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里的血水一盆又一盆被端出来，仿佛又回到了苏馨儿流产的那一夜，不知是不是因为张敏留的血太多的缘故，就连院子里也充斥着整个血水的味道，浓烈的血腥味着实让人恶心。
不少的下人脸上已经看的出这样的气味已经很让他们勉为其难了，一些甚至已经顾不上规矩，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做出呕吐的样子出来，这样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只有苏浅儿、苏相、老夫人、四姨娘还是镇定自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老夫人和苏相她是了解的，这四姨娘还真是忍耐力十足，苏浅儿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这里面的血水自然不仅仅是张敏的，她一个人这么可能有这么血呢，就算是把她抽干了，怕也是没有这么多血的。这些血起码有一半都是蛊虫的血。
其实苏浅儿让清风送给张敏的那位赐子药中，包含着一种蛊毒，这种蛊毒，最初是在女子体内，靠在男女交欢之时，吸取男子的jingye，获得新生。这也是它为什么能够帮助女子怀孕的道理，但女子不怀孕还好，一旦怀上了孩子，一个月后蛊虫们会进行一轮繁殖，营养不够的它们开始会与胎儿抢取生母体内的营养。到第二轮繁殖，由于母体也不再能提供足够的食物，它们会直接吃了胎儿，让胎儿成为一个四肢不全的死胎。这也是为什么张敏会在前段时间，感觉到异常活跃的胎动的原因。并不是她的孩子太活泼，而是她的孩子在垂死挣扎。
这种蛊毒本是南疆用来惩罚罪大恶极的女子的方法，后来因为实在是太过残忍狠毒，被南疆禁用，在民间也失传多年。是她前生的时候，她偷偷在师傅的书里面看到的，是禁术，前生她根本没有过动用的想法，因为觉得那样真的痛不欲生。但张敏所做的，前世还是今生对之前的苏浅儿所做的，不要怪她太狠，她已经手下留情了，毕竟没有对苏馨儿用这种蛊毒。而今天，张敏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她的造化了。
苏浅儿想到这，藏在衣袖里的手暗自握成了实拳，因着呼吸上下起伏的前胸显得整个人有些异样，但好在这个时候因着气味的缘故，绝大多数人都不是那么正常的，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出的女儿，自己爹爹——堂堂丞相大人的污点。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你们逼我的，相对于前世你们对我做的，我只不过还给你们一点点而已，这都怪不得我。苏浅儿不断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还是当初一摸一样的场景，大夫和稳婆出来了，不同于苏馨儿当时的浩浩荡荡一行人，大夫侧着身子在丞相身旁说了些什么，也只见苏相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更是直接将眼睛给闭上了。
“丞相大人，老夫确实已经尽力了，尊夫人这一摔摔得不轻，但这孩子还是保不住了，这孩子早就是了死胎，应该是之前就有过碰撞，导致孩子畸形，现在老妇已经将孩子的形体取了出来，相爷找个日子将孩子给葬了吧。尊夫人的性命还是保住了，只不过日后这身子定是虚的很……”
白色头发的老头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苏浅儿站得并不远，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个大概。
师傅的书上还记载过，这蛊虫在女子流产时会在第一时间排出女子体外，而且很干净，一旦接触外面的足够的二氧化碳，就会直接幻灭，说来很不可思议，却是让医治的大夫们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觉得是普通的流产，就连胎儿的畸形也会被认定为之前孕妇的不小心。
“好了，知道了，徐管家，把大夫和稳婆都送回去吧，去账房把他们该得的都拿给他们。其他人都退下吧，今日之事本相自有定夺，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以正家风。但在场的所有人也应该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是相府的家事，家事自然是不喜欢受到别人的评头论足的，所以今日之事倘若有任何风声走漏了，本相一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苏相整了整自己衣裳，便率先走了出去，这一次连自己的老母亲都没有打招呼，想必是这打击确实是受得太大了吧。
“好了好了，都听老爷的吩咐，都回去吧，老先生和刘稳婆请随我来。”
徐管家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苏浅儿是最后走的，诺大的院子里瞬间变得空荡荡，只留下了几个丫鬟，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连刚刚那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也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般不见了。
但众人都知道，这相府怕是要变天了。
第二日，果然传来了张敏大吵大闹的消息，自己唯一的筹码都这样的给输掉了，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极为恼火的。张敏说要苏玲儿来偿她孩儿的命，她一定不会放过苏玲儿。是啊，她放过了苏玲儿了，谁又来放过她呢，自己苦心经营一辈子的事业，在短短几个月间什么都没有了，究竟问题出在了哪呢？她现在也是无法静下来思考了，只想着杀了苏玲儿解心头之恨，逞一时之快。
苏相也听闻几天都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什么也不做，饭也是徐管家送去的，朝堂上也向皇帝请了病假。
直到整整过去了五日，从张敏的再一次吵闹中，苏浅儿才知道苏相的决定。
虽然张敏一直扬言要苏玲儿以命偿债，但最终苏相却只是将苏玲儿赶出了苏家，一辈子都不允许回来。张敏知道后自是不依的，还找苏相大闹了一通，可苏相说什么也没同意张敏的做法，还警告了她一番，张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场，又因着刚刚流产身子本就虚弱，哪经得起她这几日这般的大折腾，当场便晕了过去，知道晚上才醒来。晚上又传来消息，说大夫人看破了一切，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以后将会每月的两天吃斋诵佛，祈求上苍的怜悯与原谅。得知消息后的苏相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场闹剧老夫人什么也没有插手，这倒是让苏浅儿觉得很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依照老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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