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陈有鱼正在室内练气,一位尸童,由远及近而来。
尸童的耳边顿时想起了一片炸雷。
“何事?”
原来,气识一扫后,陈有鱼见其修为不过第二层次,恐此人触发自己布下的禁制,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于是出声喝止他。
尸童脑袋嗡嗡的作响,好不容易定下心神,这才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七师叔有请”。
七师叔,七师姐,任山山。
“好,我随后就来。”陈有鱼答应一声。
任山山将陈有鱼看做十二地支的卧底,而三个月来,陈有鱼却足不出户,休说五指峰,就是中指峰,陈有鱼也没有望上一眼。
这让依赖推演术的任山山,有些困惑起来。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有鱼来到七师姐的居室,意外的是,这里竟闻不到一丁点尸气。
少女的居室清幽别致,给人一种细腻温婉的感觉。
任山山沏了一壶茶,给陈有鱼倒了一杯。
陈有鱼接过茶杯,却不饮用,而是淡淡的说道:
“师姐,开门见山吧。”
任山山一愣,将陈有鱼的茶水又讨了回来,将茶水倒入杏唇,一饮而尽。
露出一副‘没有下毒‘的表情。
陈有鱼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见此,任山山杏唇微张的说道:“小师弟,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与生而知之者对弈,没意思。”陈有鱼老实的回答。
“嗯?”
“明知会输,我为何要下。”陈有鱼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你来练尸宗,是认为,你有可能赢?”
“没有可能”陈有鱼摇了摇头,坦白的说道。
“可你却在这里。”
“我是被逼的。就像围棋中的黑白子一样,棋子就算知道自己要被吃掉,也改变不了被吃的命运,因为决定它命运的,不是它自己,而是棋手。”
“师弟的意思是?”
“我是棋子,而且是一枚弃子。”说了此话,陈有鱼苦笑一声。
陈有鱼此话,在任山山看来,不尽不实。
“师弟果然精通棋道,不知,对琴瑟之道有无研究?”
我只听过流行音乐……
陈有鱼老实的摇了摇头。
“师姐我弹奏一曲,请师弟欣赏。”
陈有鱼不通乐理,只觉得任山山的琴音清脆,有说不出的好听。
一曲终了。
“师弟以为如何?”
“好极了,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陈有鱼脱口赞道!
任山山听他夸赞,虽说有几分虚情假意,但还是开心的笑了。
“我请师弟来,是希望师弟参加一场夺宝试炼。”
听了这话,陈有鱼沉吟少许,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下月十五。”
“你推演的结果如何?”
“你会死”
“那我参加。”
任山山意外的看了一眼陈有鱼。
陈有鱼自信满满的笑道:“师姐,如果你不提前告诉我预知的结果,那么按照时间线,我可能真的死了,可师姐既然告诉我了,我就有可能不死。”
见任山山一时未能理解。
陈有鱼伸出一只手来,继续笑道:“师姐,你说下一刻,我出石头还是剪子?”
任山山笑了,作为推演者,她确实看到了陈有鱼出了剪子,可一旦她将‘出剪子‘说出口,对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出剪子。
未来被改变了。
“师弟,你很有趣。”任山山轻抚青丝,悠悠的看了一眼陈有鱼。
此女以普通之极的面容示人,但那一眼的万种妩媚,竟让陈有鱼产生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
返回居室,陈有鱼,开始着手为夺宝试炼做准备。
于此同时,历经千辛万苦,诸多磨难,陈有余终于来到百灵肖家,见到了那位百灵小凤。
此女与肖公子的容貌,确实有十分的相似,唯一的不同,小凤曲线傲人,一眼就看出是女子。
初次见面,陈有余觉得她英气逼人,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陈有余万万想不到的事,仅仅问了父母的名字,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代价由时间指针支付了。
啪的一声,时间指针破碎了,见此,陈有余并不觉得心痛,反而产生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因为从这一刻起,他知道了父母的名字,生命中缺失的东西似乎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心中的那片虚无,似乎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填塞了。
这一刻起,他对那位大人的恨意有增无减,至此以后,他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复仇之路。
……
“公子,参加夺宝试炼,你有胜算么?”阿离传音道。
“不是有无胜算这么简单,是生死大事,生而知之者算到我会死。”
“那公子还要参加?”幻形兽将嘴巴嘟成了‘o‘形。
“不参加,能有什么办法?”陈有余翻了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奉行苟道,宅在家中不出去,可他们还是不放心,今天直接找上门来,说我必死在夺宝试炼之中,这是逼我继续苟啊,可我偏不按照套路出牌,我早想明白了,对付生而知之者,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用套路。”
“?”
“没有套路才是最大的套路。耍再高明的心眼,也不过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不如按照心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见阿离一脸呆萌,陈有鱼缓缓的解释道。
幻形兽似懂非懂,传音道:“阿离才不相信,公子这么容易妥协。”
听了这话,陈有鱼笑了笑,拍了拍它的额头,“阿离说的对,我不是一个没事找死的人。阿离要记住,我们会平平安安返回野国的。”
这一刻,陈有鱼的形象,突然在幻形兽的眼中,莫名的高大起来。
……
张良玉做乖乖女太久了,忽然又极度渴望冒险的生活,她压下这种不着边际的渴望,对着镜子露出完美的微笑。
可就在这时,州府之中,一片喊声。
“下雪啦!下雪啦!”
这也难怪,干旱了几乎一年的百灵之地,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雪意味着水和收成。
张良玉披上狐裘,立在雪中,仿佛画中的绝世佳人,她向东走了数十步,留下浅浅的脚印。
东厢房内,小督管一如既往的烤着炉火,他的气色相比往年更差了。
“陆叔叔。”
“良玉啊,快坐,别冻着了。”
少女嫣然一笑:“陆叔叔,好些了么?”
“还是老样子,死不了。”陆潜笑了笑,轻咳了几声,“有事直说吧。”
少女羞红了脸,沉默良久,才脆声道:“陆叔叔,我想求你帮我算算,有鱼哥哥的命数。”
“你去采一只梅花来。”
“好。”
张良玉径直来到后花园,数株梅花开的正盛,她瞧了几眼,选中了开的最艳的一株,然后将最长最有生命力的一枝折了下来。
见到此梅,陆潜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然后拿起梅枝,细细端详了片刻,这才悠悠的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