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傅剑寒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随着这一段时间的‘空闲’,傅剑寒也有意探知一些所谓的‘常识’,自然明白大道问心殿意味着什么。
大道问心殿,这也可谓人族圣地之一,其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其必定直指入殿之人心头所思所想,哪怕是自己本身无所意识,在其中必定也吐露其言。
可以说,整个九国之中起码有一半的白衣秀才乃被大道问心殿给直接检测出来。
大道问心,胆魄俱无,这就是对白衣秀才的评价。
当然,大道问心殿真正效用还不指如此,既然是问心,自然是让人明了自身本心,也就是知晓自己的道为如何,如何更进一步让自己的道不断提升。
如此一比,用来做审讯之用,分明就是杀鸡用牛刀。
而且整个卫国之中,一共有五处大道问心殿,其中之一就在开河府,不过若要借助大道问心殿审讯案件却必须得到大将军的同意。
“罗县令,以大道问心殿用来审讯之事,不是不可,但就算是大道问心殿,除非已经确定嫌疑人大致范围方可如此,若本身就不为犯人,大道问心殿也不可能直接所指明也。”
傅剑寒微微皱眉,虽然大道在上,自可心想事成,但却不能无中生有,就如同现在这刑案一般。
若确定是其嫂侄所为,那还可一用,但若不能确定,只想凭着‘碰运气’,那只会让人耻笑。
毕竟若有一切都能依靠这些来解决,那么文人本身也就为无用。
“这我也知晓,我已经请人向大将军禀明此事,若不是其嫂侄,那么一切后果都将由我承担,哪怕是因此而自锁边疆也在所不惜。”
微微颔,这时罗文面上虽然带着一丝微笑,但言语却极为认真。
“不过自锁边疆抵御妖魔、巫蛮虽也是我愿,但若不能查明真凶却要自守边疆,哪怕是我也会有几分不甘愿也,所以若可以,最少也要让我确认我所想是错误也好。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尽力一份心力,让死者安息。”
微微颔,又自摇摇头,成也道,败也道,这就是文人。
“罗县令,想要凭此做判断不可,所知的事情太少。”
傅剑寒也不再废言,直接言道,不过听到傅剑寒如此一说,罗文不由得微微一愣。
“所知太少,难道还差什么?”
“差得太多了,比如既然认定其为自杀,其为何是要自杀?不会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傅剑寒微微一皱眉,他既然要从破案、断案入手,自然也是了解过几分当今的破案手段,各衙门的捕头自然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才是。
“这还真的不知道。”
微微叹了一口气,罗文当下释疑而道。
“虽然也询问过不少人,但的确没有人知道这缘由,欲要深问其家人,其家人又都不愿回答,所以我才想要借用大道问心殿之力。若能直接破案自然也好,而若不能也未必就是坏事。”
听到这里傅剑寒顿时明白了,罗文并没有只将目标放在‘运气’之上,是想通过大道问心殿得知更多的消息,进而破案。
也许到时候自己要自锁边疆,但罗文早已将案件告知他人,只要的确是有悬疑,必定自会有人为之奔走以破案。
可以说,罗文会如此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这一世可不像前一世,有着诸道束缚,除非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然任何一位县官都不会用刑,屈打成招的事情几乎不见,同样的刑讯逼供也同样不能。
“罗县令的确用心良苦。”
微微颔,傅剑寒看着罗文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同,一开始罗文给自己的印象不过是一狂生文儒,就算知其修忠道,知其为县令,最多也就尊敬其职也,如今见到其能做到这一点,委实傅剑寒动容。
“罗县令,我的确精通破案、断案之法。然后所有案件必须要有足够的信息,如今从县令口中说来,的确有些疑点,但这些疑点也都有着解释,若要推断实不可行。”
“可时隔已数日,就算傅公子立即赶往东陵县恐怕也查不出更多……”
罗文可不是百无一用之人,微微皱眉随即言道。
“至于附近邻里的问话,我都已做过,若傅公子想要知晓,我可一一道来。”
“不是这些,敢问罗县令一言,其兄长的尸身可否以下葬?”
傅剑寒微微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直接干脆言道。
“罗县令也应当所知,正所谓尸体会说话。其尸身上的痕迹才是可真正证明其是否为自杀,不过若要验证,恐怕还要……”
对于死者,今世也同样十分重视,更何况已经经过仵作检验,傅剑寒还要如此所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若是此事倒也无妨。”
再一次令傅剑寒有些惊讶,听到傅剑寒的话之后罗文却微微摇摇头直接而道。
“其兄的尸身未曾下葬,而且不仅未曾下葬还扶棺至此,那位秀才及其嫂侄全都已在开河府,若傅公子想要一见其人并不难,不过若要验尸,恐怕还要等几日,我需要得其家人同意。”
“其灵柩和家人全都在开河府?”
对于其家属在开河府傅剑寒还不意外,毕竟要借此大道问心殿,但如何会扶棺至此,而且到了这时还未曾下葬?
“其家乡本在开河府,所以扶棺回乡未曾下葬,而且傅公子或许也曾听闻这几日就是佛会大典,诸位佛门大师俱汇聚在此,若可以希望能得请各位高僧为其做一场法事。”
罗文说起来十分的轻松,但傅剑寒却隐隐感觉这事情似乎是因为罗文有意如此之故。
“如今灵柩在松山寺内,待到佛会大典之后才行法事,若傅公子没有什么忌讳的话,不如在佛会大典之后,就行一往如何?无论是否为我判断有误,傅公子照直所言就是。”
“原来如此,说起佛会大典,到时候我也正好一往之。”
傅剑寒微微一笑,想起了之前苦海和尚的邀请,当下随即言道。
“既然如此,到时候正好一并行事,不过如此又要耽误几日时间,如此也可?”
“傅公子得到松山寺的邀请?不得不说这既是一场机缘,也是一份考验,倒也要恭喜傅公子了。至于案子,虽然急迫,但到此时也不差这几日,毕竟这时还在岁旦,我可不希望因为此案而影响傅公子的心绪。”
罗文再是一笑,之前的严肃转瞬不见,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风流倜傥,狂妄自傲之态,甚至在见到傅剑寒脸上露出的疑惑之后,他还更卖了一个关子。
“佛曰:不可说,到时候傅公子自然可知也!”
这算不算翻脸不认人?
傅剑寒唯有苦笑摇头不言,不过显然罗文就是这么一副性子,他不想说出来的,怎么也逼迫不了他。
好在,时间总是很快,数日的时间转眼即过。
不过这几日傅剑寒却反倒没有了以往的清闲,颇为忙碌起来。
一来是为那案子的事情,虽然用处不大,但傅剑寒还是一一将罗文送来的卷宗大致浏览了一遍,而且还让齐向武赶赴东陵县一趟,为傅剑寒打探了一些事情,总算对案子有了确实的了解。
其实案子真的不复杂,死者名为谷明远,其弟名为谷明志,案件的经过就如同罗文所言,其中最有嫌疑的‘昏睡’,的确是在喝了茶水之后,不过这其中的间隔最少有一刻钟,所以若要说有嫌疑,嫌疑也没有那么大。
当然一切还要等傅剑寒看过尸身之后再言。
另外一事就属这几日来访之人,自从傅剑寒做出槛联,的确不少人都对此感兴趣,在儒堂之内,好几次都听闻众人所言,可谓热闹非凡。
当然,这些来访之人倒也不单单只为槛联,也为邀请。
是的,邀请。
邀请傅剑寒为吏员,当然这是在傅剑寒考取秀才之后。
秀才乃真正的文人根基,不过多数政务都要从吏员开始接触,纵然是文人,也不可能一上来就为高官。
只有先做出一部分政绩,日后才可逐步提升。
当然,若文人本身才华横溢,这‘磨砺’的时间自然不会太长,而且真正才学的文人,无疑也是最好的助手。
其实,若修其他大道,在以往未曾接触过政务也许还不会有那么多人前来,但傅剑寒修的是忠道,日后必定从政,这自然引得不少人先一步拉拢。
无论如何,这几日时间都匆匆已过,佛会大典的时日很快就此到来。
这一次前往松山寺,不仅依依,傅剑寒还带着齐向武随同一往,两人都作为自己的助手。
“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来回奔走,我所知的事情恐怕还没有这么许多,不过接下来还要多出一些力气,倒还需你费心了。”
前往松山寺的人很多,虽然所有人都遵从秩序缓缓而入,但想要快前行显然不可能,好在傅剑寒也不着急,随着人流边是缓缓而行,边是一笑而道。
说起来,齐向武虽然也算自己下属,但其实傅剑寒与他相交并不多,平日间的谈话仅仅限于见面问好而已。
本来傅剑寒让其相助的时候还准备多言几句,不过倒没想到其人却十分遵从傅剑寒的命令,没有丝毫怨言。
“没关系。”
这时齐向武虽然听到傅剑寒所言,也不过微微摇摇头而已,倒是依依见其如此,忍不住微微嘟嘟嘴,白了其一眼,直接拉着傅剑寒而道。
“公子,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反正事情到了现在也不用着急,不如先看看这佛会大典是什么回事吧。我可听说不少人都十分期待佛会大典,早在一两日前就准备好前来,似乎听隆重的样子。”
“如此也好。”
微微颔,到了这时,傅剑寒也不在乎多花费一两个时辰。
“那就先看看这佛门大典是怎么回事,罗县令所言这一次佛门大典宴请诸人前来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