修宇长袖长裤,扣子扣得老紧。他蔑视的瞧了他们一眼。“心静自然凉。”
“不是啊老大,办案呢,哪里静得下来?”
“不如我们筹钱买台风扇吧?我出五块。”
“我出十块。”
“剩下的我包了。”
“走走走,买风扇去。”
十分钟后。
没一处整齐的办公室,几人整整齐齐的围着风扇坐。
战修宇靠着桌子,看着他们买的小风扇,拿出摇控打开空调。
众人:……
刚才秀着腹肌的刘娱。“头,空调修好了怎么不早说啊?”
说要筹钱的何凯旋。“头,你这不是……浪费钱么。”
战修宇把一本文件扔他们面前。“把十五年前的所有资料找出来。”
刘娱看印着绝密两字的文件,拿起翻看。“这案子当年就有很多疑点。以那个时候的侦查技术,不应该这么匆匆结束。”
“更让人奇怪的是,已经五岁的时大小姐,竟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何凯旋思索。“你们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在说谎?”
一个早就接受学前教育的小孩,毫发无损的回来,记得她的家、她的爸妈和同学,却唯独失去了岛上三个月的记忆,这太说不过去了。
刘娱讲:“会不会是应激创伤综合症?”
战修宇打断他们的猜测。“这条可以移除。”
他这话,刘娱和何凯旋都没怀疑或说什么。
被战修宇踢椅子的罗润,把之前收集到的资料甩桌上,撑着台面讲:“除了时家的大小姐,当年海城的孩童失踪案,多达九十八起。这是记录在案的。”
意思是可能还有留守、走失、流浪等原因没有报案的。
战修宇看罗润拿出的案卷,又看他们人。
刘娱讲:“我怀疑这是起连环贩卖幼童案。”
何凯旋:“要不要把伍文德提出来?他说不定还知道些什么线索。”
战修宇讲:“现在不方便。”
“是警察局不给人?”
战修宇瞧他。“是人在医院。”
时栖倒是遵守诺言,把活的伍文德交了给他,也没进ICU,但也够惨的,怎么也得过两天才能再接受审问。
战修宇略过这事,问何凯旋:“海鸥岛查的怎么样?”
何凯旋转过身,枕着后脑勺看墙壁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图。“这个岛是二十年前罗氏买下的。一开始说要建什么岛上实验室大楼,把恒生生物总部迁过去。后面大概是因为资金原因,迟迟没动工,就一直荒废着。”
罗润疑惑:“买个岛荒着?”
“谁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
“那小破岛值不了多少钱。”刘娱讲:“加上二十年前罗家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各种学术大奖拿到手软。他要在海城打造实验室大楼,上边肯定是各种扶持。”
何凯旋点头。“你说对了。当年这个岛由于政策原因,确实是为罗家量身打造的拍买条件,最后仅以两千五百三十多万成交。这钱对当时的罗家来说,就跟玩似的,不足一提。”
所以随着罗氏发展的改变,它荒废就荒废了,谈不上什么损失或心疼。
战修宇点头,看时间。“你们继续。”
刘娱见他要出去,多嘴一问:“头,你要去哪?去看伍文德吗?”
“见当事人。”
当事人就是时栖。
刘娱调侃的讲:“头,你最近对时家大小姐,很上心啊。”
其他人跟着起哄。“小娱,别乱说。头是尽心尽力,为案子负责。”
他们挤眉弄眼,心术不正的笑。
战修宇勾着唇,比他们更痞气的笑了下。
他关了空调,并把摇控器揣进口袋。“我没回来前,你们谁也不能走。”
起哄不嫌事大的同事们:……
战修宇离开毫不起眼的老旧楼房,给时栖发信息。
他这当事人孤傲冷清的就像头狼,除了偶尔嗜血,其它时间似对什么都不上心,更不愿意与人说话。
以他对她的了解,现海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事,百分之九十是捕风捉影,大家没事凑热闹的谈资。
要想走进她的领土,跟她做朋友,甚至是成为伴侣,都是件极奇困难与漫长的事情。
战修宇昨晚也听到她跟傅珩的通话,内容让人暧昧,亲密关系引人遐想。
但他相信,没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掳获她的芳心。
她之所以与傅三爷住一起,应该是因为联姻或者其它原因。
战修宇收到时栖的回信,便开车去傅氏集团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