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子紧急刹住,秦雅芙的身子被带得往前冲了下,还好林子航的车不是很快,自然没有受伤,只不过,她此时也被后面的刹车声所扰,急忙回过头去。??中文 w?w?w?.?8?18z?w1.?c8o8m?
兰海军的白色雷克萨斯车头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车体微翘,后面一侧车轮因此稍稍悬起,惯性使然,甚至尚未完全停止转动。
“怎么回事?”秦雅芙愣了下,边问,边推开车门。
林子航没有吭声,他只是比秦雅芙更快一步下了车,随后,他的第一个行动自然是先接着下车的秦雅芙,这才和她一起来到兰海军的车旁。
这时,周闯和老男人也下了车。
四个人差不多同时站到了车子的两侧。
通过车窗,秦雅芙看到兰海军的头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她有些慌地抓紧林子航的手问道:“他,他没事吧?”
“死不了!”周闯冷声道,“就咱们这车他想自杀都难!”
“那就好!”秦雅芙长吁了口气,转头看看林子航,“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吧!”
“别,别乱动,好好的,他忽然就把车子往路边扎,好听点儿说,是操作失误,难听点儿说,没准儿是人家忽然就不想活了,于是……”
“得了吧,谁会没事找死啊?”林子航打断周闯的话,皱眉头道,“不排除他的车子出现故障,或者身体忽然不舒服的情况。”
“他,他好像脖子不大对劲的样子,因为他背我的时候,就总是不自觉地扭脖子,估计是脖子难受吧。”老男人看得倒是挺细致。
“嗯,他有颈椎病,而且最近好像闹得还挺重。”听老男人一说,秦雅芙也记起兰海军上车后,腰板挺得格外直,看来真是有问题了吧。
“你又知道了!”林子航瞪了眼秦雅芙,却也不再耽误,打开车门,弯腰扶起兰海军。
兰海军一动不动的样子很骇人,等林子航扶着他靠到座椅上时,秦雅芙看到其右侧额头上有一处铜钱大小的血印,究竟是伤口就那么大,还是血流出来的痕迹不得而知,只不过,他的确是处于昏迷当中,却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始终没什么反应。
“得,说好了去医院,他这是不甘心白给大叔看病啊,非得给自己也弄出点儿伤来。”周闯抱臂冷哼,并不往前凑。
“那,那他这样,我,我该怎么办?”老男人有些惊惧,今天的事,生得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跟您没关系,您该怎么看病就怎么看,医药费一分都用不到您掏,至于他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周闯看向兰海军的眼神就没好过,话说得照旧难听。
“报警吧!”林子航拔下兰海军的车钥匙,转身掏出手机。
“不先送医院吗?”老男人挺替兰海军着急的。
“还是先立案吧,咱们又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万一耽误了事件的真相呢?”林子航坚持自己的观点。
秦雅芙站在一旁没再出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对于兰海军这场车祸,她总感觉像是他的主观意愿导演出来的。
就像之前她和老男人演的戏一样,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用意,偏就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模样来,只不过,兰海军这招苦肉计用得够狠,第一个就先把他自己弄出个伤口来。
眼看着兰海军额头上的血慢慢流了下来,虽然很慢,可还是挺吓人的。
秦雅芙从包里取出一包面巾纸,看了眼走到一边打电话的林子航,再看看周闯一脸嫌弃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特意打开了纸巾封口,递给老男人商量道:“大叔,您帮他把额头擦擦吧。”
“不要,我不敢。”老男人一副老实巴交的可怜样子,“他那么奸诈,谁知道他在闹什么鬼呀?”
“他都这样了,能闹什么鬼呀?您老多虑了!”秦雅芙苦笑,看来兰海军给老男人留下的坏印象一时半会儿是更改不过来了。
“不去,要擦你去擦,我不干!”老男人自然看得出,这几个人当中,唯有这个女人是最软弱善良的,他还真就不怕得罪她。
秦雅芙被老男人噎得够呛,再抬头看了看兰海军苍白着脸色,眼周围还带着被林子航和周闯打过的黑眼圈儿,再加上皱紧的眉头,和几乎同样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使得她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从前那么温和大度、善解人意,走到哪里都赢得一片夸赞之声的人啊,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会疯狂到简直就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得以诛之而后快,唉!
惋惜归惋惜,秦雅芙手里拿着纸巾站在那儿半晌,到最后也没有挪动地方。
林子航的电话打完了,他回到秦雅芙的身边,忽略掉她把面巾纸塞回包里的动作,直接对周闯说:“12o我也打过了,咱们先等着吧。”
“ok!”周闯朝老男人一使眼色,“进车里等着吧,大热的天儿,咱们不能傻站着晒太阳吧?”
“好!”老男人忙不迭地应着,跟在周闯身后,回了他的车里,反正他本来也不是多关心兰海军。
秦雅芙再次看了眼兰海军,望向林子航:“救护车得多久到?医生有没有说,他这种情况需要咱们预先处理一下吗?”
“对于不明情况的伤势,咱们又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最好的方法就是袖手旁观!”林子航的声音有些冷,说完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
秦雅芙也不再废话,跟着进了车里坐下。
“说你心疼还不承认?”林子航悠闲地望着窗外绿化带里浓浓的绿色,啧啧出声,“可惜了长势良好的植物,就这么被糟蹋了!”
“我不是心疼,就事论事,哪怕在路边遇到个陌生人出事了,咱们不也得……”
“他是陌生人吗?不,他连陌生人都不如,但凡是个人,会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情吗?”林子航转过头,目光冰冷地望了过来。
从一见面起,林子航都表现得大度冷静,甚至除了打在兰海军脸上的那一拳之外,他什么都没说,可现在,他有些忍不下去了,他不想跟个伤者计较,可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任你对他再好,也换不来其良心回归的。
秦雅芙咬了半天嘴唇,没再出声音,她的双眼望向已经远离的龙凤山,那里,是兰海军挚爱的父亲母亲安葬之地。
那样善良的一对老人,在天之灵看到儿子沦落到如此地步,一定很痛心吧?作为曾经被他们庇护和喜爱过的秦雅芙,此时却只余爱莫能助的凄凉。
帮不得了,但凡他还有一丝正常人的神智,秦雅芙都不应该随随便便地放弃,可是,现实显然比她所能想到的要糟糕得多,她,或许因为离得这么近,不得不留下陪伴片刻,等到以后,她明白,再听到关于他的,不管任何的消息,她都将不予理会了。
没过多久,12o的车就赶到了,随后,交警也出了现场。
救护车把兰海军抬上担架,送进车里。
秦雅芙远远站着,在担架进入车里的瞬间,看到兰海军的头朝她这边侧过来,半闭着的双眼好像睁开了下,之后,车门就被关上了。
“走吧!”林子航从后面扶上秦雅芙的双肩,“你还等什么吗?”
“没,走吧!”秦雅芙抿紧嘴角,转身跟着林子航上了车。
车子开进市区,救护车和周闯都去了医院,林子航和秦雅芙则直接回了家。
家中,孩子们已经在睡午觉了,虽说林子航往家里打过电话,报了平安,可林母还是不大放心,所以,坐在客厅,同静姐说着话,等他们回来。
林子航并没有让秦雅芙跟母亲做过多的解释,先让她回卧室把奶水吸出来,自己则留在外面,简单交代了下经过。
当然,这个经过是加工过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秦雅芙偶遇兰海军夫妇去给兰母上坟,她也跟着过去,因此耽误了时间而已。
林母不可能对兰母的忌日记得那么清楚,自然无从分辨其中的真假,不过看到两个人都平安回来,老人家还是放下了心。
依林母的素养,自不会开口责备秦雅芙行为上的任性,只说孩子大了,少吃一顿奶倒还好将就,可是大人涨奶难免太受罪,所以,还是让林子航劝劝秦雅芙以后注意下才好。
林子航点头,态度虔诚,他再心里对秦雅芙不满意,却不会在母亲面前表露半分出来,这就是护妻狂人的表现吧。
跟母亲说了会儿话后,林子航接到个电话,便站起身,说有急事,得马上去办。
林母点头,眼看着林子航走回卧室,也仅仅在门口跟秦雅芙交代一句,就匆匆离开了,不由得长叹一声:“这小子,这急躁性子得什么时候才改得了啊?”
“看来是真有事吧?小航在同龄人当中算得上成熟稳重的了,白姨不能太苛刻了。”静姐笑着安抚。
“唉,这两口子,向来有事就瞒着,非等到哪天瞒不下去了,才会直接给我来个大爆!”林母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