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商和叶青牟都先回去了,想看看沈廷风他们有没有回来。
叶青寒依旧等在后山,看着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昏被黑暗吞噬。
魏今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眉心紧拧。
须臾,远处一名极快的黑影落在叶青寒身前,魏今华一惊,攥着缰绳的手都紧了几分。
他为了找沈诗筠,竟然动用了多少年都未曾召见的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恭声道,“主子,沈姑娘……”
他顿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说下去。
叶青寒沉声,嗓音透着无边的寒意,“说!”
黑衣人敛眸,低声道,“沈姑娘死了,沈廷风带着棺材回了上河村,这会已经将沈姑娘下葬了。”
话刚落,他身子陡然被提起,眼前是叶青寒沉厉猩红的眸子,他压着颤抖,声音从薄唇里颤栗而出,“你再说一遍!”
黑衣人能感觉到主子攥着他衣襟的手都在颤抖,他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叶青寒挥开他,翻身上马,扬着长鞭打在马身上,朝着上河村而去。
他不信。
不可能!
胖丫怎么会死。
她会游泳,会武功,会医术,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叶青寒身躯颤抖的厉害,驾着马没命的往上河村赶着。
“沈姑娘死了,已经被沈廷风下葬了。”
这句话一直徘徊在脑海里,叶青寒扬着长鞭,鞭子抽打在马身上,竟划出了血痕。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魏今华终于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冲过去,看着正准备消失的黑衣人,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消息是真的吗?”
黑衣人颔首,“千真万确。”
魏今华浑身骤然失了力气,朝一旁倒去。
黑衣人扶住他的手臂,声音冰冷如同机械,“魏公子,小心。”
魏今华踉跄着稳住脚步,抓着马鞍,脸色苍白到极致。
这一刻脑海里一团糟的烦恼瞬间消失了,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更明白。
沈诗筠是在故意寻死。
她一定是故意和沈家人决裂,让他们对她伤心,对她失望。
故意激怒青寒,伤害青寒,让青寒怨她,恨她,忘了她,这样她就算死了,他们也不会伤心。
她早已抱了必死之心,所以才做的如此绝情,却又下不了狠手,舍不得伤了青寒的家人。
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且是她无法诉说的。
这个难言之隐在逼她,将她生生逼上了绝路。
魏今华颤抖的伸出双手,翻身上马,朝着上河村而去。
*
夜幕漆黑,透着凄凉的苦。
上河村里安静漆黑,村民们都睡着了,无人知晓他们回来,也无人知晓‘沈诗筠’已经死了。
沈家后院里,土地被挖开,里面放了一个棺材。
周赤站在一旁,红了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隐忍着悲痛。
沈廷风跪在地上,看着棺材里的‘沈诗筠’,伸手为她整理好了衣裳,温柔道,“筠筠,咱们回家了。”
他抚摸着那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眼泪止不住的话落,落在地上,晕染了泥土。
周赤上前,声音沙哑,“沈公子,盖上盖子吧。”
沈廷风未动,手往下,握住了‘沈诗筠’的手,双手将那只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悲痛哭泣
“我舍不得,舍不得……”
他压抑着哭声,“她在下面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被人欺负,要是想我们了怎么办?”
周赤也落了泪,一把抓起沈廷风,快速盖上盖子,沉重道,“让姑娘安息吧。”
沈廷风跪趴在地上,哭的压抑,哭的难受。
周赤忍着泪,拿起铁锹,快速的埋着棺材,尽快埋好了带沈廷风离开。
他怕沈廷风待得越久,会想不开。
万一他也离开了,姑娘泉下有知,怎么会安心。
周赤埋好了棺材,将墓碑立好,带着沈廷风跪在墓碑前,为她烧纸钱。
周赤红着眼眶,声音沙哑,“姑娘,你放心走吧,你家人我会帮你护着,你所拥有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护着。”
他紧紧皱眉,似在努力压抑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周赤起身,想要带着沈廷风离开,他却紧紧抱着墓碑,乞求道,“别带我走,我要在这里陪着筠筠,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沈公子,你这样让姑娘怎么能安心。”
沈廷风却不闻所动,紧紧抱着墓碑,双手紧紧抓着冰冷的碑沿,指尖用力,割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染红了墓碑边缘。
周赤见状,打晕了他,将他带到了屋里,让他休息。
两夜一天,他从未合眼,一直在悲伤中度过,再这样下去,他的身子会垮了的。
刚将沈廷风放进屋里,外面陡然传来异动。
周赤眸色一寒,飞身而出,正好与风尘仆仆赶来的叶青寒撞了个正着。
他还未回神,衣襟便被揪住,沉寒颤抖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慌乱恐惧,“她在哪里?”
周赤眸色一痛,伸手指向后院。
叶青寒跑到后院,在看到后院中的坟堆和墓碑时,脚步骤然间僵在原地,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沈诗筠!
墓碑上的三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叶青寒浑身颤抖,脚步如绑了万斤重的东西,艰难的走过去。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你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叶青寒凝眉,黑眸猩红,跑到坟堆前,跪在地上,双手挖着埋好的土。
“滚开!”
周赤走来,想要阻止,却被他怒吼的声音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