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前几日和裕妃说好了以后要精心打扮自己的,所以今儿就穿上了新置办的衣裳,戴上了搁置着一直都不愿意带的头饰珠宝。
果然,杏红色的旗装,金镶玉嵌宝铛子,碧玉和合玉簪装扮着,是比以前还要好看。
巧儿说自打今儿起,紫禁城里怕是又要起什么流言了。
我倒是全然不在意,都随他们去,这么多年我们什么话没听过?
对于一个从不注重打扮的人,忽然这么会来事的人来,无疑是对周遭人的一种考验。
所以自打胤禛见我进了养心殿,便一直噙着笑看不懂那是喜欢还是好奇的一直盯着我看。
我也不管他的反应,都随他看去,反正本来也是给他看的。
半响,胤禛终于忍不住笑问,“今天怎么想起这么打扮自己了?”
我见他这般反应,我说道,“和裕妃说了,要打今儿起学会打扮自己,若不然岂不辜负了你所送的每一件饰品和衣裳?”
胤禛听我这样解释,他好笑道,“许久没有这么风魔了,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我闻声轻叹,故意说,“如今宫中是没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惦记你,可是外头的姑娘还有很多,我可不是要提前备战?若不然你被她们抢了去,我就要后悔莫及喽。”
胤禛听我故意说这话,他嗔我一眼配合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精心打扮才好。”
他的声音打趣之极,眼睛也好笑的盯着我看,见状我立在他身前直勾勾得空看着他问,“你是说我老了吗?”
胤禛摇头轻叹表示他很忙似得批折子也不理我了,我见他如此,自表示对他的不满,努嘴看了他好一会,我才说道。“我不管啊,我就这么穿了,你不许笑话我。”
胤禛闻声哼笑,抬眉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呢?”
我没听懂呢,就听他又说,“你打扮的这样好看,我心里可高兴了呢。”
闻声我问,“果真吗?”
胤禛肯定道。“当然。”
我见他态度还算好,人也挺忙的,也没打算一直都打扰他,勉强说道,“那好吧。”
我话至此处坐在一旁看了他一会,他虽然在和我说笑,可是好像真的很忙,我也不想让他分心了,起身对他说,“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等一下要带弘浩出宫去找张琪之。”
胤禛闻声手中的笔也停了,人也坐直了,一双眼也一直看着我,那眼神好似在问什么??
见状我狐疑问,“干嘛这么看我?”
胤禛这才说道,“你说的没错,宫内是没有什么可比性,也没有任何危机感,宫外倒是有很多。”
听话如此说我才知道,感情他又小心眼了。我笑他道,“都相处多少年了,还这么醋劲儿的,小心他知道了又要笑话你。”
胤禛闻声无奈。说道,“他爱笑就笑好了,反正被他笑的也不差这一回。”
我见他如此说,再看看他一副已经习惯受虐的表情,我笑说他道,“如今越发的不把自己当个皇上了。也不知是谁当初日日提醒自己是皇上,是个不容侵犯,不容小觑的人。”
胤禛见我揭他老底儿,他嗔我一眼道,“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我到如今菱角都被磨平了,可不是谁逮着都欺负?”
我见他说的这样可怜,我说道,“老话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可是这大清朝唯一的骆驼。”
胤禛闻声问我,“青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你怎么不说?”
我见他这是瞎掰扯,纯属故意浪费我的时间,我说道,“不跟你胡扯,我走了。”
胤禛见我这就要走,忙的提醒,“要早点回来。”
闻声我道,“知道了。”
我这就要出内阁,只听胤禛又说,“把瀚儿带着吧,你不能每一次出门都不带着他出去,否则他又要生气了。”
他说这话时明明隐着笑,知道他事故意的,也不拆穿他,满足他道,“知道啦!”
我话至此处胤禛笑容满面,也不想再耽搁,也不愿在耽误他,所以我便提步离去了。
弘瀚现在长大了各种的好奇也好问也好学,所以处处要跟在身边,即便今儿没有胤禛提醒,只怕我和弘浩想单独出去也难。
所以弘浩但是无所谓瀚儿跟不跟着,反而觉得跟着也好,省的自己无聊的难受。
虽然待会自己练武的时候就不能跟着弟弟玩了,但是能叫弟弟出门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所以弘浩自告奋勇要带着弟弟,我也很乐意成全他们,毕竟瀚儿已经长大,若是我一直关着哥哥,只怕他要吃醋了。
我们三人坐着马车,小顺子赶马车,魏贤骑马随行,虽然一行人不多也不少,但是走在大街上,还是引起许多人的观看。
但是京城里的大都人都知道这是宫里的马车,所以也都很尊敬的站的老远,没有人敢胡闹生事。
弘浩和弘瀚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好似对于人家对自己的避让一点也不好奇和觉得有什么,大都觉得很正常,谁叫自己是皇子呢?
我瞧着他们哥两的反应,也知道有很多习惯,一时想改也难。
正想事,只弘浩手指着窗外,很是惊喜的对我道,“若兰胭脂,额娘你看是若兰的店铺。”
闻声我从窗户处往外看,那匾额上是写着若兰胭脂四个大字,店铺不大,但是也不算小,里头还有三五个客人在挑选胭脂水粉。
弘浩眼看着马车要过去,忙的对我说,“额娘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也很想和这个若兰多接触,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些叫我心安的地方,自然答应说,“好。”
弘浩闻声很是高兴,忙的叫小顺子停车靠边,魏贤见弘浩要下车了,他也下了马车在一旁伺候。
我和弘浩三人都下了马车,弘瀚很是小大人似得看着那匾额。在看看哥哥,哎,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叫哥哥一看见就高兴成这样?
他很小自然不明白的撅嘴不满意,我看着弘瀚如此笑牵着他的手往店铺中走去。
店铺里不只是客人还有一个年级十三四五的小姑娘。她应该是这家店面的请的长工。
她见我和弘浩,身后还有魏贤来,许是觉得是个大客户,很是热情的来在近前招呼我道,“这位夫人想看看饰品还是水粉胭脂?”
我含笑未回话。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店铺,很有规矩的摆放了几只货架,货架上大都是胭脂水粉,或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我查看着店铺内的一切未未见若兰在何处,那姑娘许是见我无心买东西,忙的拿起一只珐琅瓷瓶,里面装满了胭脂推荐道,“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招聘胭脂,用过的都说好呢。”
我见她极力推荐,我笑说道。“只怕你店里的每一样东西你都说好。”
姑娘闻声憨厚的笑着,说道,“嘿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见她单眼皮小眼睛,胖嘟嘟的很是有趣,我问道,“你们老板不在吗?”
那丫头见我要见老板,许是觉得我怕是个大生意人,刚想说话。就听弘浩朝我身后唤道,“若兰。”
若兰从后面的隔间里走出,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衫,脸上是自打看见我们一行人的惊讶和惊喜。“没有想到阿哥和娘娘会来店中,有失远迎。”
弘浩含笑看着她,刚刚挑选胭脂水粉的几个妇人和女孩都往我们这里看,弘浩见状提醒若兰,“若兰姑娘不必一口一个阿哥的叫我,这样显得生分。”
若兰闻声不敢。自看着弘浩问,“那我叫你名字岂不是?”
弘浩见若兰不敢,他向我看来,许是觉得这话还是要我开口才好,弘浩能知道趋利避害,在人群中保护自己是好事。
我自然答应,说,“无碍的。”
若兰闻声才安心,问道,“弘浩想买什么东西吗?”
弘浩细细看了看四周,都是女孩子用的,他说,“你店中都是女子用的东西我可用不着。”
若兰的一双眼盛满笑,她好似很喜欢弘浩,因为她看着弘浩时一直都挂着笑。
这会子见弘浩不买,又问我,“夫人要用什么也尽管开口,这店里虽不如夫人平日用的,但是也全是上等货色,一定不叫夫人失望。”
店里得胭脂水粉很是清香,首饰也很好看新颖,都不错。
只是无功不受禄,我说道,“若是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若兰见我如此说,她笑回道,“好,若兰也必然奉上殿中最好的胭脂水粉给夫人。”
我们一行人,大人小孩的有三五个,店里一时拥挤了许多,若兰说要请我们去后面喝茶,我借口推辞说不用,待会还要去别的地方。
若兰闻声也就没有在客气,正想着几时走,只见屋外走来一位男子,那男子玉树临风,一声素白袍子很是英俊潇洒。
只是一脸的书生气温文尔雅,许是看见屋里人多他细细看了几眼,后来发现我们和若兰应该很熟悉,才问,“若兰,这几位是?”
若兰闻声看了看众人,这才来在那男子身边,小声说,“哥哥,这两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起过的皇后娘娘和七阿哥。”
男子闻声脸上一怔,忙的打千,“草民见过娘娘,阿哥。”
他玉树临风,又冰冰有礼,这样帅气又问问而雅,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对这个人倒是好感倍增。
我说道,“我们身在宫外,你不用太拘礼。”
男子闻声立起身子,很是温润的站在若兰身边听若兰和我们说话,不过时辰已经不早,在站下去只怕要耽误事。
我这才带着弘浩和瀚儿告辞,若兰知道留我们不住,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临出来相送时,只见她哥哥玉树出来,直到我们临上马车时,她才出来唤我道,“夫人慢些走。”
闻声我回身看她,只见她手中有用红缎子包裹的礼物,对我说,“这是若兰送给夫人的胭脂水粉,夫人平日里自己用也好,拿着赏人也罢,这点心意权当是若兰孝敬夫人的。”
闻声我也不好在推辞,自叫小顺子帮忙收下,“若兰姑娘如此客气,那我就收下了。”
若兰闻声笑容满面,说道,“那自然是要收下。”
我这才带着上马车要走,只是前脚还未踩到凳子上,心里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遇见,我就这样走了?
没有多问一句有用的话?
想到此处,我回身又道,“对了,上次弘浩去过的那个地方?我可以去看看吗?”
若兰许是不知我会提议去难民营,她微楞一瞬,忙的回道,“夫人愿意贵步移贱地是夫人体恤咱们,若兰怎么可以不相陪呢?”
我闻声想着,自己去的不单纯,也不想邀功了。
自说道,“本来还想叫弘浩去找师傅练武,可是走到门口又想起上次他说的那个地方,既然若兰姑娘愿意带路,那我们晚一点再去别院也不迟。”
若兰闻声没有反对,说道,“好,那夫人请等一下,若兰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若兰话至此处转身往店里走去,玉树则站在马车旁说道,“夫人身份特殊,若是不陪同便是失了礼数,所以草民也还是同去的好。”
闻声我也不反对,你们要去就都去,反正我们人也不少,我含笑说,“公子有心了。”
不一会只见若兰从店中出来,手中带着一个半大的包裹,好似是些衣裳什么的。
她也换下了锦衣穿了件很寻常淡紫色衣衫来,头上的发髻倒是没变,还是那样简简单单的。
我见她出来便上了马车,若兰和玉树则在马车外随行,魏贤依旧骑着马儿在马车旁跟着。
马车一路往西行驶,走过了繁荣街道,穿越过小巷,越走越偏僻,也越走越破烂不堪。
这里倒是都是倒立的门窗,还有些破烂的房屋框架。
收容难民的房子也是很简单的土做的房子,门窗都是黑色木头做的,房里很破,但是看上去应该可以遮风挡雨。
院子里很多人,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三五岁的孩童,有正值盛年的妇女,也有正在哺乳期的孩子。
他们人很多,许是看着天气好,所以都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他们见到若兰和玉树都开心,若兰还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看样子是熟的样子。
只是他们好似对我们很好奇,细细看了看没有人敢私自和我们说话。
我想大概他们是被欺压惯了,看见穿着稍微好些的人就不敢上前主动亲近。
就在此时若兰对着一个小女孩唤道,“小七。”
那女孩闻声从妇人怀中起身,眼睛有些胆怯的看着我,只是若兰一直小看着她,像是鼓励似得。
玉树也站在一边,嘴角处噙着似有似无的笑,他依旧是一身素白袍子,立在这破烂不堪里好似天外飞仙,叫人觉得不沾染凡尘俗世半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