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澈再到郡守府的时候,郡守府的厅中就只有荀攸和钟繇两人。
“主公呢?”王澈问道。
“去陈家了。”荀攸笑道:“说是要去见陈家的家主,想要征辟陈群。”
“对了,公达和元常,与陈群年纪也相差无几,应该知道此人吧?”王澈问道。
荀攸是荀家人,陈群是陈家人,颍川显赫的大世家就只有陈家和荀家两家,平日里两家怎么说也不会没有什么来往吧?年轻人之间相互知道也是寻常吧?
“只是听说过陈长文的名号,曾经在先生那里见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只是听说陈长文之才不逊于书院之中任何人,但是具体如何,我等就不知道了,陈家对于陈长文的消息,捂得严实。”钟繇说道。
陈家捂着陈群的消息?这是为何?王澈对此有些不理解,这年头,不是名声传的越广越好吗?有了名声,举孝廉便轻而易举,举了孝廉再到洛阳,熬段资历,说不定就能因为其名声,而得个好位子。
陈家反其道而行之,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现在王澈还真觉得,曹满这么快行动有些唐突了,而且,千机阁的消息做的也不够准确,连陈家为什么捂着陈群都没有打听到。
这也是王澈愿望千机阁的人了,陈家既然捂着,就是不想让外头的人多知道,千机阁也才到颍川不久,如何渗透那样庞大的一个陈家呢?
“在下倒是觉得,陈家不将陈文才的消息放出来,应该是谨慎吧,或者是怕。”荀攸说道。
“此话怎讲?”王澈问道。
“原先陈纪在朝中可是任大鸿胪的,但是自从陈寔被牵连之后,陈纪也被罢官了。”荀攸说道:“否则,陈家身为颍川一大世家,祖孙三代,又怎么会都老老实实的在颍川?”
大鸿胪卿的官位王澈是了解的,朝廷掌管诸侯及藩属国事务,属于九卿之一,景帝年间,改改名大行令,成帝时,将典属国所辖职务并入,因所辖诸王入朝、郡国上计、封拜诸侯及属国首领等,多与礼仪有关,后遂变为赞襄礼乐之官,王莽改为典乐,到了东汉的时候,又改成了大鸿胪卿,说白了就是掌管礼仪这一块儿的。
这位子也不低了,但是谁让陈寔是党人呢?陈家是因为陈寔的原因,所以要保护陈群?
毕竟陈寔在陈群小的时候就很看重他的这个孙子了。
今年五月的时候,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刘宏非但没有听从,反而收捕并处死了曹鸾,接着又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
曹鸾的这一次上书,结果让党锢的范围扩大,波及了更多的无辜者。
经过这么一遭,怕是陈家更不会让陈群出仕了。
陈家对于陈群的保护,是早就着手的了,似乎也料想到了朝廷对党人的禁锢与打压的延续,所以陈群只有小的时候,关于他的消息传出来过,后来就被陈家给封锁了起来,既然党锢不能解除,那就让家族里的人低调一些,最好是被人所遗忘,等到将来,再谋寻机会
想到这里,王澈猜到了荀攸想表达的意思
“公达是想说,陈家捂着陈群的消息,是怕陈群被牵连吧?”王澈问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啊,被牵连者不计其数。
至于是因为什么被牵连,当然是他祖父陈寔,两次党锢之祸,陈寔都牵连其中,而到如今,加上五月发生的事情,党锢的事儿没完呢。
党锢的事儿仍旧是灵帝刘宏心里的一块心病,可以放在那里,但是朝臣们不能去碰,谁碰谁踩雷,先前朝中不少人举荐陈寔为官,越是这么说,刘宏就越是不可能把陈寔给安排出来,加上曹鸾的上书,也是彻底的将刘宏给惹毛了。
对刘宏来说让陈寔出来做官,无疑就是要释放一个解禁党人的信号了,岂不是让那些党人再重新猖狂起来?刘宏如何能这么做?当初好不容易费了大力气收拾的,现在再恢复?所以干脆再下旨,将波及的面又扩大了一些,这也让朝中无数朝臣摇头叹息。
难不成解除禁锢党人,真的是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了吗?
原本是外戚势力与宫中势力或者说是与皇帝之间的夺权斗争,结果朝中的一部分大臣搀和进去了,就成了党人,党人并不都是坏人,只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而已,像陈寔这些三君八厨之类的人,非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当世少有的品德高尚之人,但是品德归品德,政治归政治。
荀攸听到王澈的说法,微微点点头:“正是如此,只是在下自己的猜测,陈家这也是在让陈文才避着,等到风头过去,再将陈文才推出来,至于这个风头什么时候过去,这没法说。”
经过曹鸾的事情之后,朝中偏向党人的大臣们再次偃旗息鼓,不出动静了,连要举荐陈寔出仕的人也如同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生怕天子一个不高兴,他们的下场就跟曹鸾一样。
陈家的风头如何过去?陈寔是党人,这是无可争议的,陈寔被皇帝和宦官所忌惮,这也是无可争议的,陈家想要这风头过去,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皇帝下旨解禁党人,但是看今年五月的这架势,皇帝解禁党人,可能吗?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就等陈寔故去
不过,就第二种可能来说,即便是陈寔死了,陈纪陈群为官的可能也不大,这可是亲儿子,亲孙子,就在刘宏的诏书范围内呢。
这会儿的王澈,心里开始为曹满担心起来了。
这次是自己的失误,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就将关于陈群的消息送到曹满手中,导致曹满这么快就去陈家找人,这一去,要是要碰钉子了
这算是他这个当属下的坑了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