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船行,方大同多次提议路过苏杨好好玩玩,都被朱媛媛拒绝了,这让方大同很是郁闷。
朱媛媛知道他的心思,无非不想这么早回家,不想见到那个总是对他耳提面命的老爹方郎中。
虽然方大同对什么倒数第一很不在意,但他还是有点怕他老爹的。
可她要是答应方大同,她就没脸去见方郎中了,书院是过年前十天放假,年后还有二十五天的假期,加起来整整一个多月,这时候赶回去,正好可以赶上过小年夜。
在古代,小年夜也是很讲究的,很隆重的,要是路上盘庚耽误了时间,方大人必定不高兴。
朱媛媛只好劝他:“小年夜还是要回去过的,等年后屠季和赵海生来了,咱们也有借口提前离家,再一路游山玩水回书院,岂不更好?”
“再说了,你能在书院坚持下来,伯父就已经很满意了,就算你考的不好,伯父最多也就嘴上抱怨两句,不会真把你怎么样。”
方大同这才宽了心,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娘,回家的心情不禁有些急切起来。
三天后,船到京都码头,方家早已派管家在码头等候,朱媛媛意外的在人群中见到了海公公,忙下船去相见。
码头上人来人往,多有达官富商家的管事在此迎候自家的主人,彼此间都认得,故而海公公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是给朱媛媛拱了拱手。
“杨公子,殿下特意让老奴在此等候。”
在齐王府时,海公公对她多有照拂,朱媛媛还是挺感激他的。
“有劳公公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朱媛媛还了一礼。
海公公道:“殿下说您到京都必定要先去拜访方大人,但住在方家总是不便,殿下另外给您安排了住处。”
说着,海公公摸出一个信封,交给朱媛媛:“这是地址,您随时可以过去,那边已经安排了妥善的人伺候。”
朱媛媛也不矫情,接受了李澈的安排,她正为这事发愁,她要想留在方家,方家必定是欢迎的,可是不自由,她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去租个小院子,或者住客栈,但方大同肯定不会让她去租房子住客栈,这下好了,有去处了。
只听海公公又道:“殿下这些天外出办事儿了,估计得二八才能回来。”
朱媛媛闻言问道:“跟钱塘的事有关吗?”
她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无极门叛逆”几个字。李澈是为了无极门的事提前回京都,马上又被派出去办事,肯定是与此事有关。
海公公笑道:“您真是料事如神,殿下此番被委以重任,是好事。”
朱媛媛却是发愁,这的确是重任,但也有危险,听说钱塘那边的围剿,牺牲也是很大的。
海公公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道:“您请放心,这次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再说还有梅花内卫跟随,安全无忧。”
朱媛媛这才松了口气,拜托海公公先把章知府送的那几大箱子礼物送去宅子。自己则先跟方大同去方家。
方郎中早就盼着儿子回来了,不过看到儿子却是故意板着一张脸,不给好脸色,呵斥道:“还不滚去见你娘。”
方大同如蒙大赦,都说知子莫若父,知父亦莫若子,老爹脸色虽然不善,但没出言训他,就是有放他一马的意思了,忙不迭地开溜。
儿子一走,方大人立马换了笑脸,对朱媛媛道:“杨晨啊,多亏你照应着大同,要不然,这山长水远的,老夫还真担心大同会闯祸。”
方大人此言是有言不由衷的成分,心情有些复杂。
大同和杨晨在书院的所作所为,差点没把他吓出病来,尤其是听到同僚们用一种同情的口吻夸赞大同够胆量的时候,他都准备亲自去姚尚书府上负荆请罪,再把大同叫回来,不能再让大同跟着杨晨混了,谁知,风向逆转,灰头土脸的变成了姚尚书。大同是没事儿了,但跟姚家的梁子也算结下了,姚家好几回下绊子使阴招要对付他,好在吏部尚书是秦王的人,都给他挡了回去。
后来又传出杨晨办了文学社,一篇《治安策》传阅吏部,在与楚秀书院的比试中大放异彩,尤其是新近一期的《松涛》中刊登了当日清谈辩难的辩论稿,连皇上都夸赞杨晨,说她最后的陈词有振聋发聩,穿云裂帛之势。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在官场中浸淫了多年的老油条焉能不知?杨晨这个名字已然在圣心中留下了痕迹,倘若杨晨入仕,必定是会受到重用的。
渐渐地方大人觉得,大同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也许才是最好的出路。
朱媛媛拱手道:“大人客气了,大同兄在书院安分守己,学业目前虽然还不尽如人意,但也是有进益的。”
方大人想到自己儿子倒数第一,再看看眼前这个玉树临风,风姿俊逸的正数第一,唯有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
“你以后多管束着他,好好开导开导他,你说一句比老夫说一百句都顶用。”方大人有些心酸地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儿子现在简直是以杨晨马首是瞻,说一句话都要先看看杨晨的眼色。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一个外人,真是失败啊,不过,只要大同能学好,这点也就无所谓了。
在方家住了一晚,朱媛媛就提出要去自己的住处。
方大同在码头上见到过海公公,心知这是齐王殿下的安排,心中虽有不舍,却也不好阻拦,就陪着杨晨去新宅子里看看。
李澈安排的住处在城南,哪里多是文人居住,院子三进带两跨院,还有一个小花园。跟王府比起来是寒碜了许多,但朱媛媛已经很满意了,就她一个人住,够宽敞了。
意外的是,朱媛媛在新宅子里看到杨朵朵父女两。
“你们怎么到京都来了?”
杨思乐道:“是彭管事安排我们过来的。”
朱媛媛点点头,她看出来了,这里的人都是钱塘的那边的,一个王府里的人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