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幕云白和宴之谨,君昭想着宴之婳许久都没有出过门,便带着宴之婳在街上逛一逛,想着女儿家都喜欢首饰什么的,就带着宴之婳去逛了逛首饰铺子,逛过之后又带着宴之婳去留香居吃烤鸭。
她们到了留香居的包间刚坐下不久,敲门声就响起,君昭以为是小二,便道:“进来。”
进来的人却不是小二,而是宴之婳他们之前在罕都见过的张仪的义女朱颜,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
朱颜现在较之之前,打扮华丽了几分,不再是那种小百花的可怜委曲求全的模样。
朱颜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的就见到君昭和宴之婳,进门之后就立即跟他们二人见礼:“民妇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请安。”
她身边的男子也恭恭敬敬的跟君昭和宴之婳二人请安:“庞青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请安。”
君昭被无聊的人打扰用膳,面色有些不好,宴之婳拉了拉君昭的衣角,好歹是认识的人,也不好黑着脸把人赶走。
君昭这才冷冷的开口:“免礼。”
二人不管是自己感受还是听闻的,都知道君昭性子不好,所以君昭冷冰冰的,那庞青觉得在正常不过了。
宴之婳瞧君昭那样子是不想搭理二人了,就含笑开口:“朱姑娘……哦不,应该是朱夫人,你如何会在京都。”
朱颜笑着道:“此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从义父家离开后不久,我就到嫁到京都了,这位是我的夫君,是户部侍郎家长子,如今在翰林院。”
宴之婳打量了庞青一眼,对朱颜道:“你这亲事,张大人倒是给安排得不错。”朱颜的身份能够嫁到这样的人家,且夫君还是个青年才俊,也说明张仪是用了心的。
君昭听见宴之婳这话,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怪异。
朱颜垂眸笑着道:“义父素来对我都是极好的。”
“朱姑娘与庞大人也是来留香居用膳的吗?”
“是我在外面瞧见太子妃您进了留香居,想着之前太子殿下和娘娘的恩情,所以就想着过来给娘娘和殿下请个安。”
“你们有心了。”宴之婳见朱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不能让人家一直站着,遂开口道:“既然碰巧遇到了,二位就同我们一道用膳吧!”
庞青面上一亮,下意识的就往君昭那边瞧了一眼,这话是宴之婳说得,他不知道君昭会不会允准。
君昭原本是不想跟他们一起的,但他也留意到庞青那一眼,便没有说什么,宴之婳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朱颜道:“多谢娘娘厚爱。”
言罢,便拉着庞青坐下。
宴之婳本身并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但朱颜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她道:“之前在罕都的时候,瞧见殿下跟娘娘就很是恩爱,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见到殿下和娘娘,感情还是如此要好,真令人羡慕。”
宴之婳道:“承蒙殿下厚爱。”
“娘娘跟殿下感情好,乃是明国的福气。听闻娘娘当初还跑到琼州那般危险的地方去了,娘娘可有受苦?”朱颜恭敬中带着些熟稔的问。
“在那边有殿下护着,并未受苦,倒是殿下糟了不少罪。”
除了请安就没有开过口的庞青接话道:“殿下为国为民,单枪匹马去琼州召集人手打海寇,委实令人钦佩。”
君昭神色淡淡的道:“本宫乃是明国的储君,为国为民乃是正常。”
庞青见跟君昭搭上话了,就开始各种拍马屁,让君昭很是不耐。
而宴之婳这边,朱颜也委婉的奉承着她,二人这一餐饭,可谓是吃得一点都不高兴。
等跟朱颜和庞青告别之后上了马车,宴之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听人拍马屁啊!”
君昭把人揽在怀里,给她到了一杯蜜水,捏着她柔软的手儿把玩着道:“很多人都喜欢听人拍马屁,为何太子妃不喜欢。”
很多追求权力的人爬上顶端,就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臣服,听到更多的赞美。
宴之婳思索着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如果是真心实意的拍马屁,听着也还是高兴的,但这种假惺惺又做作,还带了很多目的的拍马屁就不喜欢了。”
君昭低声笑了笑。
“其实那朱颜如今的日子算不上好过。”
宴之婳柳眉一竖,凶巴巴的瞪着君昭:“你怎么知道的!”
朱颜一个八竿子跟他打不到一起的人,他竟然知道人家过得好不好,宴之婳就觉得有些不高兴了。
君昭看着她酸溜溜的脸儿,凶巴巴的模样,却也不生气,反而心里挺享受的:“无意中得知的,你知道王景杭如今是我的人,此前跟王景杭见面过后,王景杭离开的时候偶遇了朱颜,王景杭见到朱颜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朱颜见到王景杭也是一阵羞辱。”
“便顺道查了查朱颜,原本王家的事情过后,张仪是要给朱颜在罕都安排一门亲事的,但朱颜不愿意,自己找了她如今的夫君庞青。只是他们成亲之后,朱颜一直未曾有孕,庞家就起给庞青纳妾的心思,庞青自己也是愿意的,只有朱颜不肯。”
“今日偶遇了你我,并跟我们一道用膳过后,想必庞家那边暂时不会让庞青纳妾了。”
入君昭所言,那边朱颜夫妇二人的马车上,庞青温柔的笑着同朱颜道:“夫人如何会认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
此时朱颜却是一脸高冷:“此前太子和太子妃南下,曾在义父家中住过一些时日。”朱颜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君昭他们的身份,但后面跟庞青成亲之后,听闻太子南下的消息,再结合张仪那个时候对君昭和宴之婳二人的特殊对待,便猜出了几分,后面就找了张仪求证。
那个时候君昭的行踪都已经被暴露了出来,张仪也就没有在瞒着朱颜了。
只是让朱颜没有想到的是,太子身子康复了之后,竟然有这般映丽的容貌。
“既然夫人跟太子妃有几分交情,为何没有到太子府多多走动一二?”
“呵呵,走动,走动了之后好给你跟那些狐媚子疼地方吗?”
庞青连忙表忠心:“夫人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同母亲讲暂时不纳妾,也不会让那些狐媚子勾引了去,如今太子殿下掌管吏部,夫人多去与太子妃走动一二。”
他在翰林院已经呆了不少时间了,可不想一直呆在翰林院。
因为户部是太子殿下管着的,他父亲也无法去走动,如今知道朱颜跟君昭和宴之婳认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朱颜闭目靠在马车上:“再看吧!”
庞青连忙把人揽进怀里:“马车上靠着休息不舒服,夫人靠在为夫肩上吧!”
朱颜跟庞青心思暂不多提,君昭这边带着宴之婳回府之后,安排人去给皇上送了消息。
如今宴之婳已经满了三个月了,差不多是时候可以通知皇上一下了。
皇上在听到张明德说太子差人来说太子妃已经有孕之后,整个人坐着发了一会儿楞。
为君昭有后不安,又隐约还有一点微不可见的开心。
君昭不是他期待的孩子,这个孙子也不是他期待的孙子,但好歹他也是要当祖父的人了,自然值得高兴。
之前君昭身子不行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现在君昭身子不但慢慢康复了,还有了孩子。
所以更多的,皇上心中还是有了浓烈的危机感。
不管皇上心中如何思量,还是让张明德带了许多的赏赐去了太子府。
以此来昭示他对君昭的“宠爱”。
皇上突然给太子府赏赐了许多东西,众人纷纷派人去打听,一打听便知道了,原来是太子妃有孕了。
不管众人觉得太子妃有孕是好事还是坏事,皆派人往太子府送礼过去。
宴丞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阴沉的到了丹鹤院,看也没有看云夫人,只是吩咐道:“太子妃的孩子留不得,你妥帖的处理了。”
云夫人食用紫车河,那些紫车河里面,有些是他的小妾的,有些是他儿子的小妾的,还有一些时候庶出的儿子的嫡妻的,饶是宴丞相对云夫人有再多的尊重和感情,也不能正视云夫人了。
他保下云夫人,留着她,不过是为了不污染了自己的名声,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夫人,他这个丞相的清名就全部都毁了。
所以,他不但不会动云夫人,还会尽全力的保全她的名声,有朝一日登上高位,他依旧会让她做皇后。
三房一家这个时候分出去,太不划算了。
只是这事情交给云夫人去做,他相信她能够办好。
从某些角度而言,这个女人比他更狠。
他吩咐了云夫人之后,一句话也不在跟她多言,便离开了丹鹤院。
又让宴大夫人准备礼物去太子府。
吩咐了这些之后,他一个人在书房转悠了几步,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又陆续的有了旁的子嗣,而太子身体也好了不少,有了子嗣,这样下去只怕他在有生之年都等不到合适的机会了,只有主动出击了。
之前愿意耐心的等,是因为君昭的身体不好,皇后为了保住君昭的太子之位,一定不会让皇上找嗣子,为了保证太子能够登上皇位,皇后一定会弄死皇上,让太子登基,所以他坐山观虎斗。
较之于皇上和太子他们,他更加忌惮的是镇南王,他知道镇南王也是有野心的,所以就跟镇南王联姻,从镇南王他们的内部瓦解和笼络自己的人。
却不料君昭南下了,皇后被赶到了护国寺,而君昭南下之后身体也好了,皇上的后宫开始有了除开太子以外的其他的孩子。
他在书房呆了一会儿,便让人给镇南王送了信。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君昭就跟皇上说要让皇后到太子府来瞧着宴之婳,说他们二人不懂这些,照顾不好自己。
皇上心中不安,想着把皇后放到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便同意了君昭的要求。
德妃在得知宴之婳有孕之后,同皇上道:“皇上,太子妃有孕乃是好事,可要办个宴会庆贺一下。”
皇上想了想道:“便由你安排就是了。”
“可是皇后娘娘如今也在太子府,若是由我来安排必然不妥,且太子殿下不待见臣妾,届时臣妾这边用心筹备,太子殿下一句不让太子妃来,臣妾岂不是白忙活了。”
皇上斜睨着德妃:“那爱妃以为应当如何。”
德妃细声细气的道:“臣妾以为,便让皇后娘娘在太子妃为太子妃筹备一场就是了,届时臣妾带着宫中的姐妹们代表皇上去庆贺,也是一样的。”
皇上想着之前二皇子百日宴,皇后回了一趟皇宫过后没几日,宫中有两个原本肚子里胎儿很稳的妃嫔,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就没了,也不敢让皇后在回皇宫。
且德妃也说得有道理,如果然德妃来操办,君昭必然是不会给她面子的。
遂道:“如此也好,朕让张德胜去给皇后说一声。”
德妃巧笑嫣然:“皇上圣明。”
“老二这些日子可听话?”
“二皇子自然是听话的,吃得好睡得好,皇上可要瞧瞧?”
“你让嬷嬷抱过来吧!”
“是。”
……
张德胜领了皇上的吩咐,就去了太子府见了皇后,跟皇后说了这事。
给自己的乖孙孙办宴会,皇后自然是乐意的,至于皇上这样吩咐安的是什么心,皇后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皇后这边还在筹备宴会,北边就传来消息,最北边的一些城市闹了雪灾,很多百姓都食不果腹。
皇上派君昭过去赈灾。
宴之婳听闻君昭要去那种十分严寒的地方,当即有些担忧的道:“夫君,那边那么冷,你过去会不会有事啊!”
之前君昭由多畏寒,身子有多冷,恐怕也只有她感受最深刻了。
此次灾情,来得奇怪,君昭估摸着是冲他来的,但他这些话藏在自己的肚子里,没有说。面上镇定的同宴之婳道:“我如今身子已经彻底好了,没有以前那般畏寒,你不必担忧我,在府里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