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当中,伫立着一个长发披肩红色长裙的女子,一头长发,倒是一半白的,更让人惊惧骇然的是,女子的脸上瘦的似乎连一丝肉都未有,剩下一张皮浮在上面,形同骷髅一般。
而她的一双大眼睛,深深凹陷进去,看似仅剩一对眼眶突出在外,可怖之极。这双眼睛,像是未有生命的黑色眸子,她那尖啸怪笑之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时不时尖声叫道:“我的孩子在哪……”随后既是一阵低声抽泣。
小布点卷缩在墙角,挺同情这个大姐姐的,暗想道:她的孩子一定是被坏人偷走了。正思忖着抬眼一瞧,吓的一跳,这位大姐姐忽然拧转身躯,直直望着小布点,并一步步缓慢靠了过来。
这时,那个刘哥已是带着人慢慢走进院中,望见疯女人并未当回事,而是四处张望着搜寻小布点,而恰在此时,疯女人则缓慢移动脚步,朝小布点藏身之地走来,蔼然注目一阵,轻声问道:“你是谁家孩子,见到我的孩子么?”
小布点神色一黯,伤感的说道:“大姐姐,我未见过你的孩子,我也没有妈妈……”
她那皮骨牵动的脸孔,顿时现出一丝神采,满眼透着关爱之情,柔和的声调说道:“唉!真是可伶的孩子。”
这时,四处张望的刘哥,一眼瞧见小布点,纵身一跃疾冲过来,叫道:“抓住这个小孩!”说着猛扑上来,根本无视眼前的疯女人。
突然,“蓬!蓬——”声响不断,疯女人犹如旋风一般,飘动手掌,眨眼之间,刘哥一众手下全部躺倒不动,生死未知。她俱然恍若不知似得,仍旧专注在小布点的脸上,干枯的面孔重又透出异样的神情,慈祥的望着小布点微微一笑。
小布点此时可没闲心与疯女人交流,他双目不停的张望,寻找逃走线路,如此大的血腥味,定然会引来麻烦的,还是尽快溜掉为上策。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说道:“你们看清了没有,那疯女人是朝这个方向走来的?”
这般人行走极快,转瞬之间来到院门之处,另外一人接口道:“疯女人定是跃进这院子里了,咱们进去一搜索,就能知道了。”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道:“不要心急,咱们先将院子围住,等掌门人带人过来再说。”
又一人道:“这怪异的女子武功极高,瞬间就杀掉咱们六个派中好手,很难对付的。”
“不如我们这么多人合力将她拿住,不然,掌门人面前不好交代。”有人小声建议道。
苍老声音冷哼一声,道:“你倒说得轻快,敢进到院子里么?”这话一出口,顿时安静下来,周围人只是一个个手拿火把,将院子死死围住,未有一人再嚷着捉拿疯女子之事。
小布点却犯愁了,本想躲进这僻静院落无人注意,伺机逃走,俱然被困在此地,只好等待时机再溜吧。
突然,有人大声叫道:“吴师叔来了。”
小布点悚然一惊,眼前这些人,俱然是“落云谷”的人马,这下自己有危险了,他偷偷伸出小脑袋一瞧,暗自叫苦不迭,整个院落被围个水泄不通,灯火通明,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空隙。
“疯女人怎么可能无辜杀死我们的人,你们不招惹她,会弄成这般情形么?我先进去看看。”吴晨说完,身子一纵飘落院内。
他一落地,十分小心紧贴着院墙,这样,就不至于在猝然间遭到偷袭,一抬眼望见站在院中的疯女子。
吴晨讶然的是,这细微之声,俱然使疯女子猛然转脸望过来,她凝目盯注吴晨,尖声怪叫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这话问的吴晨怔了一怔,有些发懵不知所然,陡然想起什么来,脸色巨变,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心中有些惶乱起来,立时聚集功力,蓄势戒备。
忽然,她停止了尖叫,一步步走向吴晨,这时,“落云谷”的人俱都纵到墙的上面,数十个火把将院内照的通亮,有人叫道:“吴师叔,疯女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疯女人霍地欺身而进,来势奇快,五指如爪“呼”地疾速一抓,诡异至极,出手之快,神鬼难测。吴晨毕竟是江湖之中的绝世高手,躲闪更不怠慢,身子闪电般的移向一旁。
疯女人一爪扑空,五指抓在墙上,所过之处留下极深的痕迹,可见此女实力之强横。她手指抓进墙壁中并未丝毫不适之觉,也不缩回手,吴晨闪动如电,趁势疾速抓向疯女人手腕。
难以置信的是,疯女人似乎并未躲闪的意思,恍若不知,吴晨倏地五指张开一把抓住手腕一紧,顺势死死扣住疯女人腕脉,顿时心中大喜,松下一口气。
就在这时,陡然间,情势发生变故,只见疯女子手背一震,衣袖随之舞起,倏地扭转身形,一掌拍在吴晨胸口,未有一丝劲风,纤弱手掌贴近吴晨胸口之时,一股阴柔至极的力量瞬息爆发,猛撞过来。
其力道之大,一寸不到的间距,任谁也无法抵御,而且来势又是那般奇快,吴晨急忙运起真气硬抗,“蓬”的一声,震得吴晨气血上翻,五脏移位,身子晃动“蹬蹬”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内腑受到重创。
刹时,两眼冒出金星,惊得他急忙抽出一尺长短铁尺,疾速挥出三招,他是以进为退,力保自己能全身而走。
稳住身形抬眼一瞧,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人家疯女人俱然一动不动伫立当地,吴晨却有些后悔不迭,早知这疯女人连避都不避,直接发动攻击,说不准已然制住了她。
这时,院墙上好心的弟子连忙喊道:“吴师叔,还是等师尊来了再说吧,疯女人的武功太高,极难对付。”
当着这么多的弟子面,这话让吴晨脸面实在挂不住,他冷哼一声,赶紧掩饰道:“未曾想到,这疯女子的武功俱然如此之高,是我大意了。”
他一面说着,又慢慢向前逼近,身形突然一矮,铁尺疾如闪电,“嗤”的一声,向疯女人腰间软穴点去。
疯女人,别看犹如石像似得,凝立不动,但是一旦出手,却快到了极点。吴晨手中铁尺电掣而出,眼看就将点中,疯女人倏地反手,便向铁尺抓来。
他一见这等情势,想起刚才疯女人衣袖拂来时的力道之强,不敢再向前攻击,急忙撤招收回铁尺。
可就在他手臂一缩间,疯女人的五指,已然一紧,吴晨缩手缩的也是极快,疯女人未将铁尺一把抓住,可是他也未能将铁尺抽回,因为那疯女人的食、中两指,已然死死将铁尺夹住。
而此际,吴晨可谓尴尬至极,他暗中使力连扯几次,力道也是一次比一次大,但是被疯女人夹住的铁尺,却是纹丝不动。
吴晨心知若不撤手必然要吃亏,但他若此时撤手的话,那铁尺乃是自己纵横江湖成名之器,这跟斗算是栽大了。
他将心一横,真气运转,用足功力使劲一扯,铁尺仍然未能抽出,疯女人只是身形一晃,发出了一声难听至极的怪叫,右手一缩,她这一缩之力,大得异乎寻常,竟将吴晨的身子带的直跌了过去。
吴晨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在这种情形下,想不放手也是不行的,他五指一松,身形向后,疾退而出,一直退到了马圈一处,方始才敢停住。
这时候,只要稍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隐藏中的小布点,吓得小布点赶紧屏息缩住,一动不敢动。
但此间,吴晨已然惊得心头“怦怦”乱跳,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身后的事,呆了一呆立在当地。
只见那疯女人夺了铁尺在手,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似是不知何物似得,随手一抛“铮”地一声响,那只铁尺,竟然插进墙中,差点没入砖内直接穿透。
吴晨一惊立时身形掠起,将铁尺用力拔出,顾不得面子了,身形拔起一纵,跃上院墙,冷汗已将衣襟湿透,吓得他亡魂差点出窍,这疯女人的武功如此强大,只好等师兄云铁中来了再说。
就在这时,“断天宗”掌门人云铁中,带着大批手下急急赶了过来,一见吴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晨心有余悸说道:“掌门师兄,这个疯女人武功极高,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差点栽到她的手中。”然后又将大致事情简要说明了一下。
云铁中面色沉凝,微一点头,身形一纵飘落院内,站定目注一阵,举步十分缓慢靠向疯女人,蔼然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弟子?”
疯女子似是恍若未见,发出一声怪叫之后,喃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眼见疯女人凝立不动,嘴里自言自语,云铁中略一转念,轻声说道:“跟我走吧,我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话音和蔼之极,与他威武的外形十分不相称。
他一面讲,一面伸出手去,但他的动作十分轻慢,可以看得出极为小心,唯恐遭到疯女人突然出手攻袭。
疯女子仍然凝立不动,小布点则急的抓耳挠腮,意欲提醒,又怕被云铁中他们发现。
云铁中伸出去的手,眼看已要碰到疯女人的手腕,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快逾电光,五指陡然张开,倏地一紧抓向脉门,这一出手快逾之极,已然牢牢将疯女人的脉门扣住,他脸上一松,现出喜色说道:“你看,不如……”
话未说完,情势突然起了变故,只见疯女人猛然一转脸,向他望了一眼,云铁中顿感不妙,面色陡然一变。可是,变化实在太突然了,那疯女子一转脸,手已扬起,速度奇快一掌打来。
他倏地一侧身,却仍然慢了一步,“啪!”的一声脆响,脸面被打个正着,这一掌力道竟似极重,打得他“蹬蹬”连退两步,抓住疯女人脉门的手,霎时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