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刘光同的话后,崔旻显然是怔住了。8┡ 1中文『『网ww%w.Ω
他眉头紧锁,眼底是沉思,可究竟在想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刘光同敲了敲桌子:“反正已经这样了,也别想了。”
崔旻回过神来,又去看他:“若依刘公的意思,这门亲事,不好吗?”
刘光同扬眉:“这是你们家的事,我说了,关我屁事?你真当老子每天闲的没事干,就操心你们家的事儿呢?”
崔旻不置可否,只是失笑摇头。
崔琼定亲是两年前,那时候他才十三岁,跟崔昱现在一般大,能懂什么?
要不是后来结识了刘光同,明里暗里知道了很多事,只怕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谨慎。
这两年他越觉得,跟谈家的这桩婚事,有些蹊跷。
祖母不是只看到内宅的人,她难道真不知道谈家的处境吗?
可是从前没人说起过,加上谈家在京城又实在是看似稳若泰山,另外谈妃这十年来虽不算极尽恩.宠.,可也是一直圣.宠.不断,又有一双儿女傍身,无论怎么看,谈家都不至于到了刘光同说的那个地步。
但是事情突变,谈妃莫名其妙的被禁足……
崔旻眉头拧了拧:“谈妃娘娘害太后,目的何在?”
这句话问完了,又想起先帝的谈贵妃,啧了一声:“总不至于是给她姑妈报仇吧?”
刘光同呵的冷笑了一声:“谈妃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一句话,崔旻就明白了。
谈妃不会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或许她也抱怨过,何以入宫十年不得贵妃位,但是她聪明,知道陛下对谈家有心结,所以便更加安分守礼,事上以贞敬。
那既然是这样,她又有什么道理去害太后呢?
在药里动手脚,未免也太蠢了。
崔旻骤然心惊:“难道是……”
刘光同没等他说完,就冲他摇了摇头:“宫里的事情,不要胡乱的猜。”
崔旻越是听他这样说,就越是难以安心。
刘光同看了看时辰,大概也快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就催了他一声:“你先去高府吧,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过问的,来日京城再有消息,保管让你知道。”
崔旻见他既然不愿再多说,又一向不是个纠.缠的人,就起身做了告辞状,又谢了一番,才打算出门。
只是他脚步刚动,刘光同又叫了他一声:“严竞的事情,不必全都跟你舅舅说。”
崔旻回过头来,略眯了眼:“刘公指的是什么?”
刘光同却笑了,那笑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两年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崔旻心一沉,脸色也难看了些,抬手拱着往前一送:“那些话,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既然答应了刘公,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刘光同低沉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朝他摆了摆手,笑着目送他离开了。
踏出新庆楼,崔旻心里是说不出的憋屈和烦闷。
严竞失踪这件事,和两年前应该是同一批人所为。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竟还不肯放弃吗?
他牵着马,徒步从新庆楼往高府的方向去。
一边走又一边想,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两年前刘光同的那些话。
彼时他与刘光同交情还不算深,但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刘光同到应天府后,能在他府上常来常往的,便只有他崔旻一人而已。
当时严府出事,刘光同忙着安排人手保护严竞,他年纪轻,不知轻重,便多问了几句。
现在想来这事儿也有蹊跷,刘光同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归纳到他的羽翼之下的,不然不会坦言那些事。
想到这里,崔旻又忍不住笑骂了一声老狐狸。
刘光同当日说过,会派人刺杀严竞的,不外乎太后、皇上和谈家的人。
要知道,官场上再怎么结仇,既然已经致仕离朝,前尘往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这样下狠手,非要严竞死,一定是有宿仇,或者是——严竞的存在,是他不能容忍的。
严竞当年力保陛下成为太子,这是大恩,却也是大祸。
先帝专..宠..谈贵妃,甚至不愿以嫡子为储,这对陛下来说,是个污点。
严竞活着,人们就总会想起当年的往事,会想起这位陛下,其实并不是先帝最钟意的儿子,更不是先帝最想托付江山的人。
御极的人,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他怎么会容许严竞活着?
至于太后嘛,无非就是和陛下存了一样的心思,她怕儿子念及旧恩,不愿对严竞下杀手,所以就替儿子策划了这些事。
崔旻一时觉得头大。
天家无情,要真是太后或陛下所为,只要他再谨慎些,不要外露出去,倒也平安无事。
怕只怕,这件事跟谈家有关。
而今谈妃虽未被下罪,可她戕害太后,这件事一旦坐实,她难逃一死,整个谈家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严竞失踪的消息再传回京城,陛下一旦彻查,再揪出谈家来,灭顶之灾就要到了。
崔旻不由的不寒而栗,眼下的情形,可真是疑云重重啊。
祖母,到底是为什么,会给姐姐定了这样的一门亲事。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这时回过神,人已经到了高府门前。
稍稍收敛了心神,上前去叫了门。
来开门的小厮并不认得他,只是看他锦衣华服,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哥儿,点头哈腰的请安:“爷您要找谁?”
这话问出来,崔旻先愣了愣,旋即又觉得好笑。
他来他亲舅舅家,家里的下人却问他找谁,想着摇了摇头:“我是崔家长房的大爷。”
那小厮一时好像没反应过来,却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唷了一声,忙开了角门,将他迎了进去,又打门房里的人:“快去里头回话,表少爷来了。”
那人也是一怔,旋即就一阵风似的往内府跑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跟崔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款步而来,步子走的疾而稳。
崔旻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认出了他,可不正是高孝礼的独子高子璋。
高子璋迎到崔旻的跟前来,端的是温润儒雅,浅笑着与崔旻一礼:“表哥来怎么也不先叫人说一声,这样忙手忙脚,实在太没有礼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