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公主府内停下,姬上邪就赶紧跳下车。
但因为太着急,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尹长宁连忙伸手去扶,却又被阿麦给抢先一步。
讪讪收回才伸出一半的手,他改为关切的看着两眼微微泛红的姬上邪:“你哭过了?”
姬上邪连忙擦擦眼角:“只是被沙子迷了眼,多谢夫君关心。”
说罢,她便连忙拽住阿麦:“阿钰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
“公子现在应该在公主那边。”阿苗忙道,阿麦便赶紧拉着姬上邪往那边跑。
尹长宁眉头微皱,但还是赶紧跟上。
一行人抵达平宜公主的院子外,远远的姬上邪就听到姬承的惨叫声传来。
伴着他的惨叫声,还有姬长史的怒喝,以及啪啪的板子声。
“逆子,你可知错?”
“我不知错,我更没错!”姬承扯着嗓子大叫。
“你还敢说你没错?”
“我本来就没错!这个女人阴险歹毒,她不配生孩子!我就是要诅咒她胎死腹中怎么样?”
“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
别说姬上邪了,尹长宁听到这样的对话,他的心跳都不由的开始咚咚咚的直加速。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只是一时半会,他也搞不清楚这种怪怪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是觉得眼前这件事似乎变得十分的别扭?
略略思索一下,他再抬起头,就发现姬上邪主仆几个已经走远了。
他赶紧就收回心思,连忙抬脚又追上去。
此时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平宜公主坐在气得,她气得脸色惨白,肩膀拼命的发抖,江神医就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她的脸色变化。姬承被按在地上,屁股早已经被抽得鲜血淋漓,胆儿即便如此他也死活不服输,反而扯着嘶哑的嗓子和姬长史对着干。姬长史也气得抓着板子的手都在抖。
“逆子,逆子!我怎么会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不敬长上,残害幼弟,你这等大逆不道之辈,我早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溺死!”
“那你现在溺死我也不迟啊!我死了,你们的儿子就能光明正大的继承你的家业,你们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对着我还要强颜欢笑!”姬承又叫。
姬长史气得又要举起板子往他身上盖过去。
“父亲饶命!”
姬上邪见状,她赶紧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姬长史身边,阿麦则伸手将板子给抓在手里。
姬长史用力夺了几下,却没能把板子给夺过去,他便冷冷看向姬上邪:“逆女,你也要和这个逆子一样,活活把我给气死吗?”
“父亲明鉴,阿钰他从小虽然算不上听话,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穷凶极恶的事,那他又怎么会去用巫蛊陷害公主腹中的孩子?这件事里一定有内情,还请父亲明察,不要冤枉了他!”姬上邪大声道。
“冤枉他?刚才他自己都承认了!”姬长史冷喝,“不信你问他,那只巫蛊娃娃是不是他偷偷埋在后院的!”
“既然你们都说是我,那我就承认好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腹中那个孩子!现在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在这个府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姬承立马就昂起脖子,大声呼喝。
姬长史霎时又气得双眼圆瞪:“姬上邪,你赶紧让阿麦放开手,不然当心我连你一起打!”
“父亲请息怒,阿钰他现在只是被气坏了在乱说,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姬上邪连忙低叫着,便对姬承道,“阿钰,你快告诉阿姐,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趁着最后还有机会,你快和父亲还有公主解释清楚啊!”
姬承却淡淡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他们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公主有了儿子,我这个儿子当然也就不需要了。如今他们想灭了我给公主肚子里的亲生儿子腾位置,这事早已经定下了,我说什么都是白搭。阿姐,你就不用管我了,你走吧!临走前把阿娘的牌位带回去,好生供着。等我死了,肯定就没人会再去陪她说话了,以后这个任务就交托给你了。”
姬上邪听得泪如雨下。
平宜公主脸色更苍白了,姬长史也抖得更厉害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女给拖下去!”
尹长宁见状,他赶紧也上前一步:“岳父大人且慢!”
姬长史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立马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女婿你来了?阿沅呢?”
“阿沅今天身体不适,就在家里歇息。她现在特地让我过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尹长宁忙道。
平宜公主顿时就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我好什么?腹中的孩子都被人给诅咒了,要不是江神医及时发现,他可能就……”
姬长史听了,就更怒火中烧,扯着嗓子高喊:“来人,把大小姐给我拖开去!”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马上前,三个人架住阿麦,死活把她连同姬长史手里的板子一起给脱开了,姬上邪和阿苗两个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姬长史随手就又操起另一块板子,对准姬承就又劈头盖脸的打下去。姬承一开始还逞强的叫,但他的叫声慢慢就弱了下去,随后就只剩下低低的痛呼声。到最后,他竟是连痛呼声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平宜公主才状似发现不对,赶紧大叫:“夫君,你别再打了!再打孩子就要没命了!”
她身边的人也才过来,拼命的推着姬长史的胳膊。
姬长史还是很给她面子的,当即就放下手,却还不忘恶狠狠的骂:“这个逆子,打死了活该!”
“江神医,你快去给他看看!”平宜公主焦急的对江神医示意。
江神医便过来给姬承探探鼻息和脉息,顿时也脸色大变:“大公子现在脉象极弱,进气几乎都没了,眼下必须好好调养,不然只怕过不去这一关啊!”
“过不去也好!这个孽障,他早死了我还早安心!”姬长史将板子一扔,依然怒气冲冲的高喝。
此时拉着姬上邪的仆妇已经松开手,姬上邪便大哭着来到姬承身边。她无力的双手捧着姬承的脸,小声唤着他的名字:“阿钰,阿钰,你睁开眼看看阿姐啊!阿钰!”
“你也先别太伤心了,江神医不是说了他还有气吗?”尹长宁走过来,小声对她道。
姬上邪却抬头冷冷瞪他一眼:“你滚!”
尹长宁一怔,霎时大怒。
好,他滚就滚!他走了,他看他们姐弟谁还能救!
“父亲,现在阿弟被打成这样,你满意了?”姬上邪哭了一会,忽的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姬长史一脸的怒容不减。“要不是他死性不改,我何至于这样对他?一开始他去研究巫术,我就觉得不对,想要阻拦,结果他却千方百计的躲过我,自己偷偷的去钻研,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给你看病。可是现在你知道了,他哪里是要帮你看病?他根本就是想修习那等害人的蛊术,她想害死公主,也想害死我!我今天没活活打死他,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阿弟他好歹也是父亲您的孩子,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难道在您眼里,他就是一个这么十恶不赦的人吗?”姬上邪冷声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姬长史只道。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姬上邪忽的一笑,慢慢扶着阿苗站起身,“父亲您自己心思阴暗,就觉得别人都和您一样阴暗。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有生过我和阿钰两个孩子吧,反正您已经有翁主和公主腹中的儿子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姬长史脸色微变。
姬上邪浅笑:“我的话,父亲您听到了。”
说着,她便转过身,施施然往外走。
姬长史怒喝:“你要去哪?”
“我听阿钰的,把阿娘的牌位带回去供着。以后,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我这个唯一的亲人自然要陪着她。”
“姬、上、邪!”姬长史气得差点又想把板子给捡起来,“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这辈子就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姬上邪脚步顿都没有顿一下,依然慢慢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