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不该逞能……我应该乖乖的当丫头的。”白一心欲哭无泪,别说回去的路了,她连刚刚买了三个烧饼的摊子在哪儿也找不到了……
完了,这么点儿路都能把自己给转晕了,白一心的心里真是天打五雷劈。
“我的天哪,我怎么回去啊。”白一心崩溃了,刚刚有多么得意,现在就有几百倍的失意。
“我这样跑了出来,南名晚他又忙着他自己娶媳妇儿的事儿,根本就不在意我。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回过头来还知道有我这个死对头来找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飘到哪个缝缝去了。”
白一心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办呐。要饭的好歹也给我几天练练吧,不然我会饿死的啊。”
眼皮底下除了一只最能吃的兔子是眼熟的之外,其他的压根一眼都不熟,跑到哪里了也不知道。
“走……走吧,得先找个落脚睡觉的地方,不然天黑了就完蛋了。”白一心抱着大碗和兔子走了大半天,没找到什么破庙乞丐窝之类的,找了几间客栈看了看,贵得要她的命。
白一心她想了想,算了算自己身上的钱,要是住客栈,一晚就可以把她几天的伙食费给花了。本来就没有带出来什么钱,腰上南名晚给的那一袋顶多就可以住个五六天,可是住了自己就得饿肚子。
不能睡觉和不能吃饭,这俩非要白一心在这两者之间选一样,白一心选……选……选一头奔到旁边的墙上撞死。
除了这个……白一心一个都不想选。
“到底怎么办?问他们将军府怎么走,他们说了我也不认识路,再说我跑出来也不一定没出路,回去……还是不回去了吧……”
白一心叹了口气,又在这里走了好几圈,兜兜转转的,自己都快绕晕了。
“您可真清闲,吃了一整天了,您还在吃,路边的野草都快被我给薅光了!”白一心实在累到不行了,在路边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你出来,给姑奶奶自己走去。”白一心把兔子给拎了出来放到地上,拉着拴着兔子的绳子。
“你走,赶紧走啊,愣着干什么?”大灰兔子嚼了嚼,自从被白一心从碗里拿出来之后,就似乎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在不停的吃。
“啊!你走两步啊,平时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白一心眯着眼睛在身边转了转,找了一根细木棍轻轻的戳了戳兔子。
“走啊,你总不能从现在……不是,你总不能从出将军府开始,就这样从一只四肢健全,头脑发达,思想意识清楚的兔子就变成一坨挤在碗里只会吃草了大肥肉了吧?”
白一心又戳了戳,大灰兔子就是一动不动,吃完了嘴里叼着的那根草,就开始不断的发呆。
发呆,发呆,发呆。
发呆之后还是发呆。
“快走一走啊,我的碗从明天开始是用来要饭的,不是给你的兔子窝,快起来啊,走两步给我瞧瞧!”
白一心站了起来,拉着兔子的绳子往前走了两步,大灰兔子依旧无动于衷。
“你还赖着不走是不是,不走……你再不走我就拖着你走了……”白一心说完,身后的兔子还是没反应,白一心只好威胁着大步往前走。
拖着拖着,身后的兔子明显跟了上来。
“得了吧,你还是吃硬不吃软是不是……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用把沉甸甸的兔子抱在碗里了,白一心吹了吹大碗,用力的把头发给压扁了把大碗戴到头上去。
“啊,这样遛兔子真好。”白一心走了一顿,这兔子的步子怎么又慢又重,碰到了石头块还会颠簸一下。
“嗯……”白一心转头看过去,绳子被崩得笔直,身后还连着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你……混账……你居然还没走……”白一心实在无语了,这只兔子跟耍赖一样赖着,就是不肯动动手脚,被白一心这样一路仰面拖着走。
现在白一心停了下来,大灰兔子连个翻身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懒得做,就这样瘫了下来。
“你说说你啊,难怪是南名晚的得意之……兔子啊,平时抢别人饭吃的时候力气那么足,打架的时候也那么能耐。”
白一心叹了一口气,蹲到了兔子旁边,拿下了大碗,拎着地上的一滩兔子肥肉放了进去,继续把碗抱了起来。
“本来以为找了个好伙伴,没想到提了一只吃草的活祖宗出来。”白一心叹了口气,抱着大碗转了几圈。
看见的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路人,白一心忽然委屈了起来:“南名晚怎么没出来找我呢?”
“我是自作自受。”白一心刚出来半天就已经肠子都悔青了。
“但是……但是我白一心肯定也有那种……犯犯错误……耍耍小脾气的时候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对我那么好了,我还……”
白一心越想越后悔,恨不得现在就“啪”的一声跪倒在南名晚面前,声泪俱下的磕头求南名晚收留自己。
“主子啊,您就原谅小肚鸡肠,没有丝毫眼力劲儿的白一心吧。小奴婢刚来此地,不知道这么要个饭这么难,您就收留收留孤苦伶仃的小奴婢吧。奴婢……奴婢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唉。”白一心叹了口气,又仔细的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出来找人的人。
“南名晚啊南名晚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给力啊你。按照正常的发展,你那么聪明绝顶,不应该在我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把我逮个正着。然后抓回去锁起来,大不了……大不了你就饿我一顿,让我认个错……这不就结了呗。”
白一心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后悔着自己成功的跑了出来,一边抱怨着南名晚太傻,自己逃的时候没把自己给绑回去。
“为什么到了我身上,心想事成这么美好的词语居然……居然给了我这么一场大悲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一心也找了两三个时辰,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
世界之大,真的没有一处是白一心可以落脚的。
桥,下面根本没有桥洞。
树林子,白一心现在都不敢进去,更别说晚上要待在里头了。
破房子,哪有什么破房子。
客栈,真的很贵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白一心低头看了眼碗里的兔子,它终于吃饱了,继续发着愣。
“幸好啊,没有下大雨。老天还没有对我差到非要弄死我的地步,我们先暂时找个客栈,住上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白一心总算想出一点儿可以稍微用来安慰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场大雨,那她可真就完了。“还好,还好,生活没有将厚脸皮的白一心压垮。”白一心刚勉强的笑了笑。
“啪!”天空中忽然掉了一朵水花下来,砸到了白一心的脚边。
“啪!”一滴很大的雨点儿打在了白一心的额头上。
白一心:“……”
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说那么多的话。
白一心还没来得及从这样的落差里反应过来,一滴一滴的雨点儿就毫不留情的掉了下里。
没有打雷闪电,突如其来的大雨说来就来,气势汹汹,锐不可当,无处可躲。
路上的人纷纷匆匆忙忙的回家避雨。
白一心倒是不害怕自己淋到雨生病之类的,而是怕兔子淋了雨会出事。慌乱之中抱着兔子跑进了一个没有破房子里。
刚一踏进去,里头就惊起了一阵灰。
“咳咳咳!”白一心咳了咳,这个破房子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很多地方的房顶都大缺着口子。
因为外头的雨下得很大,里头几乎到处都在漏雨,白一心抱着兔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了一个很小的角落钻了进去,可以勉强落脚。
这场雨就跟谁极其不识相,招惹了老天似的,下得又大又急。
平时很好的天气,几乎没有人会无端端的带把伞出来,这一场可淋湿了不少人。
南名晚还在路上逮着人问白一心的消息。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青衣女子,大概这么高,二十岁的样子,抱着一只灰兔子,拿着一个大碗,背着大包袱?”
南名晚差不多都淋湿了,抓住看得到的路人就是急切的询问着白一心的消息。
问了半天,没有一点儿收获,下了雨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南名晚更加焦急了,九州去借了伞出来挡在南名晚的头上,跟了一路,两个人都淋湿了,那把伞也没有了什么作用。
雨越来越大,很重很重的雨线斜着掉下来,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雨水。
灰蒙蒙的,几步之外已经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了,南名晚问消息的声音也被大雨打散。
“这么高,背着包袱,带着一个大碗和灰兔!”
“没有,没见过。”在街上仅仅能够抓住了几个人没有问出白一心的消息。
和上次丝毫不在意,甚至希望白一心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不同。这一次南名晚是真的动了心,所有的配置都是自己亲自挑选,为的就是能够让白一心奇奇怪怪的需求都得到满足。
“主子,雨越来越大了。现在路上的人也没几个了,我们先回去,等雨小一些了我们再出来问。”
九州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南名晚回去,已经劝了大半天了,光是劝南名晚回去的话,九州已经吼到嗓子都疼了。
“不,再找找,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有一个人就问一个人。”南名晚很着急,他最了解白一心那个人了。
平时倒是能够耍点儿威风但是如果真的碰到了什么硬茬的话,绝对会吃亏。再说她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脾气又容易惹来麻烦,如果真的遇上了坏人,那就糟糕了。
南名晚又跑进了雨里。
“诶……主子您怎么就是不听九州劝哪……”九州无可奈何,只能举着没起到多大作用的伞追了上去。
“主子您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九州一手紧紧的拉住了南名晚,把雨伞整个挡在了他的头顶。
“您还不了解小夫人吗?”雨很大,九州几乎是在南名晚的耳边把声音给吼出来。
“主子您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小夫人这种时候会在路上淋雨吗?小夫人聪明得很,不会这么傻的!”
“上次……就上次小夫人不也是跑出来了吗?可是她去的是哪儿,去的是客栈,她没有委屈到自己。”九州喘着粗气吼着。
“小夫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下着这么大的雨了还在路上瞎晃悠,她肯定是找个什么客栈之类的避雨去了呀。”
说到客栈,南名晚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的印章白一心虽然没有带走,但是自己之前给过她一些钱。
自己也曾经跟他说过,那些钱已经足够她用到自己去找到她了。
“对,客栈。”南名晚说完径直就吵着上次白一心去过的那家客栈跑去。
“主子……哎呦,小夫人如果在客栈里头,吓下这么大的雨她肯定也是跑不掉的,急什么呢?”九州只得又追了上去。
“阿嚏!”白一心打了个喷嚏,刚刚把这个角落稍微收拾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宽敞了。白一心身上也只淋湿了一些,后背湿了一片。
碗里的兔子安然无恙,一滴雨都没有淋到。
“你啊,旺旺来福,是我有福气,还是你有福气啊。”白一心把大碗往自己身边移了移。
很冷,白一心打了几个寒颤,虽然没有带衣裳出来,但是好在自己聪明,把那个绿斗篷和毯子带了出来。
白一心把包袱打开,刚把毯子扯出来一半,忽然就犹豫了一下。
“我……我舍不得了……”白一心有些委屈了起来,看着南名晚的斗篷和小毯子,压根舍不得把他们拿出来。心头忽然一阵后悔,忽然很想南名晚了。
如果自己没有跑出来,现在自己应该也在满院子追着兔子,而且南名晚一定在。
他要么就是已经未卜先知把兔子全部捉了起来。要么就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的还眼瞎,把自己赶到淋不到雨的地方等着,他去把兔子赶回窝里去。
“我怎么这么没有用呢?”白一心咬咬牙,把东西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