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荣珂似乎比林子涵大上两岁，长着一张很标准的帅哥脸，额头比较宽，眉毛稍稍下垂，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故意耷拉着眼皮。
林子涵发现，他的目光很犀利，隐隐的还透出一种常人不具备的寒意，他那么半睁不睁的看人，似乎就是为了掩饰这个。
不仅如此，林子涵还发现，这人的体质非常的好，应该平时没少锻炼，单凭他胸腹上的肌肉块，就可以直接去当健美运动员了。
林子涵在看贾荣珂，贾荣珂其实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相交汇时，林子涵故意先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你叫陈拓？”
他问林子涵。
“嗯，对。”
林子涵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另外两个哥们拉拉扯扯的道：“好了，别聊了，快点来一块玩扑克。”
林子涵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忙摆手说：“这个我不大会玩，你们玩吧。”
倒是彭亮兴致蛮高，也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和他们吆五喝六的玩得挺投入。
林子涵坐在床垫上，顺手翻出了手机，发现陆婉婷又发来微信查岗了，忙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清楚，又照了几张相发过去，以证实自己的确没干坏事。
陆婉婷还算满意，转过话题问：“最近你跟卢希杰联系了么？”
“怎么了？”
“刚刚卢希杰打电话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当服务生了。”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怕你没告诉他实情，只说不知道。”
林子涵暗暗点头，到底还是老婆做事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林子涵就把刚才面试时遇到的困难，跟陆婉婷说了，又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也只能求他帮忙了。”
陆婉婷回道：“你求他帮忙倒行了，可这忙刚帮完，他就对你的事特别的感兴趣，说要马上来旷洲呢。”
“他来干什么？”
林子涵看到这条微信，气得捂眼睛，这里不够乱，他来不是更要添大乱子吗？
“他有脚，你能不让他来呀？
想来就来呗。”
陆婉婷又回了条微信说：“何况他和那个人也是生意上的伙伴，那个人结婚，他理所当然要来参加婚礼了。”
陆婉婷说得也没错，这事还真挡不了人家。
正想写两句肉麻的话发过去，外面突然有人咣咣敲着门，大声喊道：“快别玩了，经理要集训了，都赶紧出来！”
等所有的服务生都来到大厦后面的广场，林子涵才知道，来这里集训的人还真不少，密密麻麻的站了上百个，一水的全都是帅哥美女，像彭亮那样斗鸡眼大黄牙还真是凤毛麟角。
当然像林子涵这样长得没什么特点的也没几个，站在人堆里立刻就被忽略了。
那个公鸭嗓楚腾气派还挺大，身后还跟着之前的那个帅哥，给他打着黑伞，像模像样的一副大哥派头。
楚腾刚站到队伍前面，就有会来事的啪啪的先鼓起了掌，帅哥美女们也都随之响应，一时间广场上掌声如雷，跟欢迎大领导似的。
等掌声停息了，楚腾叉着腰，表情严肃，用他那公鸭嗓大声说道：“现在咱们兄弟姐妹们凑一块儿，就是一家人了。
“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别怪我特么没提醒你们，想搅毛挑事的心里合计合计，在别地好使，在我这儿可行不通。
“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后台，想跟我搁这耍横装.逼。
我告诉你，要论后台，我特么比谁都硬，跟我玩这套不好使，小.逼.样我特么整不死你！”
林子涵听着暗自好笑，这哪像正经大公司的经理训话，满嘴的痞气匪气，听得让人直犯恶心。
公鸭嗓白话完了，几个资深领班站到队伍前，把帅哥美女们都排了班。
林子涵和彭亮、贾荣珂在一个班，和大家一样都顶着烈日，学习服务生的礼仪，例如站姿，步态，语速，行礼等等。
不学不知道，当个服务生还有这么多说道。
林子涵学得还行，说不上好，也不算不好，随着领班的指挥，亦步亦趋，照猫画虎呗。
练习了一天，大家都被晒得直晕，腰酸背痛。
彭亮叫苦不迭，暗地里跟林子涵埋怨：“我靠，还以为端茶送水怎么简单呢，谁知道还弄出这么多套路来，谁定的这破规矩，这特么是要把人玩死呀？”
林子涵还真没在乎这些，从前受的苦比这个多十倍都不止，这又算得了什么了。
他安慰彭亮道：“先忍一忍，等到船上可能就好了。”
“你也说‘可能’就好了，你是不是也不敢确定？”
彭亮动摇了斗鸡眼，憋红了脸抱怨道：“好个屁吧好？
我特么就是个当驴做马的命，都特么二十八了还在大太阳底下晒豆腐干，让特么小我好几岁的兔崽子哧嗒，我真特么别扭去了我！”
彭亮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估计十里八里的都能听得真真的。
正好门外经过的是他们的领班，这人名叫胡爽，人不大脾气可倒不小，隔门听见这句话，立刻气不顺的推门进来质问：“刚才谁骂我是小兔崽子了？”
这世上捡钱的不少，还头回听说有人捡骂的。
林子涵怕彭亮搂不住火，忙上前一步大包大揽：“我刚才跟彭哥逗着玩，随口一说，真没说你。”
“你说的？”
那胡爽虽有三分不信，可既然林子涵都承认了，他就伸手扇了他一个大嘴巴：“你当我傻呀？
我可一字不落全听着了。
你小子敢骂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可告诉你，我和SP公司有关系，你要是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跪在地上永远当牛做马！”
胡爽所说的sp，是道上的一家大公司，专门做那些旁门左道的生意。
和旷洲的“四点红”分为东南两大势力，但凡和这两股势力有点刮割的，肯定会扯虎皮当大旗，到哪儿都高人一等，牛哄哄的。
林子涵是外地来的，什么“爱死屁”“四点红”一概不知，可他知道凡事不可以因小失大，更何况他从前当牛做马，伏底做小，早就都习惯了，对领班大人的话当然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不该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