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奢华至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中有阁楼千百,皆以复道相连。
金碧辉煌,慑人心目,此种便是有万千言语,也难说全其一偶之貌。
勾心斗角,蜂房水涡,锐士执刀兵伫立其上,可见人道之气纵横交错。
气成龙狼,大有吞并四方之势。
近来不过盏茶功夫,林清风便见识到了这镇南王府的气魄,整个王府修建的无比奢华,便是比皇城内院,想来也是丝毫不差。
此时,廊道上的秦开山正领着林清风朝王府的西面走去。
他们要去的是二公子的府中,恰位于镇南王府的东面,具于王右。
越过廊道,便看到数十座阁楼立在了王府之中,各有仙光氤氲,云霞环绕,虽在平底之中,却宛如之身琼瑶之上。
嗯?
林清风嗯了一声,有些好奇。
顺着目光看过去,不时能够看到一些散修从阁楼当中走出,御剑行空好生自在逍遥。
那阁楼之上凡人众多,尽皆为伺候仙家之仆。
路过之时,偶尔可听闻靡靡之音作响,倒是显得出尘不已。
“这镇南王府,为何会有如此众多的散修聚集?”
“我瞧王府当中阁楼林立,极尽奢华,像是有许多大宗门的散修于此修行。”
“这是为何?”
林清风摇着一杆小旗,缓缓地跟着秦开山行走,随意的询问着。
“先生可是初来南荒?”
秦开山看了一眼林清风,又仔细的敲了敲他举着的东云相师小旗。
“正是如此,贫道拜师于东云门下,如今下山来求一些善缘,日后也好回宗门入道。”
听着林清风的话,又想起了此人以十七代弟子的身份,破掉了自己人道罡气,秦开山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表现,只是面色恭谦的对着林清风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镇南王奉帝命镇守于此,隔断南荒与大梁,阻拦一切南荒妖物踏入大梁领土。”
“这南荒之中精怪万千,群妖无树,每年都有兽潮冲击大梁。”
“此地虽有重兵屯守,可御万兽,然而有时候兽潮之中会有一些修为强劲的大妖,屠戮生灵无数。”
“我军中将领虽有人道之气加持,有时候却仍力有不逮,需一些宗门协助。”
“因此镇南王府为往来仙家提供歇脚场所,凡是中州十三宗弟子,皆可凭宗门令牌来府中休息,镇南王府必竭力招待。”
“当然,若是仙家愿意入我府中,为我王前驱,我王亦有大礼相赠。”
林清风一边听着,一边看向了楼阁。
确实,如秦开山所言,他能够感受到,这些楼阁上的修者体内的法力各不相同,但是却都竟然有序,与先前在城中看到的散修强了许多。
确实是玄门正宗的弟子,所修行的功法尽为上品。
秦开山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指着王府当中的一些阁楼,介绍着这是哪门哪宗的弟子所在。
“东边的阁楼是花千坊的澹台仙子所在,中间一点的是洗剑阁的听风剑道长休憩之所,侧边的……”
每一栋楼阁都装潢华丽,却又不失风格。
澹台仙子所在的阁楼外看形如莲花,中有美玉杂糅,那洗剑阁听风道长的阁楼通体金石铸造,其上镌刻剑纹,凝聚周围灵气,俨然已经快要化作了一件灵宝。
每一栋阁楼尽皆如此,像是出自于大家之手,为这些修者临时建造。
见林清风目光眺望,秦开山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
“若是先生想要在此休憩,末将愿为先生另起楼阁,不差此地分毫。”
“只是届时还请先生不要忘了末将察举之情,为末将在二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眼神之中却是已经有了献媚之情。
林清风笑了笑,不解他的话继续一个人自顾自的朝前走了。
秦开山看了两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继续为林清风指路。
“这楼阁都是他们来了之后建造的么?”
“不敢瞒先生,这些楼阁都是仙长到此之后,由工匠建造而成,通常所一月时间。”
“寻常修者自然无此待遇,可若是有修者愿为王府入幕之宾,择一公子辅佐,王府自然倾尽全力助仙长修行。”
眺望远处,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有匠人,正在辛苦的雕刻着几栋未竣工的阁楼。
“择一公子辅佐。”
“这么说,你是二公子的人了?”
秦开山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之意,这东云相师之名响彻中州,若是能拉来一名相师为二公子入幕之宾,他在军中的地位,想来也会水涨船高。
言语之间,但见一道青光御剑而来,其上还有酒气弥漫。
仔细看过去,正是当街杀人,趁着酒醉将酒肆小二掌毙的道人。
只见他朝着一处阁楼靠了过去,随意的将宝剑收起,朝着阁楼走去。
没过多久,竟然看到一队士兵带着两名穿着艳丽,面容妩媚的舞娘,朝着阁楼送了进去。
“那是何人?”
“禀先生,此为浊清宫青叶道人,生性逍遥,喜美酒好佳人……”
林清风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此地地处南荒,且先不说镇南王府穷奢极糜,将宫殿修建成如此模样耗费了多少金银。
单单是这些大宗弟子,入了这镇南王府之后有如此殊遇,杀人者不受其责,更得以享酒色之乐。
如此行径,简直是不将凡人和修者当做同一种生物。
有违人伦,法理纲常。
做臣子的想着造反,高举人道运朝的王庭却将修者奉为贵宾,将凡人视作草芥。
修者当街杀人不用偿命,还可以享受民膏之乐。
如此行径,如此法度。
简直是礼崩乐坏,法理沦陷。
“榜上曾言,你家二公子为妖邪所侵,神智昏聩。”
“贫道问你,是何等妖邪,竟然让这镇南王府的“众位仙家”都束手无策?”
林清风略带讥讽的询问着,眼神在远处的匠人身上徘徊。
“还是请先生见了二公子再说吧,此事末将不敢乱言。”
林清风挑起一根眉毛,漫不经心的说着。
“哦?”
“有意思,我倒要瞧瞧这二公子,究竟害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