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之内,浓雾之中。
这里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般断壁残垣,阴森恐怖,反而房屋街道错落有致,行人肩客热闹非凡。
如果不是古人与今人相谈甚欢,并肩而行,任谁不慎进入此地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活人城镇。
这里的建筑明显是民国的城镇风格,路上行人也大多数是布衣短褂的打扮。
恶鬼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堵并不厚重也不高大的城墙。
城门之上,印刻着三个大字。
《任家镇》
城门口有守卫,是几个穿着民国军装,手持火枪的兵卒。
“右护法。”兵卒们恭敬的对恶鬼行了个军礼。
恶鬼颔首,板着严肃的面孔走进了城门。
一路急匆匆的穿过街道,挤过人群,恶鬼来到了位于镇里的最深处,一座非常气派的府邸。
府邸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匾额。
《方府》
恶鬼敲门,
大门打开,走出一位唇红面白,丫鬟打扮的女子。
“快去禀告鬼母,就说茅岗有大事汇报。”恶鬼茅岗面露急切的说道。
丫鬟表情不变的关上大门,然后脚步飘忽的去屋子里禀告自家主人。
几分钟之后,
大门再次打开。
丫鬟对门外的茅岗用语气僵硬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踏进方府,茅岗立马就变得拘束紧张起来,垂着脑袋,噤若寒蝉,不敢东张西望。
被丫鬟领进了一间厢房,像是内室,但又不似女子的闺房。
素雅大气的内室里,隔着一道屏风,后面映露出一抹身材婀娜曼妙的人影。
刚踏进内室,茅岗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道:“鬼母大人,你可要为小岗岗我做主呀。”
屏风后无人回应,空气之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那名丫鬟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唇红面白的俏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木讷跟僵硬,不似活人。
茅岗维持这份尴尬大约过了几分钟,屏风后这才响起一声冷清而又威严的女声。
“我记得给你下的命令是时刻监察茅派吧,如果你说不出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你应该知道违抗我命令的下场。”
闻言,茅岗心儿一颤,身体瑟瑟发抖。
作为一个跟着鬼母几十年的老鬼,茅岗深知屏风后面的这位存在的恐怖跟手段。
身处的这座鬼城,可是这位存在一手缔造起来的。而作为这座鬼城的城主,脚下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的尸骸跟亡魂。
鬼母之名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谓而已。
“属下属下正是因为茅派之事才回来禀告的。”茅岗匍匐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讲。”屏风后的女声再次响起。
“启禀鬼母大人,自十年前您停止了对茅派的征伐之后,茅派的这些牛鼻子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不断的派弟子前往俗世想要找寻散落在俗世的长辈,想要东山再起,与您为敌。”
“而就在三天前,茅派终于在俗世寻到了一位养魂境的长辈并请上了山。而那人在上山之前却只身前往天罡宗,以一己之力踏平了天罡宗的道场,扬名天下。
谁不知道茅派是鬼母您的死敌,他这么做这就是在打您的脸面嘛。属下不忿,所以现身想要给那人一个警告。可谁知那人桀骜不驯,狂妄至极,不但不在乎属下的警告,还出手重伤了属下。”
说到这里,茅岗起身露出胸口一块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的恐怖伤痕。
“有意思,接着说。”屏风后的女声问道。
茅岗心中窃喜,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是,属下立即表明了身份。可谁知那人不但毫不在乎,反而出言不逊说”
“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狗屁的鬼母,区区一只女鬼,道爷我覆手可灭。”
“然后呢?”
“然后属下自然是气愤至极,与他争辩了几句。可那人却完全不把鬼母您放在眼里,还扔出一张破煞符让我交给您,并口出狂言说要战便战,道爷我何惧之有。”茅岗义愤填膺的说道。
“那张让你转交给我的破煞符呢。”
“在,在属下这里。”说完,茅岗就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黄符,交到了走过来的那名丫鬟手中。
看着那名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的丫鬟走进了屏风后面,茅岗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兴奋之色。
“桀桀桀看你这次这么死。”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茅岗跪在地上的双腿都有些发麻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茅岗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而且隐隐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嗯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以鬼母大人那种霸道而又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去跟那个人当面对质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的谎言这么诚恳,这么完美,鬼母大人一定会深信不疑,然后带领鬼军压境,将茅派满门屠灭的。
里面之所以没动静,应该是鬼母大人在酝酿着怒火,想着怎么给我报仇雪恨。
嗯,
一定是这样的。
而就在茅岗思绪乱飞的时候,屏风后面终于再次传来了鬼母的声音。
“你刚才所言,可有半句假话。”
茅岗心里一紧,鸡儿一颤,连忙匍匐道:“属下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撒谎,甘受毒火焚身之刑。”
“这张符,真的是那人所给?”
不知道是不是茅岗幻听了,他竟然从鬼母大人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激动跟急切的情绪。
不可能,
一向霸道孤高的鬼母大人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小女人的情绪。
一定是我听岔了。
嗯,
一定是。
“没错,这张破煞符就是那人所给,意思很显然,他就是想跟我们鬼城开战。”茅岗言辞凿凿的肯定道。
屏风后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少顷,
一朵绿色的火焰凭空在茅岗的头顶上冒起,然后瞬间焚遍他的全身。
“啊为什么鬼母属下我做错了什么?”
茅岗面露恐惧的满地打滚,歇斯底里的大声惨叫,可是无论它如何作为,绿色的火焰犹如附骨之蛆般,怎么也无法扑灭。
几秒钟之后,
绿焰燃烧殆尽,茅岗所处的位置,空无一人。
“敢对我撒谎,真是不知死活。”
随着话音刚落,屏风后款款走出来一位仪态万千,风华绝代的宫群女子。
“你回来了,奴家终于等到你了。”白色宫装女子那张冷艳与妩媚并存的俏脸上露出激动而又哀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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