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余望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以喜剧收场,有些无语,“说好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少年扒开浓厚的松针,将整个头颅露了出来,呼吸为之一畅。
咦?是螃蟹君吗?
趴着的时间太长,笔记前胸、小腹、胳膊和修长的小腿都有些酸痛了。
“十九小姐,下来吧,有刚采摘的新鲜荔枝。”
少女望了望螃蟹君,又望了望荔枝,托腮沉思,内心好一顿挣扎,终于美食战胜了识海中的幻影,她撒娇般轻哼一声,从柳树上滑了下来。
“我是一只猴儿!”
咦?远处池塘边,大柳树旁的一间破旧茅屋的顶盖,升起了一片浓厚的烟雾。
“失火了?”
陈有余从十来丈高的大松树上跃下,下落两三丈时,用手在树干上一撑,下坠的力道立即消弥于无形。
几个起落之后,陈有余落在厚厚的青草上,他没有做短暂的停留,而是立即施展横跳术,横着身子来到茅屋旁。
“希望来得及!”
陈有余抱着救人的心思,冲入茅屋内,屋内烟雾缭绕,火光冲天,奇怪的是,刺鼻的烟味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安心定神的檀香味道。
茅屋的支柱在火焰焚烧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得赶紧出去!”
少年骤然爆发,向外横跳,扑通一声,房梁的横木失去支撑,猛恶地砸向陈有余的头颅。
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间,陈有余右手拔出腰间杀猪刀,尽全力斩向横木,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横木碎成齑粉。
陈有余整个身躯侧移,自从修炼横跳术以来,他的腰部力量已经非同小可,一息之间,已在茅屋之外,紧接着坠落在池塘中。
先是火烤,接着水浸,冰火两重天并没有带来美好的体验,少年心头火起,却发现无从骂起。
……
双手在堤岸一撑,陈有余落在堤岸上。
忽听有人在背后叫道:“有余哥哥,原来在这里!”
陈有余心头一喜:“你怎么来了?”
只见张良玉一身素白的深衣,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肌肤白嫩得让人难以置信,腰间悬着一根古朴的桃木杖,正从黑雀背上下来。
初见她的人,都完全无法将如此美丽年轻的女孩同知识渊博的女巫联系在一起。毕竟她只有十六岁,尚未完全摆脱少女的稚气。
少女见他浑身湿漉漉的,疑惑道:“你被人推下去啦?”
陈有余将事情经过简要说了。
张良玉打趣道:“可惜,有余哥哥错过了英雄救美的好戏,你可知那些马队的女主人是谁?”
陈有余摇了摇头。
“笔家的九小姐,她十五岁时就开始打点本州的生意,精明能干,传言是少有的美人!”
陈有余嘴角抽动了一下,笑道:“论美貌,她如何比得上好妹妹!”
张良玉有些娇羞之态,嗔道:“你觉得我好看么?”
陈有余赞叹道:“自然好看极了!就像女神一样。”
张良玉美丽的小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愉悦:
“你见过女神?”
陈有余所说的女神,是现代人对极品女孩的称呼,而张良玉理解的女神是女性神明。
陈有余连忙摆手,“没见过!”
“那就是讨好啦!”
陈有余不知如何回答,无论原主还是本体,都没有多少与女性接触的经验,与女孩子说上两句,就吃瘪的毛病,一时半会竟改不过来!
陈有余平复了呼吸,缓缓抬头,见她面有笑容,没有生气的意思,忙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张良玉道:“我在城中烦闷极了,就出城散心,在驿站不见有余哥哥,就准备返回城中,越过芦苇荡时,闻到了血腥气,我心中好奇,就到芦苇荡中查看,结果发现了几十具被遗弃的尸体,再后来看到茅屋失火,我就火速赶了过来,不期在这里遇到有余哥哥。”
陈有余听说芦苇荡还有尸体,气愤地道:“这些人抛弃同伴,真没义气!埋个坑也好啊!”
张良玉笑道:“既然是一群马匪,一定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死无葬身之地,才是鬼神给他们的归宿!”
陈有余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有余哥哥,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陈有余有些窘迫道:“我衣服湿透了,不知何时能干,还是等等吧,别让黑雀羽毛沾水。”
这倒提醒了少女,只见她两手伸入储物袋中,寻找着什么,好半晌,掏出一本陈有余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部书。
这部书长达五尺,宽三尺,厚度也有一尺有余。
大学期间,陈有余一个爱好文言文的室友,买了一部《资治通鉴》,有三百万字,就已经刷新了陈有余对书本厚度的认知。
而仅以厚度来论,《资治通鉴》相比这部《基础巫术广记》,只怕仍有所不足。
陈有余见书的副标题是:
大楚王室敕令巫师会编著,收录实用、有效巫术凡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七种。
张良玉快速翻阅着,不一会儿就翻到其中一页,少女津津有味地读着。
合上书,少女吐了一口气,“巫术是我的弱项,老师说我在汤剂方面是天才,在巫术方面蠢如驴。”
少女将厚厚的书放入储物袋中,笑道:“不过这个巫术,我还是能够掌握!”
说完,少女开始吟唱咒语,这些咒语都是楚语写就,和野民的语言、大陆通用语都迥然不同。
张良玉抬起桃木杖,杖尖店着陈有余胸口的湿衣。
一道红光闪过,
“驱逐水汽!”
巫术立即生效了,透过皮肤,陈有余感到身上的衣物变得燥热起来,一股股白色水汽从衣服上蒸腾,远远望去,陈有余仿佛一个会冒烟的内家高手。
同样热的还有血管,血管中仿佛有火在流着。
冰与火交织在一起,陈有余双手枕在脑后:
“啊哈,你说的好玩的是什么?”
少女微笑答道:“是我偶然发现的”,说完,又去储物袋中掏摸。
陈有余赞道:“你这储物袋真是不可思议。”
少女掏出一个素白的瓶子,陈有余听到瓶子中嗡嗡作响,正待询问。
一声粗拙的男子声音从远处飘来:
“哈哈!好一个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