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渐渐来临,嫏嬛宫门口已经堆积了厚厚的雪堆。旁的宫殿门口都是早早地扫出了一条供人来往行走的道来,嫏嬛宫门前却在雪中残留了几排浅浅的足迹。
侍卫前来敲门报信,“司史,司上,司上在宫门外。说是有事要和司史商量。”
自我回宫以来,我便几乎没有再见过客,嫏嬛宫从之前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大约许多人也不能理解。而阿淼算是唯一还会踏足嫏嬛宫的人了,然而我却并不想要见他。
“不见。”我忽然抬头,觉得这室内仿佛有些许不对,“对了,泯阿人呢”
“泯阿姑娘她”侍卫有些犹豫,我也不催促他,只等着他自己说,“泯阿姑娘她自半个月前去了长乐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自嫏嬛宫再无人前来之后,泯阿便不再安静读书练字,常常寻个借口出了嫏嬛宫便不见了,我知道她是到处去寻找阿淼的踪迹去了。
我顿了顿,“你若是方便去一趟宫中的司侍府报备一声,就说泯阿不再是嫏嬛宫里的人,至于归于何处,有谁来认了,也不必通知我了。”
“是”
长乐宫的确是个好去处,安薇住在那里,泯阿必然能够借她的光多见见阿淼了。
侍卫很快就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份柬子,是年关百官夜宴的柬子。这种事情他大可不必自己亲自来,吩咐人唤一声也就是了。
我走上嫏嬛宫的诫危楼,望着他孤身立于嫏嬛宫门前的身影,他一步一步踩在雪地里,身边没有带任何一个伺候的人。一身玄青的袍子,像极了当年涞生画的那一幅画。
手中的柬子还带有他的温度,内中还夹了一片压干的梨花,透出淡淡梨香。柬子和寻常请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提到了祝融也会应诏前来。祝融前来,必然能带来关于哥哥的消息,他是请我去的意思。
侍卫低声请示我,“司史,这柬子是回还是”
“就说我会去,多谢司上的好意。”
侍卫前去给阿淼回话,我看到阿淼朝他微微点头,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要走。只是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神却瞥向了我这里,我下意识要躲,转身提裙便往里头躲了几步。
良久,我回过头来,阿淼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立在那里良久,直到天色渐暗才回过神来。
我推开书房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少女坐在我的书桌前,见到我来,非但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还朝我吐吐舌头,“哎呀,被发现了”
她站起来,落落大方地介绍她自己,“你就是司史世嫏嬛吧我听说过你,我叫酒荁,就是荁草的荁。”
酒荁姓酒。我略略打量了她一番,眉目神情都与阿淼有八分的神似,不必猜也知道她是谁了。
我没有再看她,“我知道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住长乐宫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