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公寓顶层天台,当诸葛诞赶过来时,发现宫泽护彤站在散落的钢板上,目暮警官与高木涉正在与他对峙。
“你是跑不掉的。”
“...嗯。”
宫泽护彤平淡的反应令在场几人默默对视,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认罪,还是再向他们示威?
“什么情况?”
诸葛诞扫了一圈天台堆放的东西,当见到一切如他心中推理一般后,开口问道。
高木涉苦笑着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刚刚进店里询问下落,就听到海绪美子说他已经出去了。刚准备追出去,又见到他从柜台突然冲出,一拉一扯便追到了这里。”
诸葛诞嘴角一扯,什么鬼,这发展可以说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料,不应该是警方控制住嫌疑人,然后他用证据推理揭穿真相吗?
“呼...”
诸葛诞闭上眼深吸几口气,算了,这些只是小插曲。
反正看现在的情况,也无不同,宫泽护彤并没有主动认罪的意思,依然需要他来揭穿真相,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声:“为什么?”
目暮警官几人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宫泽护彤却是温和的笑了笑:“因为都被诸葛侦探看穿了啊。”
“别开玩笑了!”诸葛诞皱眉道:“如果真的知道会被人看穿,你为何还要杀人!”
宫泽护彤只是笑着看他:“我杀谁了?”
诸葛诞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脑海里,从进入可咖茶餐厅开始回溯一遍,把所有细节都放大之后。
忽然,他明白了一切,包括宫泽为什么要逃,以及为什么要逃往天台,还有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他闭上眼睛微微摇头,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神色已经变得洒脱自然。
诸葛诞带着自信的笑容,扯开衣领,袒露出大半的胸膛。
“你想要听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包括你不知道的这一切。”
“嗯。”
宫泽护彤依旧是那般平淡的表情,不过其中多了几分认真,他想听听看,诸葛诞所说的,他所不知道的一切。
“一年前,桐谷仓仁开车撞死了你的女儿宫泽心,那是一切的开始,你放弃了追责,并且隐瞒了一切,打算亲手杀害他。“
诸葛诞踏步上前走到散落的钢板前,找到了橡胶垫,一屁股坐了上去。
“为了你的复仇计划,你开始主动接触桐谷仓仁,并且锁定了他的死亡地点,租下了这层天台以作准备。
为了确保桐谷仓仁走这条巷子,好步入你的陷阱,你每一次喝茶都会坐到最靠近后门的位置,时间一久,从这里出去,就会成为习惯。”
“至此,你的准备计划算是完成,剩下的就是考虑在那一天,杀了他!如果你要证据。”
诸葛诞拿出高木核实后的笔记本:“上面有你与桐谷仓仁共同的痛苦回忆。”
宫泽护彤静静的看着诸葛诞:“还有呢,我是怎么杀的他?”
“别着急,下面正要说呢。”诸葛诞把笔记本还给高木,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道:“杀人的手法很简单,你先是利用监控的自动覆盖,而早早的搬运来各类钢板叠加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方体,再用弹力非常好的橡胶层夹在钢板中间。”
诸葛诞拍了拍刚才坐的“橡胶床”:“就是这个,之后在用涂了吸光材料的钢索,分别在天台与可咖茶餐厅的二楼洗手间之间固定,用以稳固变得不稳定的钢板。
等到适当的时机,只需要钳断一端的钢索,受到力的影响,橡胶便会反弹,上方的钢板自然会因此滑落。”
听到这里,目暮警官忍不住问道:“这样的话,如何能确定钢板的方向以及确保会砸到死者头顶的呢?”
诸葛诞笑了笑:“很简单,只需要定制橡胶时刻意倾斜一些便行了,至于确保砸在桐谷的头顶,这就更简单了,每一次与桐谷喝完茶之后,宫泽都会以上厕所为由,去洗手间从窗口监视着桐谷行踪。”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这样一来就可以造成定向滑落以及把握时机。
“证据我也带来了,你放在洗手间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型固定桩,上面还卡着一截钢索,以及用来钳断钢索的老虎钳。”
“钢板我已经让高木警官去拿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当场实验给你看。”
宫泽护彤拍掌称赞,就在目暮警官以为他要认罪时,他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的,我不知道的事是什么?”
诸葛诞沉默几秒,说道:“桐谷仓仁很后悔。”
短短几个字,宫泽护彤的表情却是呆住了,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擦着泪眼笑问道:“你有证据吗?”
“有!画板。”
此时高木刚好提着证物跑过来,他把画板交给诸葛诞后,又指挥着警员把钢板放下。
“谢了。”
诸葛诞向他微微点头,又看向宫泽,向他走去。
“在茶餐厅里,当听见你说你的女儿被一个嗑药的家伙撞死之后,桐谷就明白了一切,他在离开餐厅后,就开始画起这些。”
画板被交给宫泽,那上面,是一个简单的女孩轮廓,以及标题《赎罪,救赎的女孩》。
宫泽拿着画板的手微微颤抖。
“他在被钢板砸中之后,不顾性命的护住了这个简陋的手绘草图,而你,事实上,你也已经下不去手了吧。
或者说,你对他的杀意其实并不强烈,这点从你的陷阱设置上就能看出来,就算是监视着桐谷的行动,预判他的路径。
在钢板滑落时,依旧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他不一定会被砸死,这!就是你犹豫的证明。”
宫泽护彤的手指抚摸着画板上的女孩轮廓,真的很像啊,他抬头看向诸葛诞,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都被诸葛侦探看破了啊。那个家伙,一年前,我恨不得他死。但,他又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呵呵,很矛盾吧。
但我真的犹豫了,我就在想,今天就闭着眼睛钳断钢索,如果砸不死,就算了。谁承想,他死了,被砸死了。或许,这是心儿心有不甘,在天有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