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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谁家少年足风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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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一世长安梦

三千里外梦魂中,

犹把君杯看明月。

□□微晖挼蓝浦,

荏苒华衰尸骨荒。

她只知,她爱的那个人,在长安……她便是要去长安找他。

——傅笙

[序]

无歌很久没来了,但我对时间已没了概念,只感觉是很久了。毕竟,玉魂灯都已经灭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没有他再来给玉魂灯续上灵息,这里,又陷入了一片混沌黑暗。只有摄魇镜上还掠动着几丝光芒。

近来,她想的也开始多了,一直忘不了北扶初跳下城墙时的艳烈,也忘不了容玘悲切至极的眼神。

北扶初不比明衾月,至死也未能知晓容玘的情意。家国即亡,王族冷漠,她身边没有一个人。生时绝望,死而孤绝。

她爱得那么坚定用心,说放弃时,又那么坦然决绝。

而容玘,她想,若不是至亲受制,他宁可放弃将军权位,也不会出兵褚国。及至之后,他也想求得两全,让北扶初杀了他。

他身后亦是国是家,演变成最后结局,其间对错,无人能定。

思绪散得久了,我终是走到摄魇镜旁,朝离夜睡着的地方看去,黑暗里,发出一声轻叹。

挥手化出寻来的紫魇,施术让其浮于摄魇镜间。

这次的紫魇都近消散了,无歌却还未来。我抬起手,自指间凝出淡蓝色血,这才是梦灵寻常的血液颜色。血凝作线,直入摄魇镜中,魇术顿生,而我指尖开始透明,显得有些虚化,一直蔓延至整个手掌。

这时,淡蓝色血线却突然因外力一断,随至的是一缕金芒。

“就知道你会如此。”身后传来温淡的嗓音,还敛着些复杂情绪,但我没在意便也听不出。

无歌左手揽扶着我:“你如今灵元都毁了,灵息薄弱,竟还敢以血施魇术。”

我半靠在他的肩膀上,调息抑制那股虚弱,声音轻淡:“可你不在。”

他眉眼忽的一动,轻喃道:“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离夜等不住。”我缓缓直起身,立在一旁。

音落,两人便沉默下来。直至紫魇散开精神意念,他语气平静清淡,每一个字却如一把利刃穿透她心:“千央,已有五千七百三十年了,你可知道。”他顿了顿:“以往的事,你还清晰的记着多少。”

他早就说过,岁月漫漫,我会忘记的。

我朝他看去,良久:“离夜在这,我记着他,便好。”

[正文]

『第一章:谁家少年足风流』

日朗风清,柳卧青岸,是极好的风光。

少年歪着头斜枕在手臂上躺于一棵大树下纳着阴,一侧随意搁着卷书。

傅笙挽着个朴素的食盒小跑到少年身旁蹲下:“阿临,我给你带来了莲粥,记得上回你夸过我阿娘做的莲粥好喝呢。”她的声音清软如水,荡在燥热的空气中,仿佛顿时纾解了几分热意。

沈临眯着眼,眉目含了笑意,唔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坐起来:“阿笙愈发的胆大了,就不怕你阿娘责怪吗?”他语气有些调侃,这丫头连家里的吃食都敢捣鼓出来给他。

傅笙从食盒中盛出一碗莲粥递给他,便在一旁坐下,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阿娘要责怪就让她责怪去好了,不过一时之气。而我喜欢阿临,如今你我开心便是好的。”

他摇了摇头,俯身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指微曲在她额间弹了下:“也不知你这丫头的心思是怎么生得这般逆世叛道。”

她捂着额头,委委屈屈的抿着嘴,知他又在说那些俗世礼教,直了背凝了神,一本正经的道:“阿笙自小随着你便读了不少的书,知识见长心思便开豁起来了,即使学识文采不成大家也不过你,却也知晓,一世快活才好。所以我喜欢你,为何要同那些寻常女子般遮掩,表明了心意,两个人才能快快活活地在一起啊!”

沈临抬手揉了揉额角,年少的脸故作老成的望了望天,复又眄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从以往相处的经验中他清楚的明白,在她面前,万事需得忍,最忌争辩。

见他这副形容,傅笙眉眼一弯,凑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却记着,我读的那些书卷有不少可是阿临你给我的。”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意味分明得让沈临不禁一阵气闷。

她走开折了片碧绿的叶子回来,擦干净了,拉了拉他的衣角,递给他:“阿临吹个曲子给我听吧,许久没有听你吹曲子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绿叶在她眉梢眼角青丝衣袂下映了层斑驳的淡黄光晕。

沈临看着她一愣,接了叶子:“好。”

不成名的音调悠扬清越,宛若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道细纹向四周荡漾。婉转间略带缠绵情意,几分青涩,几分朦胧,几分风流。

她闭了闭眼,神色安静舒雅。靠在他肩头。稍时,轻淡淡一句低喃入了他的心:“闻君曲中意,初成为君妆。”

曲音微是一顿,他看向身侧的女子,秋水夭桃般风流俊逸的眉眼间神采自此比熠熠星辰。

———闻君曲中意,初成为君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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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人一如既往的在河岸闲走着。

从她七岁他九岁,到如今她十五他十七,九年以来,相看日暮,听着她天南地北说着,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是他不能舍弃失去的。

只是,今日傅笙说的没有那么天南地北了,就说了一件邻里间的事,却让他答不上话来……

她顿了步子,神色有些微妙,抿着唇像是认真的思量了许久却都无果,终于拉了拉他的衣角:“阿临,这些时日有件事情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他侧头:“嗯?”

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俯下身来,攀住他的肩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幅贼兮兮的模样:“这几天我清早采了药草回来时,经过隔院婆婆家门,都到陈阿虎面红耳赤的晒床单。”

她突然仰起头,神色万般鄙弃,念念叨叨:“这么大了还会尿床……很出息!”

沈临神色一僵,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不是尿床。”

她歪着头看向他,一脸迷惑:“嗯?”

他心里一惊,神色更僵了,直直的把目光投向别处,强作自然道:“没…没什么的。”

“阿临……”她尾音有些上升,像一把小勾子,勾出道意味深长的弧度。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狠狠拽下他的衣袖:“那又是什么呢。”

“……”

“其实,以前有几次路过别家时我也看到了刘三宋城什么的也在晒床单,而且都是面红耳赤的!”

“……”

她仿佛越说越有味儿,忽的一顿。目光凝睇着他。

“阿临……你也晒过吗?”

“……”

浮生过往总是有太多美好,但都已沦为过往二字,到最后大约也莫过至一过无往。

傅笙一直忘不了她及笄的那个夜里,忘不了那种深刻入骨的美。一如千央纵历沧海化桑田的时光也忘不了初见离夜时的情境。

那是个很美好的夜,夏蝉清鸣,微风轻飔,漆黑的天幕一轮皎洁明月,万千璀璨星辰。

有初成红妆的女子,有风流俊逸的公子,最终,却难成佳话。

她穿着阿娘新制的衣裳,用桃木簪初挽了发。

那时辰,万家灯火灭,夜阑人影寂。

沈临站在她家门外,仅隔一道篱墙,手执碧萧轻奏了个曲子。

或许入睡的邻里家人并未听见,或许听见了也只当做风流浪子游经此地即兴一曲。

可这调凤囚凰她怎么会听不出是何人所作,是何种意味。

轻缈音调宛若交织出一句动情之誓: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她偷偷出了家门,沈临见了她,神色染笑,缓步走近。

一步一步从容静雅,身袭月华星辉。墨夜作底,星月为衬,风姿成画。

他带着她去了旧时河畔,解了系在树枝上瓶子的封口。

那是漫天无际的萤火虫,莹润碧绿的光映了此方夜空。缭乱在河畔随风抒摇的葳蕤蒹葭之中,翩跹如舞,曼妙缠绕。

有数只莹绿落过他发梢眉眼,流溢光影。他将她拥入怀中,耳边低喃:“阿笙,凤求将许,生灵为证,蒹葭成誓,愿执卿相与初心不负。”

她缓生了笑,青涩的吻上他的唇,莹黑的眸近近的凝视着他,声音沉静认真:“阿临,今夜之誓,你莫要负我。”

傅笙,一付情深,一付倾生。也成谶言。

快乐很轻易,就像今夜发生的一切。就像今夜他们那么彻底动情的拥有彼此。

尽管今后颠倒磨折之时,她也未曾有过分毫后悔。只因为,这个人,他叫沈临,是和她相伴九年的人。是她深爱的男子。

也因为,早已心知的分离。

只是,那时的她,以为他们还会再相聚,他终归是会回来的。

不久,真的不久。

不过十几日光景。沈临即要去帝都赴考。

他曾说:“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七尺躯。”

说这话时,那般意气风华,让人惊艳。

沈临的家世她略为了解。

三代之前,沈家权势倾朝,奈何光芒过盛,为君臣所不容,便这样没落了。子息也只剩沈临这一独脉。

而天纵奇才,沈临长成得很出众,于是振兴家氏的责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肩上。

自小与之相伴的她也清楚知晓,沈临向来骄傲,身负惊艳绝才谋略无双,又怎甘平庸。

十一岁便听得他言上一句:“四海不掀澜,蛟龙何以覆。”

那时便已具有这等气魄,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困于偏隅。

这样的沈临,才能让她折服倾心。

渡口——

江浦,细雨。离人,素伞。

沈临在她腕上系了一条红绳,他说这是前几日从佛寺中求来的,应的是一个姻缘无断之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掩了他在佛寺中对着月老像的彻夜虔诚。

他将她拥入怀中。雨打在伞面上泠泠作响,风将两人的衣袂卷在一起,缠绵着像是依恋挽留。

默声许久,耳边,他留下温柔誓约:“待城外桃林三载凋零复开时,我必归来,持礼重聘,提媒相娶。定不辜负。”

她埋首在他怀中蹭蹭,敛去那些酸楚悲伤,缓声笑了笑,声音干净清软:“好啊,不过若是三年后你未归来,我就会嫁给别男子。”

闻言,他无奈的凝着她,蹙着眉,曲指在她额间弹了一下。略带责备,还有一分沉重:“你是我的,知道吗?”

她捂着额头,想要像从前一般瞪着他。然而,仿佛有什么压抑不住的情绪要喷薄而出,只能敛了眸,低了声:“好了,再待下去就要伤情了。你走便走吧,会回来便好。如今快上船罢,不要误了时辰。”

————你走便走,只要还会回来,便好————

他愣了愣,终是微叹一声:“好。”

她低着头,也不看他离开的背影。情绪有些低落。

“阿临,我等你回来。”声音很轻,融散在雨中。

我等你回来……

娶我。

直至江上行驶的船逐渐在朦胧雨中模糊远逝。就连那船影也被青山遮断,她才缓缓将打底的伞稍给撑高了几分。

伞下,一双淡无神色的眼远望着这一重烟雨,凭风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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