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具有很强的年代感,年岁久远,路面的裂纹很多,稍大一点的车经过,总会发出碎裂的细小声音,只要仔细听一听,是能听到的。
言笙和傅盏走在残裂的水泥路上,这里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和电动车,来来往往皆是。
言笙不知道傅盏为什么坚持出来逛,明明就就没什么好逛的,除了破碎的路面,还有路旁的绿化,完全没啥景色。
不过,这里倒是有一片庄稼田,种的都是水稻,现在碰上稻谷成熟的季节,金黄一片,远远看着还别有风景。
言笙前两天路过时敲上了几眼。
这个小镇贫穷落后,大多数人家都是吃自己种的水稻,每年的水稻收成只多不少,他们留下够一家人吃的量,多余的都会拿去城里卖。
傅盏不开口,言笙也懒得跟他说话,她已经来这里几天了,镇上好些人都认识她,一些人开着摩托车经过看到言笙时,还会高喊言笙一声,叫她言老师,这里的人都很热情,言笙每次都会点头微笑回应他们,她没有高声呐喊的习惯,声音小他们也听不见,所以她只微笑点头。
来回几次后,傅盏终于舍得开他的金口。
“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
言笙悠然地瞥他一眼,很理所当然,“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讨人厌啊。”
傅盏低头,双眸沉静地睨着她,嘴角微压,片刻后开口:“这么说你讨厌我?”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
言笙微笑,笑容很假,“不讨厌啊。”
说出来你信就好。
车经过时,总会掀起一些细微的尘土,言笙站在里侧,一旦看见车经过尘土飞扬时,她总会退一步站在傅盏的身后,用他挡挡尘土,以免吸入过多。
此刻,她说完那四个字后,见前面有车过来,很自觉就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垂着头。
傅盏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她,“你倒是人尽其用。”
言笙扬着一张脸朝他笑了笑,眉黛如画,秋水剪瞳。
“不,我这是机灵聪明。”
傅盏睨着她勾唇一笑,看着她缓缓开口:“可惜还是敌不过我。”
言笙:“......”又贬低她捧高自己。
言笙嘁了声,自顾自地往前走,要是哪一天他哑巴,她肯定暗地里庆祝一下。
在外逛了一圈,临到中午的时间,两人找了家看起来雅观一点的店走进吃饭。
言笙自己点了一份牛肉粉,然后把菜单放在移过去对面,让某人自己点。
傅盏没看菜单,直接跟店家说,“和她一样。”
言笙眼神鄙视看着傅盏,“每次都和我吃一样的,自己不会点啊。”
傅盏淡然自若,悠悠吐出几个字,“妇唱夫随。”
言笙:“......”
“不要这样说,让别人听了还以为你很疼老婆,听老婆话。”
傅盏懒散抬眸,“我不疼你吗,我也挺听话的。”
言笙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他的自我认知出现严重错误。
一张嘴那么毒舌,还听话,她都想呵呵两声表示嘲讽了。
让他去睡旅馆怎么不去睡,昨晚让他停下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他停下,还愈发用力,这是听话吗?
言笙懒得跟他浪费口水,敷衍笑了下就低头玩起了手机。
刷微博还没刷上两条,手机又被人给抽走了,抽她手机的男人一脸淡然地看着她,“饭桌上玩手机不知道不礼貌吗?”
言笙愣眼看他,“不知道,没人教过,手机还我。”
她故意跟他杠,伸着手,让他把手机给还回来。
傅盏轻飘飘地说:“现在我教你了,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就不应该再玩,手机也不应该还给你。
言笙那个气啊,“你教的不算,我爸妈教的才算。”
傅盏挑着眉梢,“是吗,那我打个电话给妈,让她教一下你。”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拨号,言笙伸手忙着拦了下来。
“我服,你厉害。”
傅盏勾唇淡笑,收起手机。
“我们聊聊。”
言笙不买账,扭头看向别处,敷衍的语气,“聊,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傅盏目光沉沉地凝着她,“我来这里,你是不欢迎不开心吗?”
言笙脸上微微一滞,这问题不难,但她不想回答。
“你看不出来吗?”
傅盏抿着唇,盯着她的脸看,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同时也像是在思考。
须臾,他淡淡出声,“昨天你见到我的时候是开心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她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不听话,也喜欢和他对着干。
言笙没去反驳他的话,确实是如此。
可是经过昨天一晚的相处,她发现他很独裁专断。
他们两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源头是由卫生棉引起的还是由一碗面引起的。
“你先跟我道歉,我就跟你说我的内心想法。”
昨天她毕竟骂了他,她也退一步好了。
傅盏:“道什么歉?”
想到他是一个直男,言笙勉为其难提示他,“你昨晚因为一包卫生棉抢了我的面。”
“还有,你凶我,还威胁我。”
傅盏拧着眉头,抢面他认了,威胁也勉为其难认了,但他什么时候凶她了?
“我没有凶你。”
言笙一口气又堵着。
“你说话不好听,就是凶我了。”
“你因为我买了卫生棉误会我来经期,我没来你就凶我了。”
“还有,你说不要威胁你,不然就要对付我。”
赤裸裸的曲解他的意思。
因为卫生棉凶他他人了,毕竟当时他语气是有那么点不好。
但威胁他那事,他明明说的是不想使手段对付她。
傅盏看她一副自己就是凶了她的模样,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让她一次。
“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
言笙没想到他就这么道了歉,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了?
言笙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
两碗面端了上来,等老板退下后,傅盏重问了一遍,“我来这里,你开心吗?”
言笙一顿,就不能问得委婉一点吗。
她不自在地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面,语速很快,声音很小,说:“有点开心。”
傅盏眼底渐显笑意,“大声点,听不到。”
言笙挑着面,抬头瞪他一眼,“耳聋就去戴个助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