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是正常的”医生将报告推给了桌子另一边的女子,女人嗫嚅着嘴角,双眼怔怔看着报告上的精神状态鉴定,正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医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回去吃点维生素,早点睡觉,别胡思乱想”
女人只好作罢,拿起病历本和报告起身要离开时,医生又补了一句,“孩子现在正是思路活跃期,有些事总是没有逻辑的,你这个当妈的过度紧张了”
护士们聚在一起正在陪着一个孩子,孩子乖巧可爱,非常讨喜,护士们争着要抱他,孩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让护士抱。
“你妈妈呢你怎么自己在导医室呀”
“我在等我妈妈,她去和医生谈话了”孩子乖巧的回答,话音刚落,女子已经出现在导医室门口轻声说道
“宋清持,我们回家了”
“来了,妈妈”孩子应道,向女子伸出双手,护士连忙将小孩送到女子怀里。
一路上,小孩紧紧拉着女子的手,软声软语的说着学校里的事,班主任夸奖他成绩优秀、团结同学,同桌小敏答应教自己叠小星星,体育委员嫌弃他跑步太慢,总是故意气他等等。女子突然顿住脚步,蹲下身问道
“宋清持,你记不记得你的那个灰色的本子”
“记得啊,那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女子笑了,又问道
“那,你记不记得你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呢”
“我当做日记本用了呀,妈妈那是我的隐私哦,你不可以看哦”
小孩奶声奶气的说,女人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早熟一些,小小年纪并不爱看动画片,却总是看一些纪录片或者跟着爸爸一起看刑侦剧,隐私这个词估计也是从剧里学来的。
“本子放在你屋子里,我肯定不会看,但是”
女人试探着问道
“有一次,那个本子出现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孩子静静的看着她,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深邃,女人轻轻捏着孩子的小手,犹豫了半天说道
“展开放着,里面写着非常规整的字迹,你还记得么”
“我不记得了”孩子撅起小嘴,开始有些闹情绪了,“妈妈,我们回家吧,外面好冷啊”
“听我说,宋清持”女人慌忙安抚道,语气近乎哀求
“宋清持,看着妈妈的眼睛,告诉妈妈上面那行字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知道”
孩子逐渐暴躁,扭动着双手要挣开女子,女人眉头紧皱,孩子见挣脱不开,干脆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亮惹得路人频频侧目,女人松开了手,将小孩抱在怀里安慰着
“妈妈不好,妈妈不问你了,不逼你了,乖,不哭不哭了”
孩子双手搂在女人的脖子上,小脸紧贴着女人的脖子抽抽搭搭的啜泣。
女人心里一团乱麻,那个本子上的那行字仿佛是成年人的笔迹,一笔一划都刻写的很深,似乎要将本子划破,工工整整的写着
“我要杀了你”
“玫瑰和月季你们分的清楚吗”
生物老师高举着生物书,指着两张插图说道,
“很清楚吧,是不是有点震惊,真实的玫瑰竟然是这样,花苞很小,层数也少,月季花竟然比他漂亮这么多”
书上两幅插图对比明显,月季花苞饱满,花瓣层叠,娇艳欲滴,根茎纤长;而旁边的玫瑰,花苞只有月季的三分之一不到,根茎粗糙,遍布倒刺。老师又说到
“班上的女同学们注意了,你们的小男朋友送你们的其实都是月季花,送你们玫瑰的要好好珍惜啊”
引起了班里的一阵哄笑,一个女生咬紧了笔盖,偷偷瞄了瞄侧前方的男孩。
“老师这个高考会考吗”
“考啊,不然你们玫瑰月季都分不清楚,上了大学怎么追女孩子”
又是一场哄笑。带课的老师年纪不大,研究生刚毕业考完博士,在等待通知的时间里便来学校兼职当老师了。学校是私立学校,作息时间和公立学校不太一样,再加这是新校区,离市区很远,为了方便管理,学校要求高二,高三学生全部住校。
高三的学生好教,可这高二的明显皮多了,刚开始看他年轻便要欺负他,谁知竟被他收拾的不轻,带头捣蛋的几个学生连抄了几百遍的生物书之后,更是被任命了学习委员和课代表,督促全班,不然就收拾他们。整顿了一气,他在学生中的威望一下子提升了,大家不叫他白老师,而是亲切的喊他“宇哥”,他也大方,学生一喊,他就答应,干脆爽利的回一个“诶”,偶尔补一句“叫你哥干啥”
校董兼校长是他的祖父,他的父亲是文革后第一批留洋归国的学生,服务于军工所,母亲是医院的医生,夫妻两人总是忙忙碌碌,苏萌自小便一直跟着祖父身边长大,他和父母相见次数不多,每次见面时候两人都像是汇报工作一样讲自己最近在做什么,然后又问他最近学校里作业安排如何,多的也不再过问。
有一次,他问父亲,
“爸爸,你不想知道我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吗”
当时他记得父亲正在看报纸,他摇了摇父亲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他的父亲挪开报纸,冷漠的看着他说道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教了一天课也累了,苏萌开车到家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刚好碰上父亲一起回来。
“爸,这么巧”
“小白啊”
苏萌父亲从车上来,提着公文包。
“你今天回来的晚哦”
“所里开会”白父说道
“我妈知道吗”
“军工所的规矩你清楚,一律不准用公共网络的,我怎么联系”
“哦对哦”苏萌笑笑,习惯性的靠后跟着父亲一起进了电梯。
“你爷爷上礼拜说好久不见你,这周末你过去一趟”
“好”
“你报考的博士点是什么来着”
“应用心理学”
“所以你还是没改”
“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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