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才不管他们心里在怎么想自己呢!现在他心情大好,便意气风发的吩咐下去:“把小爷我的雪痕牵出来!你们两个,也随小爷我出去走一趟。”
两个人连忙答应着,赶紧将马匹准备好。
刘策翻身上马,立马一甩鞭子就冲了出去。
原本要走一盏茶时间的路,这次给他走了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就到了。
将马儿勒停,他立马跳下来,抬脚就往里走。
见到这位瘟神来了,庄子里的人纷纷脸色大变,赶紧有几个人跑进去通知孔管事。
孔管事一听说他来了,也立马双腿一软。“这位大爷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过来了?你们赶紧去和他说,就说咱们庄子上正忙着少夫人的丧事,没空迎接他。他要真是有心想来凭吊的话,就等过两天灵堂布置好了再说吧!现在这里乱糟糟的,要是冲撞了他就不好了。”
这次,他是死活不肯再去和这位吴王世子面对面了。不然,天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
只是,刘策岂是他想不见就能不见的?
孔管事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冷笑传来:“孔管事你这些年跟着你主子都是怎么学规矩的?你们这么大一个庄子,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就连一个丧事都操持不好?你身为总管事,现在来客人了也不出面迎接,反而拼命的推脱。现在小爷我很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统管这么多人的本事?要不要小爷我给你们太守写一封信,让他给你减轻点负担,省得你以后在别的贵人跟前再犯点什么错,那可就是害得你们主子没脸见人了。”
孔管事脸皮上一阵红一阵白。
“世子教训得是,是在下想太多了。只是我家少夫人突然出事,庄子上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在下一时也吓坏了,所以才会手忙脚乱。现在经世子教训,在下已经认识到错误,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他咬牙切齿的道。
“但愿如此吧!”刘策轻轻一笑,便又抬腿往里走。
孔管事一见心里就咯噔一下!
“世子您这是要去哪?”
“小爷我的表妹就要没气了,小爷我去看看她难道不行吗?”刘策冷声问。
孔管事低下头。“少夫人落水,人已经被泡得不像样了,在下都不忍心多看。世子您还是不要去看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那你就想太多了,小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只有让别人做噩梦的份,从没遇到过有人让我做噩梦!”说着,他一把将孔管事推开,就大步朝里走去。
孔管事踉跄几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贴身的小厮见状,也不禁担忧的问:“孔管事,现在世子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少夫人都已经落水这半天了,他当他来了就能把人给救活了吗?”孔管事冷笑,但还是又把人招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
小厮赶紧答应着去了。
那边,刘策大步走到内院,就看到姬上邪的院子里头站了不少人。定睛一看,其中大都是膀大腰圆的仆妇,中间还混杂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
阿苗就守在姬上邪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有大腿粗的棍子,正来回挥舞着,嘴上大叫:“你们谁都不许过来!不许碰我家小姐!”
“我说阿麦,你们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大夫都已经说救不回来了,你就赶紧放手,让少夫人干净入土吧!要是再拖延下去,回头少夫人尸身都僵硬了,那就连装殓都成问题了。”一个仆妇尖声尖气的叫着。
阿麦回应她的就是重重的一棍子。
一阵凌厉的疾风扫过,直接将这个人给扫上天然后再重重落地。随即只听咔擦一声响,应该是这个人的腿骨摔断了,当即疼得脸上血色全无,叫都叫不出来了。
其他人见状,也吓得心肝儿直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阿麦便重重把棍子往地上一杵,一手掐腰破口大骂:“我呸!我家小姐还活着呢,谁说她要入土了?你们谁再敢提什么装殓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给打死,先让人把你们给装殓了再说!”
这丫头下手可真狠,而且手里紧紧捏着那根棍子,分明就是打算说到做到。
大家虽然都知道姬上邪身边的这个阿麦力气大,脑子直,但今天她们才知道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脑筋居然也直到了这个地步!现在她们要是非要进去给姬上邪装殓,那简直就是再自寻死路。姬上邪还没死呢,他们的命就先交代在这个丫头的棍子下了。
虽说孔管事许诺的赏钱很诱人,但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条命不是吗?
于是,大家都开始退缩了。
刘策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唇角便勾了起来。
“你们说人已经死了?你们确定吗?”他朗声开口问道。
仆妇们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被打断腿的仆妇身上,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过来了。现在回头发现刘策,她们又吓了一大跳——完了完了,少夫人最大的靠山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们得赶紧跑!不然要是给这一位抓住了,他们就真的没命了!
于是,大家纷纷低下头,捂着脸无声的向外撤去。
阿麦也才发现了刘策的存在。她顿时双眼大亮,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世子你可算是来了!对了,太医呢?”
“什么太医?”刘策不解。
阿麦就又沉下脸。“你难道不是带太医来给我家小姐看病的?”
“孔管事不是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吗?”
“那些赤脚大夫也叫大夫?”阿麦冷哼,立马又运起棍子把他往外推,“走走走,你赶紧给我走!既然没带太医来,我家小姐要你干什么?”
刘策很是不爽。“你着丫头到底懂不懂规矩?你忘了小爷我是吴王世子吗?”
“我没忘啊,可是那又如何?难道你这个名号还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病不成?”阿麦一脸认真的问。
刘策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他对阿麦爽直性子的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青云黑云赶到了。阿苗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把阿麦手里的棍子推开:“你这是干什么呢?世子也是因为担心小姐,所以先来一步查探她的情况。现在,阮太医不是来了吗?”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阿麦果然看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提着一个药箱往这边赶过来。
阿麦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对刘策匆匆一礼:“婢子无状,仿佛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不过现在,还是先让阮太医去给我家小姐看看吧!”
说完,她就赶紧迎上阮太医,一手接过他手上的箱子,再顺手一抓,直接将人提起来进了内室。
来去如风,姿态潇洒利落,就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她…;…;”
刘策又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他艰难的指指阿麦,再回头看看阿苗,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苗连忙屈身乖巧的赔礼道歉:“世子请见谅,阿麦她只是太担心我家小姐的状况了。不过现在情况紧急,还是先让阮太医给小姐治病吧!回头等小姐好了,婢子一定会让她亲自来向您认错。“
“她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刘策凉凉道。
他算是认清了,这个傻丫头眼睛里就只有她家小姐。至于其他人?她认识你才怪!
和这个人打交道,简直比和姬上邪对峙还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和她多计较的好,不然谁知道到头来自己是得到赔礼认错,还是又被噎上一顿?他可没有自虐的癖好。
阿苗听了,也只是低下头,转身给他们带路。
从外面一路走进来,刘策发现庄子里里外外都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就连过来的小路上都缠上了白布,挂着满满的白幡。风一吹,白幡招展,叫人莫名瘆得慌。
但在阿麦的保护下,姬上邪的住处却还完好如初。
进了房间,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淡淡的馨香,一下子就让刘策心头那一点不悦淡了下去。
再往里走,他发现屋子里头干净整洁,靠窗的香炉里燃着一抹淡香,床前的小桌上还摊开着一本没看完的书。如果忽略掉床前抽噎的两个丫头,这里处处都相认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要说这个屋子的主人会去跳河自杀,他第一个不信。
刘策心猛地一沉。
“黑云。”他低声叫道。
黑云立马过来。“世子。”
“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用查了。小姐根本就不是自己投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阿苗立马开口,清清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