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从药缸内出来,便感觉自己神清体健,耳聪目明,犹如脱胎换骨了一眼,心下甚是喜悦。
二人见此间事了,就要辞别回那九阳谷内,众人前来送行。
张雷宵摆手制止了众人,开口说:“这一片山区内,方圆百里都无人烟,如今有了你们也好多了,此路往西几十里,有一小小的官道,在往外就有人烟了,你们可以换些家畜来养,这山里物产丰富足够你们生计的,别的我就不交代了,只是有一点要记住,这路的在往里面由我师尊设下了威力无比的阵法,你们切莫靠近,否则断了性命,就不好了,此外,这西边路口,我也设置了小小的阵法,闲杂人等一般进不来的。”
说完这些就带着陆无畏径自往谷内而去,他并没有使用御剑飞行,想的就是让他熟悉周边环境,也是锻炼一下他的耐力。
且说这陆无畏一路走下来也没叫苦。
只是见到谷内美景后,才止不住大叫的说:“师兄,这里真美啊!叫什么名字?”
“嗯,这里就是我们九阳天宗所在的地方,叫九阳谷,看到前面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了么?”成云帆笑着说,“那里半山腰的山洞,就是师傅所居的云水洞,旁边一个低一些的山峰上也有一个山洞,是我的云雷洞,以后等师弟你开脉成功,也可以开辟洞府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成云帆从云水洞走出,凌空虚步下来。
看俨然焕然一新的陆无畏,还是满意的点头道:“那开脉聚气散,果真有效,如今你踏入我九阳谷,就真的是我九阳天宗的弟子,为师至今收下三徒,你大师兄已然筑基有成,你虽年龄不大,却也是二弟子,你们的三师弟,还在俗世打磨苦修,待灾劫一满,自有你们领上山来。”
说着又施法带他们到云水洞,放出聚魂珠,让陆无畏拜见吕正一。
赐下他乙木玄火长生诀的练气功法后,对着张雷宵说:“雷宵,师傅要闭长关,渡那天一真水劫,以求突破筑基后期,我闭关期间,你师弟的修行全靠你指点了,还有小火,也要照顾好,当然你的修为也莫要拉下。”
随后就让他们退下,让陆无畏先在那竹舍内修行,待开脉成功才能选一山头,开辟洞府。
自己也开始准备闭关渡天一真水劫,此劫是筑基修士“地、水、风、火”四劫中的第二劫,虽比不得那风、火二劫那么可怕,却也是一个颇为诡异的灾劫,一旦修士引动,就犹如身在汪洋之中,或惊涛骇浪,或冰冻三尺,且水乃天下至善至柔之物,老子就曾在《道德经》中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以此言明水之无处不在,诡异莫测。
天一真水更有天一神水之巨力威压,修士一旦渡劫不过,顷刻间就会被重力威压袭击,轻则重伤不愈,重则消融瓦解,身死道消。
算一算,成云帆在这片天地百多十年,开始冲击筑基后期,修为进展放在玄元大陆虽说不上快,但也不算慢。他之所以对渡过此劫有把握,只因为他有九天息壤在手,五行职中,土克水,况且是与天一神水齐名的九天息壤,拿来渡那天一真水劫,可以说几无什么危险。
饶是如此,成云帆还是准备了半月有余。
见诸事齐备,这才运转功法,冲击筑基中期瓶颈,引发那天一真水劫,顷刻之间,就已身在汪洋,水波不兴却暗流涌动,冷暖交替犹若冰火之中,俄而又是惊涛骇浪,头上威亚不断,仿佛要把他撕扯开来,接着这机会淬炼肉身的同时,成云帆谨守心神,丝毫不敢大意。
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或许是半年,或是三年,又或是五载,成云帆感到那些汪洋开始消退,化作一滴水时,知道最关键最凶险的时候来了,这是一滴天一真水,虽然比不得天一神水那么可怕,却也是上古神水,心神一动,一团金黄色的土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围绕周身,四散游走,以抵消那威压。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灵气飞速旋转,那筑基中期瓶颈豁然打开。
趁此时机,成云帆一举冲关筑基后期,随着天一神水、九天息壤的灵气配合,他又靠着一枚精进丹药,顺利进入了筑基后期,神识、法力、肉身都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天一真水后,身体更轻盈了不少,见自己侥幸渡过此劫,成云帆心下甚慰,但也不敢太过情绪波动,继续打坐修行,稳固修为。
云水泱泱,仙踪茫茫。
四月的九阳谷,百花仍在竞相绽放。让成云帆颇有一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感觉。只不过他不喜桃花的艳丽,反而这九阳谷被其移栽了一片樱花,每到这暮春时节,樱花烂漫,杨柳飘飘,真乃一派世外仙境。
“师兄,师傅这次闭关,打算要多久?”五年后的陆无畏,眉眼已长开,身形也进入抽条,渐渐有着成人的模样,变声期也随之而来,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这五年多,我时常前往师傅的洞府查探,师傅还在渡劫,你不用担心,师傅说他有渡过此劫的法宝,当是没什么危险,如今你已开脉成功,又到了炼气三巅峰,已是踏入修行一途,接下来就要过那三层关口。”成云帆看着身旁个头已经到其肩膀的陆无畏,很是认真的说,“我的修为也牢牢稳固在筑基初期,小火也很好,我们都有长进。师傅出关,看到这样肯定欣慰,到时候我就向师傅禀明,带你下山历练。”
“恩,师兄!”陆无畏沙哑的嗓音说,“你以前历练是一个人,还是师傅带着呢?”
“师傅平日事情很多,很少带我下山历练,只有过一次,以前,有位木道友,经常和我一起下山,后来我也一个人下山过。”张雷宵回忆着说,“可惜这位木道友,最终修为停滞在练气八层,不能寸进,还是坐化了。”
“这位木道友,是为女修吧。”陆无畏突然话锋一转的问。
张雷宵见他们如此奇怪的问,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师兄定是想念这位木道友了。”陆无畏半大小子,却语出惊人。
“呃?”张雷宵被他们的说辞,一下子说懵了,但看陆无畏那青春有型的脸上露出古怪神色,就有些无奈和酸涩,遂摇头道,“师弟,你别会意错了,木道友比我修行早得多,而且师傅常说,我辈修行虽然不忌男女相悦,但最好还是少些牵绊,否则一旦陷入情劫,自拔不能,岂不是大道修为一朝丧,自此仙缘已成空?”
“师兄是说,我们修行之人要舍弃那七情六欲吗?”陆无畏听此,有些迷惑的问,这个问题一直是他修行来的烦恼,不但师傅不让他多往村子里去看爷爷和亲人们,就是师兄也多次规劝,甚至下令他一年只能出谷去村子一次。
“这个?”被陆无畏这么一问,张雷宵也一时迟疑,显然这个问题也是他苦苦思索而不得解的,当初他在天师府,修行上并没有舍弃七情六欲,斩断世俗的说法,只是后来遇见师傅,留音让他“保持元阳之身”,自然遵从,本来对那男女情事也没啥兴趣,而是生就喜好大道修行。
可以说他修行百余年,基本没有遇到过情感上的纠葛,或许木婉清有那么稍稍的一点,但其中也更多是道友之间同修的情分,男女之情爱几不可见。
他也明了现在的陆无畏正处于青春萌动之时,对男女之事有些好气、悸动也是人之常情,遂开口道:“师弟,你现在只是练气初期,以后还要过筑基大关,我辈修士,只有踏上筑基才是真正的修真,师傅当年曾告诫我,未曾筑基,切莫引动情事,更别破了元阳之身。否则,对筑基是大考验,甚至会提前出现心魔的。”
“哦!”陆无畏点头道,“那是不是筑基以后,就可以破元阳,动情事?”
“这个,因人而异,不可一论,其实我对这些也不是很理解。”张雷宵有些说不下去,坦然说明自己修为不够,只能说到这里。
“那是不是师兄现在还是元阳之身?”陆无畏突然又神来一句。
张雷宵被他这跳脱无忌口的问话搞得措手不及,脸色顿然一红,虽未回答,但也略略点头:“师傅未曾交代下问,我等自不能随意行事,毕竟修行一路,磨难重重,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
“哦!”陆无畏见此,面带怪异的说,“师兄,那你说我们修行如果就这样一个人求大道长生,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张雷宵见他问出这么深奥,终极的问题,顿然哑口。
见张雷宵如此,成云帆有些喃喃自语道:“想必,修行真的不是为了一个人长生,不是要斩断七情六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