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一扫前些日子的抑郁之色,竟然表现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苏浅儿微微一笑,看来冷莲已经知道该如何讨好上官羽了。她这样想着,清澈眼眸幽静,唇角噙着庄重又柔美的笑,却是带着一丝讽刺。
公主怕苏浅儿因为自己刚才失言而生气,便低声问道:“最近这几日为什么没有见到冷姑娘,每次去找她婢女都说身体不适在房中休息……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苏浅儿转头,眼眸如幽深的水,冰凉幽静,面上笑了笑:“她不过是有些风寒罢了,过两日就会好的。”阿丽吓了一跳,道:“风寒?为什么不请大夫!”苏浅儿神色平静地道:“这病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痊愈,不必延请大夫。”
公主正在惊讶,高位上的贤妃闲闲坐着,如一株繁盛的牡丹,美而不妖,雍容华贵,她口气恬淡地道:“陛下,臣妾为你准备了一幅寿礼。”
皇帝淡淡一笑道:贤妃竟如此有心,那便拿出来吧。”
皇后果真命人将那一幅山河绣图拿出来给皇帝看,皇帝看了一眼,便若有所思地道:“光从绣功上看就知道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太监便又将山河图反了过来,众人不由大惊,山河图的反面竟然是一幅山水图,赫然是一幅极为出色的双面绣!大家啧啧称奇,若是寻常图案要绣双面并不算太难,可这山河图是何等精巧之物,绣者该用多大的心思!
贤妃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珍品,这是臣妾请了冷家大小姐亲自为陛下所绣的。”
听到提起她的名字,冷秀连忙起身行礼道:“不敢,此绣品乃是娘娘亲自所画,我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而已。”
皇帝闻言,不过哈哈一笑道:“冷秀小姐果然是兰心蕙质!”他看了一眼站在殿下的冷秀,只觉对方姿容出众,完美无瑕,素淡面容透出震慑心魂的妩媚,叫人几乎转不开眼睛,而另外一边默然坐着的苏浅儿,穿着一袭淡绿色苏绣长裙,清丽如荷,却是垂眸幽静,笑容恬柔。
这两人各有千秋,都是极为出色的女子,但终究要分出一个高低来!
那边正在热闹着,公主悄悄努了努嘴巴,道:“你瞧,这冷秀可多得意!如今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文武双全,是第一流的名门千金了。”
苏浅儿却是淡淡一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大公主又何必挂心!”
大公主十分惊讶,她总觉得苏浅儿过于淡然,像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随后她垂下了眸子,看到了眼前的餐桌。桌子上摆了一圈浅青色的瓷盘,珍馐美味一字排开,虽是瓷器却配了镶有玛瑙宝石的金碗盖,还有一溜赤金的碟子,以及镶玉的筷子与之相配。看起来极为豪奢,此等排场是就连身在宫中多念的大公主从未见过的。
看大公主赞叹的神色,苏浅儿笑道:“这一任陛下已经不算奢侈了,听说在先帝的那时候,每逢宴会便要点上三日三夜的烟火,还要在宫中广场前摆上流水席,每次离席的时候烛油都流了一地。”
大公主轻轻蹙起了眉头:“这样奢侈又有什么好处?只是浪费民脂民膏罢了。”
苏浅儿倒没想到大公主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着对方,神色赞许:“若是将来的皇帝也能像你这样想,那天下百姓就有福了。”
大看了一眼上官羽的方向:“可惜我瞧如今这位四皇子上官羽的府中的豪奢程度比当今陛下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有一天他当了皇帝,还不知道要把这排场摆到什么地步!”
苏浅儿听了此言,笑容更深,她轻声地道:“凡事没有绝对,你看他起高楼,却看不到什么时候这高楼土崩瓦解,谁能知道今后咱们又能遇到什么?”
大公主不由若有所思道:“浅浅,我一直看不透你的心思。你像是在支持着七皇子,可从头到尾你对他总是淡淡的,你这么聪明,再加上柳家都是你的,难道你真要看着二皇子登基?纵然我不懂朝政,也知道这对七皇子不是什么好事!”
苏浅儿轻轻一笑,神色柔和地道:“大公主,不管是七皇子还是上官羽,他们争夺皇位都没有是非善恶之分,谁做皇帝对我又有什么区别。虽然七皇子与柳家有血缘之亲,但不管是父母亲还是我,谁也没有提出要站在七皇子一边。他们要争、要斗、要抢,就让他们去吧,咱们在一旁静静看着就好。”她话说到这里,却有半截没有说完。上官羽与上官昊之斗恐怕只是表面上的,背后仍有无数虎视眈眈的人觊觎着那一把龙椅,皇帝一心想着要上官奕继位,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此时宫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金托盘,端着杏仁佛手、香酥苹果、翡翠鸡丝、晶莹肘花、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全都是精心烹制的佳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席间更有美丽的舞姬前来表演,莺声燕舞,十分热闹,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半个月匆匆过去,这一日正是腊八,按照宫中规矩皇帝和皇后将大宴群臣,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及女眷均要入宫领宴。苏浅儿步入大厅之时,皇上已经被几位皇子团团围住,难得露出笑容,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冷秀走了过来,她的身上穿着一袭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衣裙,更衬的妩媚娇艳、不可逼视。她与苏浅儿并肩而立,微微一笑道:“浅浅,你在看什么?”
苏浅儿向着大殿之上轻轻投去一眼,冷秀一眼望去,只见上官羽和卢侧妃等人都围着一堆人不知在说什么。冷秀自然明白苏浅儿的意思,她淡淡地道:“听说四殿下最近专宠一位宫外的美人,甚至为了她长久不回太子府,此事已是众人皆知,四王妃他们自然按捺不住。不过,竟然能够让四皇子连皇室尊严都顾不上,丝毫也不顾忌这些身份高贵的妻妾们,可见那个女子一定是有倾国倾城之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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