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们莫要纠缠我,快些离开就是,我不找你们的麻烦。”
那女子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又很是忌惮地看了看这个小小的狗,这小狗,不能随意以外表来看他。
毕竟,外表这个东西的迷惑性,其实可能很大。
“欸,姑娘,你这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
宝臧揉了揉阿巴的头,然后拎起来他把他往上一丢,阿巴被丢起来的时候冷不丁抖了抖,还好他自己反应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顺着宝臧的衣服,一扒拉,就扒拉上了他的肩头。
阿巴做这个动作虽然快,但做完还是不免心里还是有几分胆战心惊:
“主人,你做这动作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我?怪吓人的。”
“这不是相信你的能力么?如果不是又偷偷背着我想好吃的,这点小伎俩,你绝对能摆平。”
现在看来,阿巴没有背着自己偷偷想鸡腿子,他很是满意。
当然,这或许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阿巴刚吃饱不久。
宝臧往前走了两步,一点都不怕似的:
“这路啊,不是你开,这树啊,也不是你栽,这条路上,岂非是是个人就能走?
凭什么姑娘你在,我们都得退让呢?”
“阿巴你说是吧?”
“汪汪!”
“哼,你这狗倒是机灵。”那女子不屑开始冷哼,叉腰道:
“我限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
这架势,倒还真是霸王。
宝臧有一瞬间的好奇,这戴着黑色的面罩的人,这浓妆艳抹之下,真实的脸,究竟是不是也是一般霸王应有的那般凶神恶煞?
“姑娘这也太过霸道,这我们吃饱了,总归要出来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说着说着,从头到尾只喝了一碗汤的宝臧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接着洒脱道:
“没事,姑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是了,我们互不干扰。
我散我的步,你做你的事情也就是了。”
他看起来很是大度了。
但眼前的这位小姐,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她的一只手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捏紧了手里的剑。
剑在,则威势在,剑在,则姓名可保。
“你们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姑娘也请自重。”
宝臧也不是好惹的,这世界上蛮不讲理的人从来都不少,无缘无故的霸道,没有任何理由惯着,你敬我,我便也敬你,你不敬我,看你是个女子,我让这些,也无妨,但无限制挑战底线,那就不是风度的问题,而是有关于原则的事情了。
“哼!”
戴着黑色面罩的女子衡量了一番,在这里动手,首先是场地小,施展不开,倒是容易碰倒周围的物品,引起来周围人的恐慌,进而声势大了,引来官府;而来是附近府衙离着也不远,晚上时常有巡夜的人,她若是普通百姓的穿着,凭藉着她的演技,倒是也不在怕的,但是她这身衣服,就差把“我有问题”、“我是犯人”这几个大字写在身上了,实在是不利于她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一点就是,眼前这一人一狗,究竟实力如何,现在还未可知,若是盲目动手,就算是不落败,也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思考了这么几点之后,她再莽撞,在涉及到有关自己性命的问题的时候,还是免不得需要掂量掂量。
毕竟,人命不是开玩笑,这还是自己的小命,可不得悠着点么。
剑在空中扬了起来,已经脱离了女子的手,冰冷的金属反射的光芒划过,宝臧心头一紧,已经准备好了作战的状态。
可战斗并没有发生,那剑,在空中晃了一圈,像是自己有眼睛似的,直直落入剑鞘!
“嘶——”
入鞘的剑带来凌厉的声音,宝臧一紧的心,忽然松了下来。
“说吧,你来是什么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散步,然后就碰见你了。”
宝臧摊手无奈。
其实他只记得她大概在这附近,他不过是过来看看情况,没有想到这姑娘,竟然真的没走,还留在这里。
这里,莫非有什么猫腻?
他不得而知。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总之,我告诉你,你不准把见到我的事情说出去,也不准再跟着我。”
宝臧无奈,道:
“我散我的步可还行?”
不打扰你好吧,你该干嘛干嘛去。
没想到,女子忽然抬起来下巴,冷峻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似的,表情僵硬而又冰冷,她吐出来两个大字:
“不!行!”
她眼睛一动,脑袋从偏左侧转到偏右侧,气势丝毫不减:
“在哪里散步不行,你换条路倒是不错。
这里太窄了。”容不下你。
果真是强盗行径,宝臧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驱逐:
“我还真就喜欢这条路,这里挺适合我的。”他一笑,再次提出来自己的提议:
“我们互不干扰就好了。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你……你还真是……”
如果这面具被摘下,脸上的脂粉洗净了,宝臧才想着,他指不定就能够看到她此刻脸上铁青的神色。
“算了,我也不跟你墨迹,老娘的时间很宝贵。
说吧,你到底跟着我是什么目的?”
宝臧简直是冤枉至极啊:
“如果今天月色好的话,我肯定就在楼上赏月了,但可惜了,今天别说是月色好了,今天连月亮都没有。
所以呢,吃饱了喝足了正难受的狗也想要出来散步,我觉得甚好,所以就出来了。
对吧,阿巴?”
“汪!汪!”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承认,我是被逼的。
但狗语和人语是不通的。
所以,在这女子的耳中,留下来的就是十分配合的狗叫。
女子:“……”
好长时间之后,女子才道:
“我不管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不准跟着我。”
“你请就是。”宝臧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他还不忘提醒一句:
“最好尽快换身衣服。”
这出门在外,以一个犯人的身份,这么张扬可不行啊。
“还要你说!”女子轻笑。
宝臧道:
“可不是么?一路上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么?
可亏是我看见了,若是旁人,恐怕直接就报官了。”
他告诉她冰冷的事实:
“要知道,对于寻常人家,五百金,可是全家人整整半年的花销。”
实在不能说是不诱惑啊。
女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动容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热心肠,凑热闹。”
“……”行吧。
女子道:
“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你现在速速离去吧。”
“我姑且提醒你一句,知道的最少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莫要引火上身。”
“今天你什么都都没有看到,回去该睡觉睡觉,明天就忘了这事,明白?”
宝臧笑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女子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且回答我就是了。回答我,我可能很快就走了。”
女子温吞吞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道:
“都没有。”
“都没有那就没事了。只是,都没有你居然被全程搜捕,倒是有意思了。”
烧杀抢掠,只可能是抢掠了。
无论哪里都有奇珍异宝,这偷的事情嘛,暂时他不想管,也管不着。
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暂时也不想掺和。
在没有一定的能力之前,凑热闹,其实并不明智。
“啊呜~”
宝臧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夜里凉,小姑娘家家的多穿点,我就不凑热闹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似乎真的是乏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忽然传过来了声音,是那个女子的。
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走的时候,不让走,可不久前,还赶着走呢。
莫非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无论什么年级的女子都一个样?
“有事么?”
“你就不问我点什么么?”
“什么?你不是要说明哲保身么?我要问你点什么?”
“……”她默了默,道:
“我是说,我要做的事情,你不可以问我,但是呢,你可以问我的事情。”
宝臧疑惑了一下,她的事情?
私事的话,这不太好吧?
“比如说,我姓什么?”
“好的,你姓什么?”
宝臧有样学样的速度,还真是让女子感叹。
“我姓木。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见面。”
“晓得了。”
宝臧笑了笑,以后见到也是无冤无仇,他也没什么忌惮的。只是这以后啊,实在是很难说。
他们未必是一条路,这以后见面,还未必真的就有“以后”。
“再见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他转身说了一句话,就往回走。
“后会有期。”
女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半点愤怒和不满,倒像是一个普通朋友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