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凡尘皱眉。
肖茹柔声对燕凡尘道:“燕公子无需担心,茹儿虽身子虚了些,但还是能供血给公子饮用的。只是,茹儿一个姑娘家,不好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茹儿确实是来报恩的,也想救公子性命,却……也有私心,不想搭上自己性命。公子可能不记得,在织花县时,茹儿与丫头粉黛出外游玩,被人偷了荷包。茹儿与其理论,还险些被其侮辱。是公子经过,呵斥了那两名无赖,还寻了车夫,送茹儿回家。茹儿知公子是伟丈夫,有心陪伴,只求公子点头,便是刀山油锅,茹儿为救公子性命,也是甘之如饴。”
肖茹语调轻柔,却铿锵有力,直指人心。她说得明白,她不求其它,只要燕凡尘给她一个名分,她便豁出性命,也要为他放血治病。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直接道:“血是何等珍贵之物,凡尘岂能一再索取?肖姑娘,请回吧。”他是为胡颜而生,怎能因要救命就另娶她人?再者,他这病来得蹊跷,他总觉得肖茹有些奇怪。
肖茹哽咽道:“燕公子定要如此无情,茹儿也不好自贱,就此别过……”言罢,竟是一头撞向墙壁。
胡颜一伸手,拉住她的腰带,将人扯了回来。她笑吟吟地道:“别冲动。听闻你一席话,我也深受感动。想来你一个大家闺秀,也不懂这些害人的伎俩。我与凡尘的关系,想必你也看出一二。我瞧着你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如这样。你来给凡尘做妾,也算是成就一段好姻缘。”
肖茹暗自心惊,垂眸不语。
肖县令一直躲在门口,此刻听闻胡颜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一边向屋子冲来,一边吼道:“妾?!你怎能让……啊!”
司韶银鞭一甩,再次卷起肖县令,将其扔了出去。
胡颜笑得和蔼可亲,燕凡尘却不干了,当即吼道:“胡颜!你闹什么?!”
胡颜瞥了燕凡尘一眼,慢悠悠地道:“女儿三从四德,需大度,不嫉。我为你纳妾,说明我胸怀宽广,有容人雅量。”眉毛微抬,问,“怎么,你不喜?”手下微微有力,捏了捏燕凡尘的手。留住血源,保命为主,在意那些名头的,都是傻子。
燕凡尘横了胡颜一眼,道:“这是内宅之事,你做主就好。”回捏了胡颜一把,直接躺在,不再看任何人。他就是在意名头,不想让处了胡颜以外的任何女人与他有关。
胡颜看向肖茹,问道:“怎样?你可愿意?如果愿意,就留下,让七彩给你收拾一间房子住。若不愿意……”眯了眯眼睛,笑容柔和道,“你也走不出这里。”站起身,伸手拍向肖茹的肩膀。
肖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胡颜却还是在肖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得偿所愿的机会,只有一个,不要错过哦。”
胡颜笑得如此真诚,却令肖茹打心眼里发毛。然,她却一咬牙,应道:“好!”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滑过疑惑,随即却是笑道:“好。”看向七彩,“安排她住下。”
七彩感觉有些发蒙,好像前一刻主子还病得要死要活,可后一刻却要纳妾了。哎呀,这天一脚地一脚的,算是把她踢晕了。
不过,她是个下人,听命就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家,是胡姑娘当家作主。讨好新主子,是有必要的。
七彩爽快地应了声:“诺!”
七彩领着肖茹和粉黛走出房间,将其安排在了燕凡尘的右手边,方便就近取血。
肖县令趴在地上半晌没动,竟是老泪纵横。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曲南一走出房间,来到肖县令身边,道:“听父亲说,肖县令为人耿直,一心报效朝廷,在织花县任满后,能更进一步。再此,就先恭喜肖县令了。”
肖县令眸子一瞪,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那动作利索得好似武功高手。他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唇角,一脸正气地抱拳道:“多谢相爷抬爱。下官定当竭力为朝廷效力,以相爷马首是瞻。”
曲南一勾唇一笑,没再言语。
肖县令觉得不虚此行,对曲南一越发恭维起来。至于他那个不求上进的女儿,不要也罢!当然,燕凡尘现在可是富甲一方,若让他拿出大笔的银子来孝敬他这位老丈人,也不算为过。
曲南一回头,透过破损的窗口看向胡颜,他知道,她今晚不会走了。心中酸涩滋味,着实令人不喜。胡颜正低声与燕凡尘说着话,感觉到曲南一的视线,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胡颜温柔地一笑,道:“要不要同睡?”
曲南一十年九不遇的面颊一红。
燕凡尘直接伸手,在胡颜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司韶脸一沉,冷声道:“我走了。”她可以左拥右抱,却唯独不可接近他。这条路,为何走得这般艰辛?
胡颜一伸手,隔着衣袖攥住司韶的的手腕。
司韶垂眸不看胡颜。
胡颜道:“你若无事,不如留下来,我们一同吃些酒水,聊聊天。”
司韶冷冷道:“你当我像你一样清闲?”
胡颜松开手,骂道:“滚!”
司韶却转回身,问:“可有好酒?”
胡颜用手指去弹司韶的额头,笑骂道:“你就是皮痒!”
司韶淡淡道:“是皮痒,你挠。”
胡颜摇头一笑,用眼尾扫了司韶一眼,风情万种地道:“且等着。”
司韶苍白的脸颊泛起淡粉色的云彩。
这时,展壕赶来,对曲南一耳语两句。
曲南一神色一变,对胡颜扬声道:“阿颜,我事急,先行一步。”转身,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胡颜之所以要留下,是因为不放心眼凡尘的病情,她见素来优雅得体的曲南一如此慌张,便知一定是出大事了。她略一思忖,对司韶道:“帮我守着凡尘。其他人,我不信任。”
司韶点了点头,道:“你去。”
胡颜脚一蹬,跃出窗口,跳至马上,出了大门口,直追曲南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