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之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他虽然醉了,但也没有像那些酒鬼完全失去自控力,简单的理智还保留着,最多就是智商下降了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侵犯女友隐私的事情,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做了,就显得太小心眼了。
尽管他在感情上早就可以被划为小心眼的范畴了。
在厨房的简冉纾隐约听见铃声后,问道:“衡之,是二哥的电话吗?”
顾衡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在简冉纾看来就是默认了,而且她对顾衡之很放心,本身也没什么值得掩饰的秘密,就说道:“你帮我接一下。”
得到简冉纾的同意,顾衡之一秒也没有停顿的接通了电话。
男人对情敌总是有种敏锐的直觉。
这个Vincent显然是个外国男人的名字,也许是简冉纾从前在国外认识的。同学或者校友?他知道简冉纾是很慢热的人,基本上和她有过多次交谈,她才会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一般人最多就留个邮箱。而这个Vincent,顾衡之从来没有听简冉纾提及过,却突然出现。
“嘿,冉冉,早上好——”Vincent很快又笑着改口,“因为太想你忘记了时差,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晚上好。”
顾衡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对方不说话,文森特也早就习惯了,“我订了你很喜欢的蔷薇,五分钟内会到。我记得你以前住的地方,蔷薇藤绕着栅栏和长亭,午后你坐在藤下看书,漂亮极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喟叹和回忆,很能拉近人的距离,可惜面对的不是喜欢的东方女孩。
顾衡之的声音清冽,寒意很甚,犹如极地冰山,“Vincent——”
听见听筒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气势十足,彼岸那端的文森特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你好,我是冉冉的学长,不知道你是?”
漂亮优秀的女人总会遇到很多追求者,不可否认,男性骨子里有对美好女性的追逐和掌控。
顾衡之本来想宣告他对简冉纾的占有所属权,非常强势的告诉这个文森特“我是小纾的男朋友”或者更甚的“我是小纾的未婚夫”,但转念一想,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对方的沉默在一向直白的美洲人看来,就是遇到情敌不自信退缩了。又或者是听不懂美式口语,这样更让人尴尬。
文森特轻笑一声,换了中文交谈,“我想你应该是冉冉新交的男友,谢谢你这半年多来对冉冉的照顾。”他的中文听起来不是特别的别扭,应该有认真的学习过。
而且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后换我来继续照顾。
顾衡之放在腿上的食指轻敲,这是他十分不耐和焦躁的表现。身为顾家嫡子,又在顾家这种大环境下长大,他已经很少出现过这种情绪。有气恼的空闲时间,还不如想办法解决。上次应该在很多年前,外公建议他先进特种部队,尔后进入军部秘密机构,成为国之利刃;而爷爷一定要他从政,最后他妥协了,将简单的军旅生涯尘封,为了顾家选择了从政。在小打小闹的和平年代,政界的影响力要比军界大的多。
不得不说,简冉纾给他带来的影响和改变很大。又或者是酒精让他变得开始暴躁而易怒。
顾衡之为了不破坏计划,抿直了唇线,直接结束了通话。免得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
文森特把玩着忙音的手机,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沈陶晨口中吓人的叔叔,也不过尔尔。连真名都不敢报上来。简冉纾的眼光越来越低了,这种男人都看得上。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大费周折的应付这个窝囊男友。
……
文森特的电话刚被挂断,这边门铃就接连响起来。
顾衡之微微皱眉,踱步过去开了门。门外不出所料的是文森特送的蔷薇花到了,快递员捧着一大束颜色妍丽的嫩粉色花朵,几乎罩住了快递员整个上半身。
不过这在顾衡之眼里,这些漂亮的花朵,和惹人厌恶的苍蝇没有什么区别。
花店快递员被这个男人冷冽的眼神激得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先生,2601的蔷薇花,请签收。”
顾衡之冷声道:“送回去,不收。”
快递员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收东西的,还是气势那么盛的人,气场森冷。快递员更加结结巴巴了,“先生,这个……您一定要收,客户指定了简小姐一定要收。蔷薇代表着爱情和思念,这么一大束更是可贵。”快递员壮着胆子问道:“简小姐在吗?”
顾衡之声音森寒道:“你口中的简小姐是我老婆。”
快递员终于知道了这个人为什么会这幅模样,这换谁被撬老婆,都必须是这个样子。
“……抱、抱歉。”
那边简冉纾隐约听到了客厅的动静,声音从厨房里透出来,“衡之,是二哥回来了吗?”
顾衡之说道:“是物业。”
“哦。”简冉纾不疑有他。
顾衡之担心简冉纾会出来,迅速代签了名字,将蔷薇花束扔给了快递员,签收不代表收下,然后关上了门。也断了文森特的献殷勤刷好感。
……
简冉纾还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已经进行过短暂的交锋了,顾衡之看似落下风,文森特胜一筹。她想着顾衡之都喝成这个样子了,挡酒的简封哲不知道该醉成什么样子,又重新榨了点解酒的鲜橘汁,多热了点牛奶。其实实际上,顾衡之因为简冉纾,是这次宴席喝的最多的。
简冉纾出来的时候,顾衡之刚从玄关像醉猫一样的走回来。
他本来以为简冉纾会贴心的把牛奶递到手心,却见简冉纾将玻璃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简冉纾不经意的问道:“二哥都说了什么?几点回来?”
顾衡之坐在沙发上单手揉着太阳穴,一副醉酒头昏脑胀的模样,仿佛没听见。
简冉纾指了指还在亮着的屏幕。顾衡之接完电话后,没有关闭屏幕,就随手扔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屏幕上的第一条通话记录赫然就是Vincent的。
“小纾,我头疼。”
简冉纾心想你就装吧,可还是心软的将牛奶递给顾衡之。不过针对个人隐私,她不能轻易这家伙蒙混过关,“顾衡之,你以后不能随便接听、查看我的手机,不然就是侵犯隐私权。”
她捏了捏顾衡之的脸颊,“执法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顾衡之挑挑眉,“是你让我接的。”
简冉纾微微瞪大眼睛,她脑子进水了才会让顾衡之接文森特的电话,明明就是这家伙钻空子,她以为是简封哲打来的,把顾衡之当时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都已经醉了还那么狡猾,腹黑!
简冉纾使劲儿的蹂躏了一下顾衡之的脸,轻哼一声,“反正以后在我没有允许的时候,不准乱动我的隐私,钻空子也不算。听见了没?”
顾衡之躺在沙发上,整一只打盹儿的大醉猫,合上双眼,试图以喝醉为借口逃避简冉纾的问答。
他不骗她,只是用方式逃避。
简冉纾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又在耍无赖了。她脾气比起圈子里的大多数明星都好的太多,可也不是没脾气的——
你不愿意回答,我还不听了呢。
这就好像那次冷战,你冷起来我比你还冷,你想傲娇我比你更傲娇。随便你怎么折腾,我不奉陪了。
简冉纾径直站起身,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这里距离顾衡之所在的沙发最远。她不再看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剧本,琢磨着明天的戏份,精益求精。
顾衡之左等右等,等不来简冉纾更近一步的体贴关心。他眯眼,看见简冉纾竟然不理会自己了,女孩背对着自己,低着头在翻看着纸张,好像是生气了。
顾衡之轻轻的挪过去,两个人挤在单人沙发上,他从后面环抱住简冉纾,将头枕在她肩上,问道:“生气了?”
简冉纾想要起来离开,却被顾衡之抱得更紧,被男人有力修长的大手禁锢住,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走不了,也不说话,把身后的男人当做空气,视若无睹。
顾衡之亲了亲她柔软的耳珠,这么敏感的地方被逗弄,惹得简冉纾不得不把注意力分给顾衡之,瞪了他一眼。
“小纾,情侣之间就要做到互相坦然不是吗?”顾衡之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塞在简冉纾的手里,说道:“你看,我可以让你随便查看。”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好么!这家伙还在诡辩,简冉纾心想不愧是政府高官,特别会避重就轻。
简冉纾把手机扔到一边,她既然选择了顾衡之,肯定会给予相对的信任和空间。才不会无聊的干这种怨妇的事情。
她绷着一张俏脸,态度很坚决,让顾衡之只能坦然,“小纾,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不准我接你的电话,还是你……”他顿了顿,沉黑的眼睛盯着简冉纾,“还是你和这个Vincent真的有关系?你以前从不在意这些。”
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之前,简冉纾就经常将手机、笔记本随意乱搁,并且从不设密码。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秘密。
而现在,她似乎有了防备。
简冉纾语塞。
其实对于亲近的人,她根本不在意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她本身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堂堂正正。
要是平时,她最多会说顾衡之两句。可现在不一样,又或者说从知道简夫人不会轻易同意他们俩的事情时,她就防备着,生怕顾衡之和简夫人撞上,他们俩的关系被知晓。
简冉纾很聪明。在当初听见简封昱的话后,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转而询问了二哥。简封哲和简封昱同是简家的儿子,真论起来,简封哲和简夫人的关系要比简封昱还要好上一些。没道理简封昱知道,简封哲会不知道。
结果,简封哲真的是一头雾水。
简夫人会不同意简冉纾的要求,这怎么可能?可大哥的话也不可能是胡言乱语,简封昱没道理会在这方面欺骗他的亲妹妹。
简封哲想要直接问简夫人是不是这个意思,却被简冉纾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和顾衡之一样,简冉纾同样看重这场感情。
她总要想好万全之策,进可攻退可守。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她让简封哲旁敲侧击简夫人。
简封哲同样是聪明人,他向简夫人状似无意的说简冉纾长大了,一直都单身,早恋是没机会了,现在谈个恋爱刚刚好,他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可以搭个桥。
手机那端简夫人的声音稍低,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老二说说,都有什么青年才俊。”
简封哲开始侃侃而谈海城年轻一辈的青年,各界都有,尤其着重了政界。
简夫人轻呵一声,打断了简封哲的话,语气冷而重,“你妹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封哲,你不要插手。”
简封哲愣了一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尤其还是开了扩音,在简冉纾的面前。他身为哥哥,还管不得亲妹妹的事儿?
“小纾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简夫人声线清晰而有力,“她的幸福最重要。”
听完这句话后,简封哲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简夫人是不喜欢自己干预她掌上明珠的事情,所以才不高兴。要不也不会说什么“幸福最重要”。
他这下彻底放下来心,说不准大哥是听岔了母亲的意思,才这么说。就凭简夫人宠宝贝女儿的劲儿,只要简冉纾自己提出来了,就不会不同意。
然而简冉纾却觉得,并没有简封哲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许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又也许是最了解女人的通常还是女性。
直觉告诉她,如果现在告诉了简夫人,如果顾衡之正面对上了简夫人,后果肯定不会是她想看到的。
……
简冉纾叹了口气,握了握顾衡之的手指,“我和那个什么……文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不当关系。”她故意说不上名字,很好的取悦到了顾衡之,“我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至于那个原因,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文森特的电话没过多久就再次打过来,这次是简冉纾接的。她走到阳台,顾衡之没有跟过去,神色平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穿过阳台的透明玻璃,能看到简冉纾微蹙起不耐烦的眉眼,轻笑了笑。
姜还是老的辣。
文森特还差了几年的火候。而且中州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语言底蕴有多深厚,一个外国佬怎么可能明白。
文森特对这个简冉纾的男友,第一印象基本上就是胆小懦弱。他哪里知道顾衡之是故意为之,给他设了个套。
当文森特直来直往并且不遗余力向简冉纾说,“你的男友如何的糟糕,没能力,怯懦,这家伙不值得美丽的你倾心,他配不上你”之类的话时,无疑不引起简冉纾的反感。
除去那些故意拉近的暧昧,她原本对文森特的印象还算可以,然而现在,已经一落千丈。
谁也不会想听到一个陌生男人,恶意诋毁自己的男友。
顾衡之糟糕没能力怯懦,开什么玩笑?
简冉纾声音冰冷,对文森特说道:“我的男友是什么样的,并不劳你烦心。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你这种恶意诋毁别人的手段,让我觉得很低级……”
顾衡之听到简冉纾流利的维护声,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想和他斗,还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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