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愣住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你……方才说什么?”
“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这下轮到谢霖疑惑了,他方才好像什么也没说啊,这姑娘怎么说一出来一出的,该不会脑子有点不正常吧。
这下好了,身边有了一个笨笨的卢江就够了,又来了一个傻的,真是闹心。
卢江在旁边小声提醒着:“王爷,是不是你方才哄她那句?”
谢霖也小声回应着:“你说那句?不会吧,就这句她能变成这样子,我是牛鬼蛇神吗?”
她听着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厉声道:“上一句!”
吓了他们一跳。
谢霖站直了身体,回想着他方才说的话,若是上一句的话,他想起来了:“你说是流光?”
“你不认识它?”
这下他更疑惑了,这个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啊,于是说:“姑娘,这世间万物,我不一定非要听过吧,再说了,我确实不知道它啊。”
不,不对!
术灵国上下都对流光家喻户晓,耳熟能详,无论老少,不会不知道流光。
可他那疑惑的眼神和语气告诉她,他确实不知道!
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方才旁边的这个人一直叫他王爷。
可她认识的王爷就那几个,着实没有见过他,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北离国,江南。”
“你是谁?”
“北离国王爷,谢霖。”
北离……这个地方她方才只是听着眼熟,现在想想,她见过这两个字。
那是在神殿的密室中,放置着许多书籍,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去看,而那些书也只有很少有人知道。
最起码是她有资格知道,至于别人,就不清楚了。
在结界外,有北离,南倾,和月湖三个国家,三国鼎立。
她当时特别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就对这些书上心了些。
北离!
真没想到在她死之前,竟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抵住喉咙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置若罔闻,跌坐在了地上。
只因为在结界外的地方,无论她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死去,但灵力会大打折扣。反正灵力低微,折扣就折扣吧。
她有些绝望,事到如今,竟然连死都是一种奢望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可以离开那个让她恶心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只不过肚子里这个孽种还在,既然她死不了,那就等她生下来,她要让这个孽种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尝尝是什么是深入骨髓的痛!
她眼神恍惚的说:“我饿了,想吃些东西。”
谢霖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卢江,去弄着吃食,另外弄些安胎药过来,给这位姑娘养养身子。”
“哦哦,我马上去。”
待卢江走后,他走到叶玲珑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一脸凄惨的她。
温柔的问道:“姑娘,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见她的神色依然有些恍惚,像是还没有缓过来,于是又道:“没关系的,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
她的眼中有了些许光亮,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我叫叶玲珑,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劫匪,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我的家人全都丢了性命。”
是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在这里无依无靠,不知道去向何方,也不知道归处在哪里。
眼前这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既然他能将自己救下来,想必不会抛下自己的不是吗?
什么时候她也成为了自己厌弃的人,开始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这样的她,可真是恶心,可她没有任何办法不是吗?
谢霖笑了笑,说:“姑娘实属可怜,既然如此,那姑娘以后便跟着我吧,安心住下便是。”
他已经养了一个笨笨的卢江,不介意再养一个,哪怕这姑娘有些疯,反正他有的是钱。
听到他这么说,叶玲珑眼眸微垂,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你,我真的可以住下来吗?”
她猜对了,这个人果然不会丢下她,顺利的让她住了下来。
“自然。”谢霖想,或许他知道这位姑娘是谁了。
在知道她名字的那一刻,就觉得她与皇后娘娘定有莫大的关系。
叶玲珑,叶锦绣,不就是两姐妹的名字吗?
还长的如此相像,十有八九错不了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谢霖对她照顾的很,虽然有时候她还会发疯,但也没有那么激进了。
起初他只是觉得她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才对她上了些心。
可后来渐渐的发现,这个偶尔发疯的姑娘让他心疼的紧,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他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从来不知喜欢为何物的他,这一次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喜欢。
即使家中有两位妾室,可那都是权宜之计,直到他遇到这个女子,才知道什么叫爱的小心翼翼。
甚至他想,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许她正妃之位。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此时已经正月下旬,他在江南待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启程回都城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杵在叶玲珑院子里等她出来。
一向怕冷的他竟然能够在雪地里站这么长时间,靴子踩到地上嘎吱嘎吱响,这片雪都快被他给磨秃了。
终于,房门被打开,她也终于出来了。
他搓了搓手,笑道:“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王爷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谢霖点了点头,有些拘促:“皇上来信,明日我便要回京了。”
二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终是他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说:“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去?不不,我的意思……我……”
在这位姑娘面前,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
叶玲珑下唇紧咬:“王爷……要回去了?”
“是的。”
她退后一步,福了下身子,泫然欲泣:“不是民女不愿意与王爷一同回去,就是愿意又能如何,王爷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一个平民之女,又如何高攀的起呢。况且我肚子里还有个孽……孩子,又如何能追随王爷的脚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