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赶了三天路,白彩等人终于回到了西前村。
“我回来又带了五个人啊,不知家里房子还够是不够。”白彩纤细莹白的指尖绕着一缕青丝,轻笑道。
“阿四……额,公子。”刘虎一直不能接受白彩由“姑娘”转为“公子”。
刘虎是曾给白彩家送过陶罐中的那俩活计中的一个,小伙子憨厚质朴孝顺,懂些烧陶手艺。杜泽米绑了人家母子,刘氏又帮白彩演了那么一出感人至深的戏。加之二人已无处而去,杜泽米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准备去外地谋生。
刘氏慧眼识人,便求白彩收下他们母子二人,他们母子二人愿给白彩为奴侍奉左右。
于是,白彩又多了俩仆从。
不过,要是刘氏不愿卖身给白彩,白彩还真不乐意收。她本就是个多疑的,不想再往自己身边添几个随时都来挑战她智商的他。
如此,是最好不过的。
刘虎本来还不乐意,被刘氏一席话点醒,“要不是公子,我们得一辈子背着马尚涛给我们造的恶名!”这么一个理由就够了。因着郑氏的关系,刘虎到哪打工,都长不过三个月。
西前村入目是一片萧廖,白彩叹口气,牵着马,一步一步走着。
白彩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闭了会眼,睁开,确认自己没看错。
本来临近官道的小饭馆已经没了,只剩残骸。烧的很彻底啊。
白彩回头望了小饭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山腰赶去。离家多月,不知白桦柳絮他们过的可好。何氏母女最好不要出些幺蛾子。想到这,白彩翻身上马,踏马而去。
杜泽米等人见状,也加快了速度。
“怎么会?”白彩皱眉,望着眼前的一切,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人活着吗?”白彩朝院子里大声喊道。
年前新盖的房子烧了几间,只留下青砖红瓦的堂屋一间新茅屋和几间老旧茅屋,旧,茅屋这还是猎人老伯留下的。之前盖的新房子,可以说是只剩下断壁残垣了。
白彩深吸了一口气,她就不信突厥人做事这么不彻底!
白彩下马,冷眼瞧着屋里面跑出来的人。一二三四五,少了三个。
冷厉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白彩似笑非笑的问道:“何氏母女跟李婆呢?”
来不及寒暄,白彩一句话将众人口中的贺喜之辞给打了回去。
白不弃面色青白,全然不似白彩离家之前的康健。
白芳蔼也是惴惴不安,不时抬头担忧的望白彩几眼。
白桦紧咬下唇,想说什么忙却又不敢说。
“白不弃,你给我说!”白彩拿着马鞭的手直直指着白不弃,“我是将这个家交给你,你就这么给我看家?”
越过众人,白彩大步走到屋内,一间一间找了起来。
果然,没人。
何氏母女果然如她所料不可能这么安分。白彩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她跟司马霆的关系刚刚有所好转,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白彩拿着马鞭柄搔搔脸,绝不能让此事成为她为人诟病的理由,更不能连累姬满。
思及此,白彩深深呼了口气,她觉得手好痒啊。吃里爬外的东西!白彩在心里骂道。
妈蛋啊,是谁想着法的给这家赚钱啊?是谁赚钱给这家盖新房啊?是谁给他们买下几千斤粮食就是怕他们过不了这个冬天啊。
她真是瞎操心啊。白彩一口银牙差点咬碎,饶是她心智坚定,见到此番情景也是心中难受。
不过,也能只是难受了一会儿。毕竟,这是她花钱盖的房子,还花了不少钱给他们买粮食吃,真是糟蹋了她的粮食啊。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白彩站在院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问众人。
此时,杜泽米等人已经赶了过来,白彩让他们站到一边,自己继续审问“犯人”。
“本公子心情不好,刚在桐城看完几场砍头的,才赶回来的。所以,怎么一回事吧?”白彩扬扬脸,冰冷的目光看向白不弃。
白不弃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动也动弹不得。许是白彩来西前村的这几月表现的太过温和无害,再见到气场强悍如斯的白彩,白不弃有一瞬间的膜拜冲动。“回禀公子,何氏母女是在腊月十八放火逃走的。不弃等人只顾着救火,来不及追赶何氏母女。李婆婆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我知道了,”白彩决定不再追究,即使追究也不能将何氏母女给追回来,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抬手指指老实站在一旁的杜泽米五人,“这是我新收的仆从,顺道认识一下,然后,去给我们准备些热乎饭吃。快些!”
最后两个字白彩是用吼的。她现在是又累又饿,偏偏这群人没点眼力见,连北热茶都不给倒。
喝过白桦递给的热茶,白彩惬意的躺在炕上,“活过来了。”现在这家里也就是堂屋还像是人住的地方。
“房子烧了,你们怎么不修?”白彩问。
白桦对白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凑到白彩跟前,道:“是不弃大哥说要等公子您回来再修。好在家中粮食没有损害。”
“嗯。”白彩点点头,对坐在依次坐在炕上的杜泽米等五人道:“先委屈几天,等房子修好就好了。”
达尚铎憨厚一笑,“这可比在军营里恣儿多了,公子您也甭跟俺们客气。糙汉子一个,还怕甚!”
白彩笑笑,“以后有的忙了。”
吃过饭,众人聚在里屋坐在炕上。白彩坐在最上首,手搭着炕桌,看向白不弃,“管家,现在天色已晚,就明儿开始盖房子吧。还有什么损失吗?”
白不弃道:“粮食因着都放在地窖里并无大碍。只是大冬天的,这房子并不好盖吧?”
白彩斜了眼白不弃,轻笑道:“又不缺钱,慢慢来呗。先吧那几间老屋安上炕。不能动着不是?”
“公子说的是。”白不弃道。
几位女眷,天寒地冻的,白彩就让她们直接在里屋休息了。而她则独占了那唯一的完好的茅屋。把其他大老爷们赶到了旧茅屋里。多扔给了他们几床被子,挤挤呗。
达尚铎跟杜泽米、丁月章三兄弟还是一屋的。
达尚铎搓着手,嘿嘿直乐,“没想到公子爷还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
杜泽米只是道:“这是我们三兄弟的机会。功成名就!”
丁月章闭目不言,只是听着。
达尚铎嘿嘿真乐,“成不成就不就倒无所谓,我觉得我们公子爷是有大才的人,跟着他,一定很刺激。”
丁月章则想,公子爷,让我看看您能走多远吧!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