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里,康家姐妹两围着一盆炭火做绣活。
康果儿是跳脱的性子,静不下心来做这种细致活,针脚歪歪扭扭,哪怕是已经给她描好了花样照着绣,也是绣得个不伦不类。
康果儿不耐烦了,把花绷子往篓子里以扔:“不锈了,手都酸了。”
康妍儿薄嗔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定性,再这样下去,将来谁敢娶你。”
康果儿不以为然:“我才不嫁呢!嫁人有什么好的,在家我是小姐,出嫁就成了媳妇,天天看这个脸色看那个脸色,没劲透了。”
康妍儿哂笑道:“你这种怪论要是让爹听见,看爹怎么收拾你。”
康果儿怏怏地叹了口气:“爹去了赣州,也不知过年能不能回来。”
康妍儿心里也是叹气,爹是被气走的,因为姑母的事儿,爹都没脸呆在京里了,寻了个差事出去避风头,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个杨晨。
不过,现在好了,魏王妃说了今天进宫去请皇后做主,朱媛媛进魏王妃做小妾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只要朱媛媛进了魏王府,那还不是由着魏王妃搓圆揉扁。哼,看朱媛媛还怎么个得意法。
以后只要杨晨不识趣,就拿他妹子开刀。
康妍儿越想越高兴,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冷笑。
“姐,想什么呢?这么高兴?”康果儿好奇不已,每次来看姐姐,姐姐都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活脱脱一个深闺怨妇,今儿个看起来心情不错嘛!
康妍儿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要倒霉了。”
康果儿挪近了些,好奇道:“谁啊?谁要倒霉了?”
康妍儿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康果儿嘴巴撅的老高,不满道:“姐,买什么关子呀!神神叨叨地,一点也不好玩儿。”
康妍儿笑笑不语,继续绣手里的梅花。
夹棉软帘掀开,一股寒意透了进来。
“启禀王妃,魏王妃来了。”红蕊禀报道。
康妍儿心中一喜,定是事儿成了,忙道:“快,扶我去迎接。”
“姐,我也去。”康果儿率先起身。
康妍儿道:“你先回去吧,我和魏王妃有事儿要谈。”
康果儿嘴巴又翘了起来,悻悻然地走了。
康妍儿将魏王妃迎进屋子,命人上了热腾腾的碧螺春,遣走不相干的人,这才坐下来。
“怎样?事儿都说定了吗?”康妍儿关切道。
魏王妃重重的叹息:“别提了,去晚了,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封朱媛媛为齐王侧妃。”
“什么?齐王侧妃?”康妍儿犹如大冬天里被人兜头兜脑的泼了一盆冰水,好一阵透心凉。
“怎么会这样呢?那朱媛媛是什么身份?不过是有个六品侍讲的大哥,她有什么资格做齐王侧妃?”康妍儿大失所望,心情烦躁不已。
魏王妃也是气恼:“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与那齐王最是合意,昨儿个齐王在太后那说了大半天,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说动了太后。”
“当初你说这对兄妹不简单,我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看来,倒真是低估了他们,竟然不声不响的早就跟齐王勾搭上了。”
康妍儿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苦心筹划,非但没能整到杨晨兄妹,反让人捡了个大便宜去。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现在,最难做人的就是我了,王爷那是我开的口,王爷起初还不愿动这个心思,是我好说歹说,他才起了意,皇后那,又是我去求的,好不容易说动了皇后做主,没曾想来了这么一出,从长寿宫出来,就被皇后好一顿数落,回府又被王爷抱怨,说我不会办事儿,我真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魏王妃目光幽幽地看向康妍儿,神色中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要不是康妍儿游说她,她怎会去跟王爷提这事儿。
康妍儿目光闪烁,不敢于魏王妃对视,她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康妍儿遗憾道:“姐姐,只能说,天意弄人,本来吧,你说想给王爷添一房妾室,妹妹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比朱媛媛更好的人选了,王爷一定会喜欢,哎……”
魏王妃心里凄苦,她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王爷抱子心切,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在意了,如今侧妃莫氏最受宠爱,那莫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总想着爬到她头上来。所以,她是存了给王爷再添一房妾室,找个厉害点的,去对付莫氏的心思。康妍儿极力推荐朱媛媛,她思来想去,觉得也挺合适。
朱媛媛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就让朱媛媛去跟莫氏斗,她再从中扇扇风,点点火,最好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哎……我现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里烦的很,所以过来找妹妹说说话。”魏王妃闷闷地说。
康妍儿心说:我自己还烦呢!早就建议你早点去找皇后,那杨晨兄妹是这么好摆平的吗?这下好了,被人捷足先登。
最气不过的是,居然是侧妃。
侧妃虽然有个侧字,好歹也是个主子,她就是要让朱媛媛低贱到尘埃里。
心里虽说很不高兴,但魏王妃是她的联盟,维系李洛兄弟的感情,皇后哪儿周旋都少不了魏王妃的帮衬,康妍儿不敢怠慢,好言劝道。
“既然太后懿旨都下了,事成定局,无法更改,也只能作罢,还是另选她人吧!”
魏王妃愁苦道:“选谁呢?我族中没有合适的,别人又不是知根知底,谁知道到时候是跟我一条心还是跟别人一条心。”
康妍儿道:“你自己身边的人呢?”
魏王妃都不知该怎么说,她身边的人,早就被王爷给偷腥了,只是王爷心气高的很,总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女人玩玩就是,但要给名分,就一定要家世、身份、相貌都过得去的才给,所以,她才犯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