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逸来到小女孩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尽显怜爱宠溺之情。
小女孩看到一张带着笑容,尽是温柔慈爱的脸,用虚弱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救救我,我不想死,衣角儿以后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听到这声爸爸,邢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哽咽着答应着:“乖衣角儿,有爸爸在这里,你一定会没事的,现在闭上眼睛,躺好了,爸爸这就给你治病。”
房间里的医生和护士,以及来不及阻挡邢逸闯入的警察,包括一直都没露面的白影,都是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这对深情对视的“父女”。
每个人都在疑惑。有的在疑惑,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家伙,是在安慰这个孩子,还是真的可以救治她?有的在疑惑,这个家伙真的是小女孩的爸爸?那他就是天底下最混蛋的父亲。
邢逸一边飞快的伸手点了衣角儿的几处穴道,一边跟还愣在一边的护士吩咐道:“帮我找个横笛,如果时间太久,就先帮我采两片树叶,再帮我拿盒针灸用的银针,用酒精帮我消下毒。”
随后就有几个护士去准备这些东西去了。其他的人看到邢逸点完穴道,然后给衣角儿推拿经脉,时而揉捏,时而轻拍,动作娴熟,行云流水,毫无凝滞。让一旁的医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时间不长,几个护士陆续进来,带来了邢逸需要的东西。
邢逸接过一个护士递过来的两片树叶,然后蹲在衣角儿的耳边,温柔的说:“衣角儿,现在爸爸给你吹首很好听的曲子,你一定要认真听哦,要不然爸爸会生气的。”说完轻拍了下小女孩的额头。
两片树叶在邢逸的唇边发出悠扬的声音,曲子轻柔舒缓,丝丝缕缕的飘进每个人的耳中,顿时让人感到心中一片宁静,突然间觉得自己达到了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随后,奇迹出现了,一直呼吸急促,浑身发抖的衣角儿,逐渐安静,呼吸变的平缓,身体也不在颤抖,紧握着的小手也慢慢松开,脸上的表情宁静,嘴角上翘。
看到这一切的所有旁观者,都惊呼出口,太惊奇了,要不是真实的看到这一切,跟任何人说,谁都不会相信的。
邢逸站起身取过针盒,重新来到衣角儿的床边,闭目凝神,把自己的内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周围的人都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充满了整个急诊室。站在人群中的白影,看着挺身立在床边的邢逸,与第一次见到的邢逸相比,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让人有种特别的安全感,似乎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站在身边,什么险恶的境况都不惧怕,这种安全感,对女人来说,有摧枯拉朽的**力。
邢逸睁开眼睛,开始行针,每次下针又快又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看他行针就像看着一部艺术大片,面容严肃,动作飘逸潇洒。
十五分钟后,衣角儿全身上下插满了银针。邢逸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护士递来的汗巾,擦了下额头的汗。然后,走到衣角儿的床尾,轻轻脱下她鞋袜,开始在她是双脚上,挤压,点按,轻拍。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后,邢逸把衣角儿身上的银针取下,让护士消毒后放回针盒。他扶起昏迷着的衣角儿,让她侧着上半身探出床外。然后,在衣角儿的后背用力拍了下,衣角儿猛然张口,哇哇的吐出很多白色的液体,接着衣角儿睁开了眼睛。
邢逸取过一杯温水,一手扶着衣角儿,一手拿着水杯喂给衣角儿,微笑着说:“乖衣角儿,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用水漱下口,再躺一会,好好睡一觉。”
衣角儿照着邢逸的吩咐做了,然后一双大眼睛望着邢逸:“爸爸,我感觉好多了,我是不是不用死了,可以跟以前一样了。”
邢逸轻抚着衣角儿的头发,慈爱的笑着:“当然不用死了,有爸爸在,你有什么病,爸爸都会给你治好,以后爸爸还要带你去好多地方,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呢,现在爸爸给你再吹首曲子,你乖乖的睡一觉,好吗?”
衣角儿点头,闭上了眼睛。
邢逸取过横笛,一首清新的乐声响起,笛声在空中飘啊飘啊,绕过人群中间的空隙,缓缓荡开,让人身处炎炎夏日还能感受到阵阵清凉。
看到衣角儿已经睡着,邢逸放下横笛,留下两个医生,给衣角儿重新做下全身检查,招呼剩余的人一起离开了急诊室。
当邢逸走出急诊室的时候,所有的人开始鼓掌,从内心发出来的敬佩和感动。邢逸也躬身回应着大家的掌声。大家看到走路有些虚浮的邢逸,纷纷劝说他赶快去休息,接着人群逐渐散去,有些八卦的护士和前来围观的病人,急匆匆的跑开,他们现在迫切的想要找人分享自己看到的奇迹。
白影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有些疲惫的邢逸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神奇的医术,呵呵,我以为你只是个会臭贫的大头兵。”
邢逸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笑眯眯欠揍的表情,笑着道:“上次气呼呼的走了,是不是被气病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内心会很不安的,我帮你把把脉吧,看看还有救治的希望没。”
白影看到邢逸伸手想要来抓自己的手腕,哪里不明白这家伙龌龊的心思,白了他一眼:“滚……,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自来熟啊,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我们总共见面不超过两次,可每次你说的话,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关系很好的样子,我真的很纳闷,是不是你不但失忆了,还把脑神经搞错乱了。”
邢逸嘿嘿一笑,装傻充愣道:“嗯……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很熟悉,还是关系很深的那种,或许我们俩前世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呢。”
白影每次跟邢逸说话都有种无力感,只好转移话题道:“衣角儿的父亲是名优秀的缉毒警,在一次缉捕贩毒团伙的战役中不幸牺牲。那时她才刚出生,母亲带着衣角儿,靠政府的救助和自己经营的杂货店生活。天意弄人,去年衣角儿的母亲得乳腺癌去世,临终前把衣角儿托付给了她的哥哥,可是他哥哥一家对衣角儿并不好。在今年,衣角儿丧心病狂的舅舅,多次欺骗她吞下包裹着的冰/毒,帮他携带毒品入境。这次是在一辆长途汽车,靠站接受检查时,发现衣角儿脸色苍白,才把她送进医院,他舅舅已经被抓获,法律不会放过这个混蛋的。”
白影靠在走廊上,双手插兜,透过过道上的窗口,望向窗外,痛心的叙述着衣角儿的不幸。
“你真的打算收养衣角儿,还是为了救她,给她的安慰。真不想看到,她那张失望的脸。”白影没有看邢逸,依然那样靠着墙壁,头后仰紧贴在墙上,短发下垂,露出娇美的脸颊。
邢逸神情变的凄苦而且沧桑,让人无法想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会有这样的神情,只有经历过极度痛苦,人生大起大落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邢逸走到窗口,望着满眼绿色的院子,回答着白影:“我也是个孤儿,从小生长在孤儿院里,由于过于调皮捣蛋,很多来领养的人家,都不喜欢我。我是孤儿院里呆的时间最长的那个孩子,直到十八岁参军。无依无靠的痛苦,我比谁都懂,所以,我不会让这些再次发生在衣角儿身上,我会给她一个幸福的生活,一个让她活的开心快乐的家庭,当衣角儿喊我爸爸的时候,我就决定了,她就是我的女儿。”
白影看着邢逸挺拔的身影,内心情不自禁的动了下,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
当衣角儿醒来的时候,紧张的急忙睁开眼睛四下搜寻,想要找寻那张带着一脸慈爱的笑脸,可是病房很安静,没有看到一个人,衣角儿顿时眼泪流淌,抓过被子轻声的哭泣。
她多么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可是,终究是个幻觉。伤心的衣角儿不想醒过来,也许再睡下去,在梦里还能看到那张脸,衣角儿心里这么认为着。
正在哭泣的衣角儿,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把眼前的被子拿开,就看到了那张期待很久的笑脸,手里端着粥,走到衣角儿的床边。
“爸爸?”衣角儿不敢确认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试探的问道。
“乖衣角儿,怎么了?不认识爸爸了呀,怎么还哭鼻子了,来起来吃点东西。”邢逸笑吟吟的对着满脸期待之色的衣角儿。
当衣角儿得到肯定答复后,终于忍不住扑在邢逸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那种失而复得的折磨,让这个身世坎坷的小女孩,再也绷不住,尽情的宣泄。
跟着邢逸一起进来的白影,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听着衣角儿肝肠寸断的哭声,也不禁让这个坚强的女警花,捂着嘴落泪,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的样子,我见犹怜。
邢逸看到衣角儿哭的差不多了,拍拍她的后背笑着道:“乖衣角儿,来吃点东西,如果还没哭够,吃完粥有力气了,咱再接着哭。”
“扑哧……”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乐了,白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邢逸,这个家伙哄人的方法还真特别。
衣角儿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下眼泪,含笑带泪的说道:“衣角儿以后不会再哭了,我以为爸爸是骗我的,所以刚开始是伤心的哭,等看到爸爸回来后,我是高兴的哭。”
邢逸一勺一勺的喂着衣角儿吃着粥,还不忘劝慰着她:“记住了,你的爸爸叫邢逸,你以后就叫刑衣角,你的爸爸是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伟大的爸爸,在古时候,像爸爸这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被称呼为状元……”
“扑哧……”看着在衣角儿面前吹嘘自己的邢逸,白影忍不住又乐了,花枝乱颤的乐的打颠儿。
邢逸和衣角儿两人眨着眼睛,满脸疑惑的望着掩嘴大笑的白影,不明白笑点在哪里,怎么把她乐成这样。邢逸说的当然是真的,所以不觉得好笑,衣角儿被邢逸救好了,自然认为爸爸是无所不能的。
白影看到两个人疑惑的表情,赶紧收住笑声,拉平刚才弄褶皱的警服,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很是可爱。
衣角儿恢复的很快,又是个天真活泼的性格,没几天就在医院里上窜下跳了,嘴巴甜,人缘好。邢逸通过救治衣角儿,展示的神奇医术,也得到了大家的叹服,很多医生愿意跟邢逸聊天切磋。
邢逸伤好以后,告别了众人,当然还有白影。虽然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但是对邢逸来说,小事一桩,可对白影来说,却是一颗种子发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