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酒会的举办方是江城第一房产公司——拥家集团,被邀来参加酒会的都是商业届有名的大鳄或者商业天才新秀。
每年都会在行业内举行这样的商业酒会,举办方是不固定的,只要企业的实力够强,有意要申请,都可以自主举办,不过有多少人会来就得要看举办方的公司影响力了。
商业酒会,目的是为了让各企业有相互交流,相互了解的机会,促进商业合作往来。
傅盏作为商业届的传奇人物之一,他一直都很低调,除了必要的活动和商业会谈,他几乎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什么杂志访谈,他都不会上。
这边傅盏和高默白正说着话,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走向了他们,中年大叔的身材魁梧,微微有点啤酒肚,不明显,他走起步来沉稳有力,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气质身形在一众大叔中算是不错。
高默白余光瞥见了中年大叔的接近,他勾了勾嘴角,看向傅盏,轻声道:“陈来走过来了。”
陈来,是那位中年大叔的名字。
听闻,傅盏微微抬头看向人,面无表情。
中年大叔在他们的面前站定,随和温厚地笑着,“傅总,高总,好久不见,难得见你们俩一起出现。”
高默白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凑巧。”
陈来看向傅盏,笑着说:“傅总,听说你派人过去非洲开拓市场,现在进行得还顺利吗?”
中年大叔也是混迹商场许多年的老江湖了,他一看傅盏面无表情明显就是不想多谈的模样,他也就没多说客套话,直接进入主题。
陈来是做外贸服装生意的,这两年公司发展得不错,他的服装市场主要在欧洲,现在欧洲市场已经成熟,他准备进一步扩大市场,而他对傅盏的非洲市场挺有兴趣的,想要搭一趟他们的便车。
傅盏微微抬眸,目光幽深而平静地看着他,须臾后,他方说:“想要顺手牵羊?”
中年大叔一笑,没有否认。
都是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和猜到。
高默白在一旁看着,嘴角弧度微弯。
酒会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派言笑晏晏,除了傅盏,他依旧面无表情,眉头微皱着,因为商人本色,有人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赶人,但他现在是真没心情和这帮如狐狸一样的人周旋。
他端起了酒杯,斜眼看向旁边站着的韩方希,淡声说:“有什么和我助理谈,我没心情。”
中年大叔:“......”
韩方希瞥了眼他老板,立马笑着脸上前主动和中年大叔攀谈。
韩方希是认识陈来的,“陈总,非洲项目我也知道一二,我们老板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也就过来走个过场,很快就回去了,我陪你聊。”
说完后,韩方希把人往旁边引去。
高默白看了一番热闹后,放下红酒杯,似笑非笑别有意味地说:“人不舒服就回家吧,说不定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呢。”
“温馨提醒一下,男人要大方点,嫂子人很好,不要伤了人家的心。”
傅盏冷眼睨他,“她好不好不用你说。”
话一落,他起身走了。
高默白在他身后说:“女人很多,好人也多,但好女人不多,哄你迁就你的女人更少,小心嫂子受够了你,有一天会离开。”
高默白是半开玩笑地说,说完后他收到了傅盏的一记凶狠的冷眼。
高默白还算了解傅盏这个人,特别是他听穆棉时不时提起傅盏和言笙两个人的事后,他进一步了解到傅盏这个人的醋劲。
占有欲强,强制,霸道,傲娇,小心眼,吃醋跟吃饭一样平常。
他其实是佩服言笙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心里承受力得要有多强。
傅盏直接扔下了韩方希先回去了,连告知一声都没有。
韩方希表示他得不到尊重。
言笙回到家后满屋走了一遍,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发呆,等感觉到肚子饿了,她拿了手机点外卖。
吵架而已,她还不至于忧伤到连饭都不吃。
外卖送到,她吃完后,出门去医院。
莫雪的预产期过去几天了,但肚里的宝宝似乎不想出来,现在孩子也还没出生。
不过预计也就是这两天吧。
言笙来到医院,敲了两下门进去,莫雪已经睡了,只有常晓阳在床边守着。
常晓阳抬头看想门口,见是言笙站了起来走向她。
“莫雪刚刚睡着。”他说完后给言笙去找了张椅子。
言笙走近床上看了眼人,然后在常晓阳给她拿来的椅子上坐下。
病房里静悄悄的,两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来。
安静了一会,常晓阳小声地问:“就自己来吗?”
言笙点了点头,“她今天怎么那么早就睡了?”
常晓阳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人,目光柔和了几分,“早上醒得早,她中午也没睡,吃完饭后没多久就犯困了。”
言笙多看了床上人两眼,移开目光后看向常晓阳,“她睡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再过来看她,先走了。”
常晓阳没有留她,轻嗯了一声,送她到病房门口。
言笙出了医院后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不想回家。
在街上乱晃了十几分钟,她看见某个男人。
她脚步停下来,愣着看他。
傅盏站在车旁,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彼此凝望了片刻,傅盏走向了她。
他的步子迈的大小刚好,落脚沉稳,身上是肃冷的气质。
言笙就这样看着他,双眸渐渐水光莹润,一眨不眨。
傅盏走近了她,在她的面前停下,目光幽深,双唇抿着,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刚才去哪里了?”
言笙扭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傅盏抿着唇沉默了一会,“你不告诉我是想告诉谁?”
轮到言笙沉默了。
“大晚上的还到处乱晃?”傅盏声音冷淡地又说。
言笙不应。
僵持了良久,言笙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才小声嘀咕着说:“你不也是到处乱晃。”
傅盏:“我是出来找你的。”
言笙慢吞吞地道:“你找我干嘛?”
街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他们两人在人行路上是最不起眼的存在,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阴影树下的他们。
“你这么问是不希望我来找你?”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最让人身心放松,一天的时间过去,疲惫卸下,让人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自然是希望的,只是人有时候就是口不对心,死鸭子嘴硬。
言笙没回答,她不想承认。
夜色除了让人放松,也最易激起人内心的柔软,情绪也容易藏不住。
言笙垂着脑袋,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无助,但又不服输。
她眼里晶莹的泪光越发明显,只怕一个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忽然地,她的手被拉住,她微微抬头看,但还是不敢直视拉着她手的男人,害怕自己的朦胧泪眼让他发现。
她任由他牵着走,努力憋会眼泪。
等到了车上,她坐着没动,在傅盏俯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才微微往后仰。
安全带系好,车开动,茫茫夜色,人也茫然。
回到了家,言笙直接就进房间了,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流,等她从房里出来,手上拿了一套睡衣。
傅盏坐在沙发上看她,言笙的视线和他对上后又立马移开,径直走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她从浴室里出来,目光下意识看向客厅的沙发上,但此时已经没了人。
她放轻脚步向房里走去,本以为傅盏会在房里,但她在门口伸头瞧了瞧,并没有看见人。
她走进去,到处找了找,人是真的不在。
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人一瞬间就泄气了,发泄般地在床上重重坐下,然后丝毫不温柔地擦拭头发,嘴里嘟喃着:“整天不着家,有本事就不要回来。”
擦了又擦,等头发不滴水了,她起身走出去,迈出了槛没几步,一抬头,就看见身姿挺拔,笔直站着不动的人。
愣了两秒,她开口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傅盏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眸,把手稍稍伸了出去。
言笙看见了他手臂上挂着的衣服,表情讪讪不自然,她低了头,轻声说了一个哦。
原来是跑去收衣服了,也不早说。言笙在心里暗暗嘀咕,随后转身走进了浴室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好。
言笙从浴室出来走到客厅去坐,傅盏还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言笙没去看也没去问。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头微微垂着,半湿的头发散落丝丝缕缕遮住了她半张脸,手上拿着手机在玩。
傅盏从房里出来,抬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安静乖巧的模样,不由随着心走向了她。
脚步声响起,言笙抬了头,湿润水亮的爽眸如同黑曜石般明亮又漆黑,她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半晌,傅抿着的唇启开,“不要玩手机了,去把头发吹干。”
言笙凝着他看了几秒,极小声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然后两只脚落地,穿上拖鞋慢吞吞地走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傅盏在她背后看着她,眸光微凝。
在言笙吹头发的空挡,他去洗澡了。
是夜,月光落下清辉,夜渐渐的宁静。
言笙吹完头发后就上了床,她一头枕着枕头,一手抱着抱枕,侧身向里面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脑子一刻也没有空下来,她一直在纠结今天的事,在想究竟他们俩究竟是谁错了。
导线是吃饭的时候傅盏吃醋说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这点是傅盏的错,她是没错的,她就只是跟石君吉多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而已。
吃完饭后他送她去公司,她把他锁门外,这点好像是她错了,可是要不是某人没哄她,她也不会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傅盏的错。
再然后就是她跟着他去余千松的办公室跟他吵起来了。她是说了一些他不喜欢听的话,触发了他生气的点,但是谁说话还会说好听的话讨好啊,她也只是说说,又没想真的去找别的男人,他不信她,还摔门走了,这点还是傅盏的错。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傅盏的错,她没有错。
捋顺了思路,言笙不由得身心放松,她没有错,那她就不用再主动去哄人,应该是他哄她。
想到这,言笙又皱了眉,狗男人会哄人吗?他能认错吗?
自两人结婚,她服软认错的次数倒是不少,但他哪有过一次。
他要是不认错不哄她,那两人要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吗?
思及此,言笙突然就在床上坐了起来,转身要下床,脚刚伸出去,傅盏就推门走了进来。
言笙微愣,随即又立马伸回脚,躺下了床。
她刚才还想去趁他洗澡溜出门回娘家的。
她决定,要是傅盏不服软,她就不回来,各过各的日子,也乐得清净。
傅盏并不知道言笙脑子想的,但她见她鬼祟心虚的动作,他能猜到她不会去做什么好事。
他的头发也是微湿,黑眸幽暗地睨着她,看得言笙一顿心虚,于是她转过头闭上眼睛假装要睡觉。
傅盏没理她,也上了床睡在外侧,因为头发还未干,他只是在床上坐着,并未躺下。
室内安静了良久,在言笙假睡要变真睡的时候,傅盏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给你一次机会,中午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认真现在也不会睡在你的床上,言笙在心里回答。
她忽然觉得,傅盏很会气人,也很蠢,连她说的真话假话他都分辨不出来。
她傲娇地不想回答他,装睡。
她不想理他,但傅盏不打算就此放弃,就算此时言笙是真睡了,他也会把她弄醒。
而此时他真的不管言笙睡没睡,直接把她抱着坐了起来。
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言笙没来得及装睡,跟受惊似的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还惊吓地问:“你干什么?”
傅盏无比确认她是清醒的,他的眸子深了几分,“不理我,沉默,是在默认吗?”
他的眼里怒意横生,仿佛言笙要是敢承认,他下一秒眼睛就会喷出火来,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