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大小尺寸刚刚好。
孟繁星换好衣服后便推开房间下楼去,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男人正好挑着修长的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弯腰,一手端着咖啡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后,便放回到桌子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很随意,但是,又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孟繁星脚步缓缓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回头看到她,嘴角处挽着笑容。
“醒了?”
孟繁星点点头,她抬手将黑色的发丝勾到而后,瞧着他成熟却儒雅的面容,孟繁星一向见惯了俊男美女,竟然也有些动摇。
也有些不好意思去对视他的眼睛。
“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
他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走到了孟繁星的面前。
“昨天晚上我刚好在后院,看见你落水把你救了起来,不过那时候你昏迷了,所以我只能先把你带回来。”他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着:“医生已经给你看过,没有什么大碍,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熬了姜汤,待会儿喝点,可以驱寒。”
“谢谢你。”孟繁星点点头,感激地说:“昨天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或许就已经死了……”
他摆手,继续一笑,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我叫楚景阳,你要是想感谢我,以后多得是机会。”他拉开椅子坐下来。
阿姨上来问:“先生,可以用餐了吗?”
楚景阳点点头。
孟繁星坐在楚景阳的手边,看到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手,随后又很是随意的问她。
“昨天晚上你怎么会掉进湖里?”
孟繁星擦手的动作停了停,她想到昨天晚上,她转过身的时候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自己便掉下去了。
她摇摇头。
“那个人我也没有看清楚,不过……大概能够猜到。”现场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
想要自己死的人,又有谁?
孟繁星在楚家吃过早餐后,便询问楚景阳:“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现在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等我回去后,我就会把钱给您送过来的。”
她竖着手指头跟他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
楚景阳摆手让佣人去楼上拿钱,看孟繁星一本正经的样子,挑着唇角笑。
“加上昨天晚上,你可是欠了我不少的哦人情了,回头,你可得想办法好好地还给我才行。”
孟繁星连连点头。
楚家这里也是别墅区,孟繁星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出去,在路边打车之后她便直接去了宁伯程的家中。
下车,孟繁星就看到了门口挂的白色绸缎,正宗的祠堂里摆着遗像,桌子上摆着新鲜的菊花和水果。
宁伯程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苏音也是一身素衣站在门口的地方。
孟繁星下车,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宁伯程的跟前。
她抬头就看到了宁伯程眼底下的血丝。
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苏音便递给她三支香。
“繁星,先去给伯母上香吧。”
黑白遗像里。
许欢的面容依然年轻,笑的温柔无比。
孟繁星点了香,恭敬地祭拜,转身出去的时候她看着宁伯程憔悴的样子,抿抿唇,声线绷着,好久才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声音。
“……伯程,节哀顺变。”她回头看着许欢的遗像说:“伯母每天躺在疗养院里,其实这样对她来说也是解脱,人死了,不是真的离开了我们,只是换种方式去生活而已。”
“伯母不会希望你太难过的。”孟繁星仰头看着宁伯程说。
宁伯程僵硬的转动脖子。
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眸中,却是泛着阴鸷的冷笑,他看你在孟繁星的时候,嘴角处勾着的笑容很冷,阴恻恻的看着人。
孟繁星只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诡异。
“宁伯程,你怎么了?”
他抬手用力的抓紧了孟繁星的手臂,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扯着嘴角冷笑。
“解脱?”他问:“你觉得这样是解脱?若不是那场车祸,我妈现在会活的好好地!若不是商陆……她又怎么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商陆而起!”
“宁伯程……”孟繁星被他此时的样子吓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可怕的宁伯程。
苏音在卧室里照顾奶奶,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她急忙迈步过来,抬手抓住了宁伯程的手,压低声音劝说。
“伯程,你冷静点,这件事情跟繁星没有任何关系……”
宁伯程松开抓紧孟繁星的手指,他冷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孟繁星,冷笑:“走。”
说完,他自己转身往灵堂去了。
看着宁伯程高大的身子,孟繁星站在门口没有动。
“伯程……”苏音为难的看着宁伯程高大的身影,嗫嚅唇*瓣没有说出话。
她回头看着孟繁星憔悴的脸。
昨天晚上她掉进水中,虽然被人救了起来,但是现在浑身都有些发热。
她头晕脑胀,浑身也冒着虚汗,加上低血糖有些站不住。
苏音回头看到她,才说:“繁星……不然你回去吧,伯程现在心情不好,你在这里……”
“我不走,伯母刚刚去世。”孟繁星坚定地摇摇头,有些愧疚地说:“……若不是我,伯程也不会卷入进来,商陆也不会针对伯程……都是我的错……”
苏音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她握着孟繁星的手,微微的收紧,脸色也顿时间白了几分。
只是,苏音接着回头跟她说。
“繁星,你跟伯程之间……其实是不可能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可是,她没有办法不说:“你跟伯程之间耽误了好几年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下去,你的心也不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你何不放开他……”
“你这样对他来说,不是帮助,而是伤害。”
“繁星,你离开他吧。”
孟繁星的身体僵在原地,没有动。良久之后,孟繁星转过身去了厨房,她端着饭菜送到了外婆屋里。
年迈的老人坐在床*上,手里摸着一个相框。
孟繁星坐在她身边,看清楚了相框里的人,是宁伯程的母亲和父亲,两个年轻人笑意盈盈的站在树下。
外婆的眼睛里还盈着眼泪。
孟繁星低哑声音叫了声:“外婆……”
老人放下了手里的相框,但是苍老的脸上还有没有抹掉的眼泪,孟繁星看的心底一阵发紧,她用力的抿着唇*瓣。
“对不起……”她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事情,外婆也都知道了,断断续续的了解清楚了大概,她温暖的手握紧了孟繁星的手,用力的握着,朝着孟繁星露出一抹笑:“繁星,这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说什么对不起?”
“外婆……”
“欢欢已经这样多年了,她每天这样躺着,其实也是受罪,伯程每天都要面对他妈妈这样,不管是金钱还是精神,其实都是压力。”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底下压下了深思,拍着她的手背说:“你是个好姑娘,我原本想的是能够让你跟伯程结婚,你们好好地过日子,可惜啊……咱们伯程没有那个福气,这辈子是娶不到你了。繁星,以后你也要多来看看我啊。”
孟繁星满怀心酸的出了房间。
外婆是个好人。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眼前的所有事情都好像乱成了一片麻。
***
晚上孟繁星没有走,换了一身素衣在灵堂外面坐着,帮许欢守灵。
宁伯程也在灵堂里面,他一直坐在地上,一边给许欢烧纸钱,神情漠然。
孟繁星也不敢去靠近宁伯程,总觉得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让人觉得害怕。
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靠着门,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夜里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她伸手抱紧了身子,刚刚想挪动有些麻木的腿,就听到灵堂里传来了女人低低的声音。
灵堂里只点几支蜡烛,孟繁星的视线落在灵堂里,只看到一个清瘦的女人半跪在男人的身边,他的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她的手伸出去刚刚碰到男人的脸,宁伯程便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猛地将苏音的手甩开,压低的声音问:“你做什么?”
苏音半蹲在地上,她目光楚楚的看着他。
“我怕你着凉,所以过来看看你。”苏音压低声音说,她伸出手去用力抱住了宁伯程的腰,仰头,赤红眼睛看他:“伯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比你还难受。”
“伯程,你和繁星不合适……以后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换个地方重新来过好不好?”苏音握着他的手,不断地问:“我会很爱你,对你很好,宁伯程,你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
“……”
轰然一下。
孟繁星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地形成。
她真是蠢。
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五年了,白野离开后,苏音的身边不是没有缺少过追求者,但是苏音一直都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