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认识黄三的。
上一世原主被调到这个牢里之后天天受人欺负,黄三也因为腰膝寒冷的缘故天天在大牢里对着犯人们发脾气,有一次原主被凶神恶煞组的人打了个头破血流,还是黄三冲出来把凶神恶煞组的人揍了一顿,后来没多久就听其他狱卒说他病重的消息,说他瘸了,再也下不来床了。
当时那些狱卒说得时候是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瞧瞧他黄三,平时不是仗着自己是唐知县的远房亲戚对着咱们耀武扬威的吗?现在报应来了吧,所以这人啊,还真的是不能做坏事。”
那时原主就记住了黄三的名字,内心有种淡淡的可惜,虽然在众多人心中黄三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确确实实是危难之中帮过他的人。
想到原主上一世的记忆,风不语不禁悠悠的叹了口气,其实黄三这个病真的算不上什么大病,他这是寒邪入体、阴虚肾虚,所以才会上气不通、血流循环不畅,才导致像有冰块敷于腰部与腿部,
但其实这个病十分好治,只要用对药,几贴下去,这些症状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风不语看着黄三的时候,黄三也正看着风不语,黄三并不认识风不语,只觉得他看上去风流倜傥的,就算坐在大牢之中,也自带一股尊贵的气质。
这人一定不普通。
否则的话不可能一眼就道破自己的病症!
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生了什么病的神医。
黄三忍不住激动起来,只有生过病的人,才知道医生的重要性啊。
风不语睁开双眼,戏谑一笑:“你说我是听谁说的?”
因为在心里肯定风不语是神医,所以黄三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反而舔着脸笑了起来:“我就是想问问。”
“问问可以啊。”风不语便道:“我也想问问你,想不想把这个病治好?”
“我想啊,真的是做梦都想。”黄三便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些天得了这个病真的是深受折磨,我连走路都不敢走快了,穿衣服也要穿得老厚老厚的,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既然你想好,那我便救救你,其实你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继续下去难免会有性命之忧。”
“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黄三喜不自禁。
风不语朝着他勾了勾手:“附耳过来吧。”
黄三凑近了风不语,风不语就把复方跟他说了一遍:“用硫磺半斤,放在桑支灰五斗的淋汁之中,煮三次沸腾,待半干不干时用大火煅后研细,
另取地坑里清水,穿地约一尺二寸,投其水中,等澄清后取用,和上述的硫磺末在锅中熬成膏子,再加米饭揉成做成丸子,如麻子大,每次服十颗,空肚服用,盐水送下就行了。”
风不语说得小声,就黄三一人听见,待说完后,风不语就问黄三记住了没,黄三倒没回答记没记住,就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风不语道:“就这么简单?”
这么点药材最多二三十文钱吧,就可以治疗他这一身的冰寒之症吗?要知道他这些天光买补品都花了接近十两银子呢,这些药材这么便宜,真的会有效吗?
“你要不信的话,我也不勉强你。”风不语见此,轻嗤一声,挑着眉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再不肯多看黄三一眼。
黄三立马回过神来,笑着道:“瞧您说的,我这哪里是不信啊,我只是觉得这药太便宜了。”而且这方子…
听上去就像个偏方。
风不语没有再说话,像是睡得很熟一样,黄三见此,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更高兴了,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悦,似乎已经大好一般。
他已经确定了风不语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表现出自己的本事之后,如果对别人太过热情,别人会怀疑你有没有真本事,若你表现的倨傲一点,他反而会更加相信你。
黄三走了,走得急匆匆的,连风不语的名字都忘了问,准备回去试验那个方子,毕竟病痛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难受,现在有了舒缓的方法,他又怎么会不急着回去试试呢?
而其他人,已经看呆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会看到黄三怒而拔刀的场面,谁知黄三非但没有生气,还低声下气的对风不语说话,所有人看向风不语的眼神又一样了,由原先的打量变成了现在的惊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敬畏。
这人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刚刚不过才说了两三句话就把黄三给唬住了,不过他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病?难不成他还会治病不成?
众人在心里想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跟风不语搭话,因为风不语实在是太冷漠了,眼底有一种万物为刍狗的漠然,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等黄三走后,风不语就起身去端了属于自己的那碗稀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反正她很快就要从离开这里了。
想到此,风不语嘴唇勾起一个愉悦的微笑。
相信黄三在吃过药好了之后,就会帮她宣扬宣扬吧,毕竟,他可是唐知县的亲戚呢。
……
黄三急着回去抓药,在半路的时候他碰上了牢头,牢头看见他就问道:“你去干什么?”
“我…我这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儿事,我先回去一趟。”黄三不想把自己的病说给其他人听,因为他知道大牢里有大部分狱卒都看他不顺眼,等着看他的笑话。
包括牢头也是,虽然他表面上看着和善,但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牢头没有多想:“那你早去早回,千万别耽搁的太久。”
“我知道的。”黄三点了点头,快速的往大牢外走去,他在路上买了半斤硫磺,回到家中把风不语说得步骤给自己的妻子说了一遍,妻子听后觉得荒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就这么点东西也可以治病?还要取一尺二寸水坑里的清水?这…这你确定不是碰上什么江湖骗子了?”
“哎呀,你这妇道人懂什么,人家可是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身上有哪些症状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你去其他药房看病,故意去问了你的症状呢?”黄夫人白了黄三一眼,那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
“嘿夫人,这你可就不明白了,这人啊,绝对是不可能去其他药房问我的病症的。”
黄三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肯定?”黄夫人奇怪的看了黄三一眼。
“我当然肯定了!因为他是我们牢里的犯人啊,而且还是被关终身刑罚的那种。”黄三的笑容变得神秘:“你说,这种人上哪里去问我的症状?”
“犯人?什么犯人会这么厉害?我不相信。”黄夫人的眉头蹙了起来。
“我也不认识他,好像是新来的。”
闻言,黄夫人就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外边儿听说了你的症状,故意在你面前装神弄鬼的?”
“这不能吧。”黄三就道:“他这样图什么?图我的人情吗?可他要是治不好我,我都恨死他了,又怎么可能照料他呢?”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黄夫人也想不明白了,她的眉头皱得死紧,看着黄三道:“那你去打听打听那个人是什么人,是犯了什么错进去的…”
“夫人。”黄三就摁住了黄夫人的肩膀:“我的好夫人诶,你就先把我的药做出来的,等我吃几天不就知道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了吗?”
“可我就怕吃出个什么好歹!”
“要真的有什么问题,那我还不找他麻烦吗?你就放心吧夫人啊,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你赶快给我做,我回屋躺一会儿啊。”
黄三说着,也不给黄夫人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掀帘子就进了里屋,留下黄夫人一个人在堂屋忧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