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愕然,雍蓉不会也失去了记忆吧?
谯德若却是一怔之后,明白了原因。雍蓉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万年前,她根本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而这二十万年的精神折磨,早已经让谯德若看上去垂垂老矣。雍蓉却还是那么未经风雨似的光鲜。谯德若和雍蓉站在一起,那差距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谯德若一阵神伤,将妻子复活的带给他的激动压抑了下来,他缓缓说道:“小师妹,你还记得乐正清送给你的那个玉盒吧?那里没有什么礼物,只是隐藏了一道诅咒。你当时中了这道诅咒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万年了。若不是碰到了任兄弟,你我只有来生再见了。”
“已经过去了二十万年?”
雍蓉呆住了。雍蓉从看到谯德若的第一眼,就感觉谯德若像自己的夫君一样熟悉和亲切,只是谯德若的年龄,让她没敢想这就是自己的夫君。
但现在。看着谯德若那眼眸中的深情。她心中再无怀疑。这便是父亲给自己选择的夫君。二十万年的相守,不离不弃,这是一种怎样的付出?
雍蓉的泪滴缓缓滑落,直接牵动了谯德若的眼泪,也追随而下。雍蓉缓缓飘到谯德若身前,伸出白嫩细腻的纤手,轻轻捻去他乱发中的草屑,蓦然抱住了谯德若,痛哭失声……
……
金雨悄然离开了‘来生缘’丹阁,继续向城外走去。他心中隐约有一种直觉,似乎那个乐正清,早晚会和自己有所交集。只是不知道那人现在修为如何。但好在自己现在有了防御神器,倒也不用怕他。
出了城门,金雨展开神足通一步迈出,便到了无人之处。他祭出了天鉴火行轮,飞身踏上之后意念一动,这极品飞行仙器,便如一道电光闪过,消失不见。
冲破了平育天的界域壁障之后,金雨按照虚空定位盘的指示,调整了一下方向,朝着文举天的方向飞去。
过了文举天,才是摩夷天。
这火行轮在虚空中的速度,比玉鼎会的十里仙船,还要快出三倍。但即便如此,要到文举天,也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飞行仙器速度够快。但却有一个缺点,就是必须要有人来操纵。只这一点,不如那巨大的十里仙船。
金雨默默地望着无尽虚空,意念一动,将谢罗裳移出了玲珑世界。金雨记得她说过,到了虚空再将她放出来。
果然,谢罗裳看到无尽虚空,表情立刻有些释然。
“我们大概需要一个月能到文举天,两个月到摩夷天。”金雨不等她发问,先解释道。
谢罗裳的大眼睛灵动地一闪,旋即灿然笑道:“夫君,这长路漫漫,又不能修炼,可不可以给罗裳讲讲你的过去?”
金雨闻言立刻警惕起来。他脑海中莫名地闪过乐正清。他在给雍蓉讲了过去之后,便送给她一个死亡诅咒。
金雨是清楚谢罗裳的性格,根本容不下金雨身边的任何女人。虽然谢罗裳知道了她自己的过去之后,这种态度有所改变,但金雨仍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妻子的任何事情。
“罗裳,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谢罗裳脸色一白。她失望地咬住了嘴唇。半晌才道:“夫君,我本来打算到了摩夷天,就独自离开。然后找个隐居之所,直到我生命耗尽的那一天。只是又想到我自己的记忆已经是空白,如果能有你的记忆陪伴,我死的时候也不算太凄凉。”
摇了摇头,谢罗裳惨然一笑,“夫君,你既然如此提防罗裳,那我留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就离开吧。好让你从此安心。”
说罢泪珠便已经滚落,那是真正诀别的目光。
金雨看出谢罗裳是真的想要离去了。但金雨哪能让她在虚空中独自行走?即便她不迷失方向,也不知道得走到什么年月。他飞快地一把抓住谢罗裳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淡然道:
“你既然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只盼你能明白一件事,我的亲人比我的性命都重要……”
接下来的十几天,金雨一直在讲自己的故事。他不是从今生开始讲,而是从前世的家传宝物玉玲珑开始讲起。直到自己被暗算身死,穿越到天璇大陆,在天璇大陆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隐瞒,都告诉了谢罗裳。最后又讲述了如何遇到的谢罗裳,两人之间经历的一切,包括那防御神器。
谢罗裳听得如醉如痴,开始的时候还并肩坐着,后来已经完全依偎在金雨的怀中。她时而兴高采烈,时而潸然泪下。她好似彻底地融入了金雨的世界中,重新经历了一遍金雨所经历的一切。尤其是金雨的信任,让她的心中无限满足。
她的记忆再也不是空白。
谢罗裳躺在金雨的怀中,如婴儿一般沉睡过去。金雨却看得分明,谢罗裳是进入了梦境。他不由得心中越加惊奇,这次没换衣服都能入梦?
更加让他惊奇的是,这次的梦,竟然足足持续了十天。
当金雨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文举天的时候,谢罗裳终于动了一下。这时,金雨却惊奇地发现,谢罗裳的修为,已经是仙王中期!
金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罗裳。这睡觉都能将修为睡上去?
谢罗裳柔婉地一笑,眼中那清澈的湖水微微荡漾:“夫君,谢谢你的信任,让我进入了最深层次的梦境。从此以后,罗裳即便看不到夫君,但只要每天回忆着夫君的经历,也足够让我幸福,让我入梦,让我突破仙王。”
金雨的心底一颤,忽然涌起无限的怜惜。
不是只有相守的,才是真情。
谢罗裳伸出两只手来,轻轻地捧着金雨的面颊,眼中的湖水起了波澜:“夫君,文举天到了,我就在这里离开吧。既然注定分别,拖得越久就越是难舍。如果以后你不经意地想起我,请千万不要忘记,我是那样深深地爱着你……”
话落,人已哽咽。可瞬息之后,这哽咽也不见了,谢罗裳身形一闪便穿出了护罩,踏进了无尽虚空。
她的身形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掠向了文举天。
金雨的飞行仙器仍在极速飞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数百万里,终于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