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直被哥哥呵护着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哥哥很努力,也很优秀,慢慢的我们家的情况有了起色,慢慢的一切都越来越好,这一切都是因为哥哥。可以说没有哥哥,就没有我,就没有我们这个家。为了这个家,哥哥付出了太多,他至今还单着,尽管哥哥总是一脸蔼然可亲的笑容,但是我还是能读懂他内心的孤单,我多么希望哥哥喜欢的人能快点出现,这样哥哥就不会孤单了。”
其实,王凯知道陶子辰喜欢的人早已经出现了,可是他不但没有摆脱孤单,而是反倒更孤单了。
嫣然默默的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继续叙述她的心路历程。
一直在对面沉默的王凯突然发了一个信息过来。
王凯:“下楼。”
下楼?难道……
嫣然来不及思考,急急的掀开被子,赤脚跑到了窗口。
果然,16楼正对面马路边的车旁,突兀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不得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什么的,嫣然快速拉开房门,急步朝电梯口冲去。
王凯终究还是顶不住内心的压抑,站在车旁低头闷闷的抽起了烟,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以前不管多么的郁闷,亦或是朋友多么的鼓动,他都没有同流合污的妥协。可是此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烦躁的情绪了,此时,他抽的不是烟,而是心疼。
这心疼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没能早点出现在嫣然的生命里保护她。
此刻,追悔莫及,以及对于之前的事无能为力的感觉把他吞噬殆尽,就如他把一支支烟吞噬殆尽一样。
也不知道是抽到第几支烟的时候,嫣然奔跑着出现在了小区门口。看着穿着睡衣准备穿梭马路跑过来的嫣然,王凯掐灭了烟头,大步穿过马路迎了上去。
在相遇的那一刻,还不等嫣然站定,王凯就把嫣然强势的拉进了怀里,手臂的力量不断的加大加大再加大,似乎要把嫣然揉进他的血液里一样。
嫣然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就回以紧紧的拥抱。
虽然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已是非常的少,但是还是有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就连一旁保安室里正在偷懒打盹的保安,也投来了慵懒的注意力。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了周遭的一切,他们紧紧的拥抱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对方以温暖和安慰。
此时,听到开门声响的陶子辰正静静的站在阳台上,远远的观望着在黑夜里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果然,他们是在一起了。
果然,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果然,他真的没有机会了......
再一次被事实冲击后,陶子辰的心开始猛烈抽痛起来。
奇怪,他明明没有心脏病,可是为什么心会这样的绞痛,痛的他都快要昏厥过去了。
陶子辰身子摇摆不定,似乎一下子被掏空失去了重心。他左手扶着栏杆,右手重重的压住心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它在下一秒停止一样。
这种痛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出现,第一次发生在他母亲去世时,第二次便是现在。
他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甚至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当然,这病不是别的什么疑难杂症,而是……心病。
比起心病,他更希望自己得的是疑难杂症,或者更希望得的是不治之症,起码这样在肉体结束以后,心灵也会跟着皈依。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完好无损,心灵却饱受摧残。
内心已摧毁,留着一个躯壳还有何用。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无数的他对自己的病却无能为力。
而且他深知这病无药可救,除非……,除非某人爱上自己。
可是……
陶子辰悲哀的摇摇头,或许以前还有“除非”的可能性,可是从今天开始连这小小的,可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一切的希望都变得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渺茫。
这该是有多绝望,多痛心啊。
可悲,
可叹,
可怜。
无力的闭上眼睛,转身,陶子辰拖着沉重的步伐和心情进入了房间,企图用逃避来挽救自己危在旦夕的生命……
此时,路边的树叶开始哗哗哗作响。
天,起风了。
树上不堪重负的一片叶子缓缓飘下,在冰冷的空中久久徘徊着,不知去向,不知该……心落何方。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王凯才松开了嫣然。
掠了一把嫣然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他努力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以后再也不许哭了,什么事都有我,知道吗?”
嫣然含泪笑着点头。
王凯:“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回去?
他大老远跑来就为了一个拥抱?
嫣然不知所措,窘迫的满头黑线。
可是,不可否认这个拥抱给了她莫大的温暖与安定。嫣然微微一笑,在王凯脸上轻轻一点后转身向小区跑去。
看着飘远了的粉红色小花消失后,王凯抬头看向刚才陶子辰所在的阳台。
刚才他在那里捕捉到了一抹失落的身影,那失落深入骨髓,让人眼见犹怜。
他不忍心,也不愿意再去伤害这个落寞的男人。毕竟他也身不由已,就像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深深爱着嫣然一样。他明白他的处境,他可以体会到他的难处,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今晚放嫣然回去。
男人更懂男人的苦,男人更懂男人的无奈。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嫣然回去的时候,哥哥的门还是紧关着的,嫣然抬手想敲门,但却在即将触碰到房门的时候骤然停住了。
这么晚了,哥哥应该早已经睡了吧。
收手,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
夜,黑的好深沉,黑的好寂静,黑的好凄美。
但是此时却无人欣赏它的美。
关上灯,但伤口却更加的明显。
漆黑的房间内,陶子辰毫不讲究的席地而坐,一罐接一罐喝着啤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可是,是谁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是谁说一醉解忧愁的,可为什么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受呢。
陶子辰默默的闭上双眼,无语问苍天。
听到门外嫣然小心的脚步声,陶子辰仰头又灌了一罐酒下去。
心随着呼吸阵痛着,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
嫣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心里乱糟糟的,她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到现在还有点消化不了,无奈的眨巴眨巴眼睛,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思绪混乱的脑袋。
市中心S医院内,特级病房内灯火通明,王凯靠在床头,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对面苍白无力的墙壁。这墙被放在这里也是出于无奈吧,要是有的选择,它应该也不会甘心就这样静静的矗立在这里任人宰割吧。但现在它就被禁锢在这里,就算被钉的千疮百孔,就算再苦再累,它也只能硬撑着吧,它连逃跑的机会与力气都没有吧?
答案是肯定的。
王凯深吸一口气,闭上了不愿合上的眼睛。
明天等待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