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时候郝瘸子又不见了人,我去前台问了下杨姐,说是上午时候走的。这老家伙,不需要睡觉的吗?
特蕾莎在门口看见我,忙冲我招手,说她要骑车去白沙,问我去不去。
我问她去干嘛,她说哪里有家杂锅菜做的特别好吃,她跟两个朋友准备去吃。要是我没事,就跟她一起去。
我寻思了下,郝瘸子那边也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这少妇挺热情,就跟她去玩玩,正好看看白沙古镇啥模样。
我们去租了自行车,从北门出去。一路上骑车的挺多,还有不少老外。那些老外贼热情,迎面过来的时候,一个个伸着手打招呼。
白沙果然像郝瘸子说的那样,有些清冷偏僻。特蕾莎带我去了一个更偏僻的地方,从背街一个小胡同里穿进去,进到一个纳西院落里。
饭厅内,几个纳西族的大娘在打麻将,旁边零散简陋的几张餐桌只有一桌有人,是素人甜品的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带着他们一岁多的儿子,还有那只不足一岁的母金毛。原来特蕾莎说的朋友就是他们。
我们过去坐下,对于我的到来,甜品店老板夫妇俩也没觉得奇怪。丽江这边就这点好,人都热情,带陌生游客出来玩也都觉得正常,当然,艳遇也正常。
特蕾莎给我介绍了两夫妇,男的是强哥,女的叫索菲,不知道为啥也是英文名字。他们小孩名字有点女性化,叫诺诺。还有那只狗,名字更奇怪,叫二十七。一问才知道,这狗是强哥二十七岁时候养的。
我笑着说我跟这狗挺有缘分,我叫师一,打小朋友都喊我十一,跟二十七一样,都是数字名字。
两夫妇挺热情,小孩也不认生,很快我们就打成一片。
纳西大娘见我们人齐了,就把杂锅菜上来。少数民族同胞就是淳朴,一大瓷盆的菜,上面满满的都是炖猪脚,装的都快盛不下了。
味道也很棒,我们几个人吃的撑的不行,二七啃骨头也啃爽了。吃完饭索菲说带我们去喝酸梅汤,这里有家饮品店味道很正。
我们骑车到了那家名叫“米良公社”的饮品店,那家店有一个后院,客人都在后院喝东西。下午太阳挺毒辣,几个人都是一身汗,但一进去就觉得身上凉爽了很多,我抬头一看,院内有颗两人合抱的大槐树。
索菲的口味不错,这里的酸梅汤确实好喝,就是贵的很,一杯要价二十五。
喝东西时候,特蕾莎要上厕所,索菲对这里熟,俩人一起去了。留我跟强哥闲聊。
我问强哥生活在丽江怎么样,会不会天天出去艳遇啊?强哥吓一跳,说那肯定不能,他是结了婚的男人,要对家里负责。我说得了吧,你老婆已经走远了。
强哥腼腆一笑,很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意思,说艳遇这东西就是看心情,有时候来兴致了,就出去酒吧里坐坐,找个陌生女人谈谈岁月寂寞和年华凋零,就算是艳遇一场了。
我问他难道不找个地方用身体交流下彼此的人生?强哥说咱们谈那些细节就俗套了。
我俩正聊得欢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我抬头一看,好像是索菲和特蕾莎那边出什么事儿了。赶紧跟强哥一起跑了过去。
我们跑过去一看,果然是索菲和特蕾莎。刚才那一声是索菲叫的,她眼睛盯着院里那颗老槐树,一副吓坏了的表情。特蕾莎比她更惨,坐在地上不动,一脸呆滞,嘴角甚至在流口水。
强哥吓坏了,赶紧上去安慰索菲,我也准备过去看特蕾莎,但就在这时候,二七忽然狂叫起来,强哥怀里抱着的诺诺也跟着大哭。搞的场面一时很混乱。
饮品店的店员和老板都被惊动了,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强哥那边手忙脚乱,一边哄孩子,一边哄老婆,别的根本顾不上。
我这边也搞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儿,见特蕾莎情况有些不对,就走过去扶她。结果她看见我,却忽然发了疯一般往后面躲,两眼无比惊恐的看着我,搞得我很莫名其妙。最后还是饮品店店员帮忙把她扶起来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俩女人终于平静下来,强哥问她们究竟咋的了,索菲的眼神有些古怪,说她们从厕所出来,路上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一个人拿石头砸自己的脑袋,砸的血肉模糊,她吓了一跳,才忍不住叫出声来。
旁边人都傻眼了,强哥咽了口唾沫,说老婆你是眼花了吧,这里哪有砸自己脑袋的人?索菲摇摇头,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看见了。
强哥吓坏了,脸都有点白。这时候我赶紧走过去,跟强哥说让他别问了,过去看看特蕾莎那边有没有事。然后我又笑着跟围过来的几个店员说这边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这件事情有些古怪,我毕竟见识过一些东西,知道不能将事情搞大,难以收场。
店员散了,强哥走过来脸色煞白的跟我说,特蕾莎那边更吓人,一直不说话,眼睛发直,让我过去看看。我跟着他过去,我还没走到跟前,特蕾莎马上又满脸惊恐的想要往一边躲。
我没办法,只能远远退出去,特蕾莎这才停住躲避的动作,缩在椅子上,呆滞的坐着,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这时候索菲已经恢复正常,我让他们夫妇俩过去扶着特蕾莎,我则抱着孩子带着狗,先离开这里再说。
出来后,特蕾莎还是那样子。自行车是肯定骑不了了,我去找了个面包车,几个人仓促的赶回去。强哥看我比较镇定,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我说我知道个屁,跟我在一起那老瘸子可能知道。
索菲也一脸担忧的问我,她看见的是不是鬼,我安慰她说,哪里有鬼,你就是出现幻觉了,别多想。
回去后,郝瘸子还是没影,我给他打电话,竟然也没有信号。强哥和索菲扶着特蕾莎先去休息了。
一直等到晚上,郝瘸子才终于出现,而且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看起来比郝瘸子年轻一点,长脸小眼,一头披肩发,挺有艺术老帅哥的范儿,看见我之后,就一直眼巴巴的盯着我,仿佛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我顾不上这些,急忙过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然后问郝瘸子能不能救特蕾莎。
郝瘸子神情恼怒,瞪了我一眼,反问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医生了?
我一下明白了,老瘸子不愿意救人。我有点生气,就说今天这事儿肯定不正常,你既然懂这些东西,干嘛不帮忙看看?难道咱们这一行的人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郝瘸子这次干脆直接没搭理我,往他自己房间去了,我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按理来说我跟特蕾莎非亲非故,救不救人也没啥道德负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这时候,跟郝瘸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却忽然走到我跟前,笑嘻嘻的说,你放心吧,瘸子会管那个女人的。
我问他咋知道,他说瘸子这人虽然没有同情心,但很敬业。
我心说这跟救人有啥关系,正准备问,却忽然意识过来了,难道特蕾莎这种情况跟阴阳代埋人的职业有关联?
那人说完就直接跟着郝瘸子进屋了,我心里安稳了一点,又去特蕾莎的房间一趟。特蕾莎还是很怕我,索菲出来说她还是老样子,依然不吃不睡,不过还好没啥危险。
我回去时候郝瘸子两个人正要出去,我还等他救特蕾莎呢,赶紧问他去哪儿,他理所当然的说要去吃饭。
我气坏了,说特蕾莎那样子分明是被阴物缠上了,你不是说替天行道是阴阳代埋人的天职吗,为什么不去救人?
郝瘸子挺意外,说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出来这点。
我实际上也是猜的,以为郝瘸子这下要去救人了,没想到他又说埋葬阴物啥时候都可以,不急于一时,还是吃饭要紧。说完,他竟然真的拍屁股走人了。
我气的瞪着眼,想破口大骂,那长头发哈哈笑了一声,说瘸子你别逗他了,然后过来跟我解释说,特蕾莎是被冲撞了身子,这时候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强行驱除的话对特蕾莎身体不好,等明天处理最合适。
原来是这样,我放心了一些。长头发又拉着我,很感兴趣的跟我说,你小子真厉害啊,阴阙鬼痣都整不死你。
我说这是郝瘸子厉害,不是他我早就被整死了。我又问他是谁。长头发说他是老李。
我一惊,长头发是老李头的师父?他看起来可比老李头年轻多了啊。
吃饭时候,老李和郝瘸子一直在说人蜕的事,看来他是郝瘸子叫过来帮忙调查这件事情的。
通过他俩的聊天,我才知道郝瘸子已经在山上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古墓,似乎跟人蜕有关。这么大的事儿郝瘸子竟然根本没跟我提过一句,也没让我参与。
我心里有点不爽,感觉郝瘸子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徒弟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