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端坐在热河督军府中铺设了老虎皮的座椅之上,二郎腿一翘,心中当真是乐开了花,犹如阳春三月微风袭来,又似酷暑三伏冰水洗身,不觉有初秋时间果香飘荡,又掐死寒东三九吃了火锅,当真是清爽无边,难怪那么多英雄豪杰为了这督军的位置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不要问为什么,但是坐在这张虎皮交椅之上,很多事情便已经不言自明了。??? ? w1w1w1.?8?18z?w?.?c?om
“启禀大帅,卑职等已经扩军完毕,咱们国民军已经由一个军的规模扩大到三个军的规模!”宋哲元高声说道,冯玉祥扩军之后,他也摇身一变成为师长,可谓鸟枪换炮不同凡响。
“启禀大帅,粮草辎重等物业已经全部征集完毕,足够大帅半年无忧!”石友三不愿宋哲元专美于前,几乎是抢着说道。宋哲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说都是自家弟兄,至于如何献媚吗?石友三却沾沾自喜,盛气凌人不以为然,心说你扩兵算什么能耐,老子筹集粮款不比你差。
冯玉祥看着下面狗咬狗的场面,打心眼里舒畅,这下面的人打起来了就抱不成团,自然就不会对自己的权威造成影响。就在这两个人横眉立眼之时,冯玉祥心腹大将鹿钟麟缓缓地走了进来,道:“启禀大帅,俄国人那边愿意提供帮助,只要大帅认可他们的信念,参加进来,愿意每年援助大帅一百万卢布,五千杆枪,五十万弹药。并愿意帮助大帅调和与东北张作霖的关系!”
“就这么点东西?”冯玉祥有些不满的说道。人家东瀛人扶植张作霖多带劲儿,怎么到了自个儿这儿,就这么点东西,岂不是欺人太甚?
鹿钟麟苦笑道:“大帅,苏联人的诚意已经很深了,想当年东瀛人扶植张作霖的时候也被只是提供方便,所有的枪支弹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现结的,至于钱更是一个大字都没有,人家苏联人这一……”
“够了!那些老毛子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再说了我冯玉祥是堂堂爱国将领,革命领袖,用我与张作霖相提并论岂不是污了老子的名头!”冯玉祥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鹿钟麟唯唯诺诺,待冯玉祥骂过之后,才小心地陪着笑道:“大帅所言极是,是卑职愚钝,还请大帅息怒。”冯玉祥见鹿钟麟态度还算不错,这才气呼呼地说道:“好了,我冯玉祥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苏联人给的太少,东瀛人那边怎么说呢?”鹿钟麟苦笑着,说道:“东瀛人那边表示如果大帅真有意愿和他们合作,他们愿意尽可能的为大帅提供并不次于张作霖的帮助。”
“然后呢?”冯玉祥伸手敲着椅子扶手,清脆的声音一点点的传来,颇有些紧迫感。
鹿钟麟自然明白冯玉祥的意思,对此他很是无奈地苦笑道:“没了,大帅!”
“什么?”冯玉祥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恨恨说道:“东瀛人既然要提供帮助,都提供什么帮助啊,每年给老子多少钱?多少枪支弹药?就这么一句帮助,岂不是拿老子开涮?”
鹿钟麟为难地说道:“东北是张作霖的底盘,东瀛人有了他,难免对大帅有些轻视,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望大帅息怒!”
冯玉祥气呼呼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圈之后,狠狠地说道:“英国,法国等国怎么看?他们愿不愿意支持我冯玉祥推翻暴政,建立一个新中国!”
鹿钟麟心说我的大帅,我的祖宗啊,英法可是支持东南常振邦的,如今人家一统天下,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看得上你?不过若明白的将自己吃了闭门羹的事儿捅出来,说不得冯玉祥一怒之下将自己点了天灯,只得绞尽脑汁一面想对策,一面偷偷打量着冯玉祥的脸色,见他也只是不满而已,这时刚好知道怎么说了,便小心陪笑道:“大帅,英法那边的人说了,如今大帅这边情形还不明朗……”
“明朗?什么叫明朗?当年袁世凯一手遮天,蔡锷不过区区数千人,到头来还不是分崩离析?别看常振邦如今势力庞大比起袁世凯他还差远了,咱们手头三个集团军,数万人比之蔡锷那个病秧子强了不是一轻半点,这等局面还不明显吗?这些洋鬼子当真是阴险狡诈,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此不识好歹,小心哪天老子达了,让这些洋鬼子都滚蛋!”冯玉祥气呼呼地骂着,足足半个多小时之后,才算解恨,随后问了鹿钟麟一句,道:“和这些洋鬼子交涉的时候,老子的那诗你给他们看了没有。先别说有没有,你小子先给老子背背!”
“平民生平民活,不讲美不求阔,只求为民只求为国。奋斗不已守诚守拙。此志不移誓死抗倭。尽心尽力我写我说。咬紧牙关我便是我。努力努力一点不错。”
这诗朗朗上口,鹿钟麟阴阳顿挫,听得冯玉祥很是享受,待他背完,冯玉祥洋洋得意地说道:“这诗充分表现了我冯玉祥作为先进青年革命军人的自强不息,欣欣向荣的一面,那些洋鬼子听了应该有所感受才是!”
鹿钟麟对此苦笑不已,这诗要文采没有文采,要内容没有内容,全诗上下都是自我赞美,中国数千年历史之中,何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自己写诗说自己为国为民的,写自己奋斗不已的,些自己不讲美不求阔的?这诗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知道了!”冯玉祥叹了口气说道:“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如此好诗翻译成英文之后便少了美感成了大白话,当真可惜了。”
“是,大帅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那些洋鬼子没有这个福分啊。”鹿钟麟违心的应和着。
“对了,阎锡山,孙传芳那边怎么样了,回话了没有,他们愿意为共抗东南奉献什么?”冯玉祥忽然问道。
这对于鹿钟麟来説又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天下英雄你争我夺,眼瞅着常振邦一枝独秀大有统一山河的气势,大家联起手来,集中兵力与常振邦相互抗衡才是上上之选,冯玉祥带头出谋划策与各方英雄共商义举本是件极为露脸的事儿,可是这件事别人做了能露脸风光风光,冯玉祥做了却只能受尽白眼,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这茬儿,无他,皆因冯玉祥此人留给诸位督军们印象着实太恶劣了,人生天地间,忠孝节义还是要有的,你今儿背叛老佛爷,明天背叛袁大总统,先害了护着你的曹三爷,后反了收留你的张大帅,若是算上东南,这小子细细算来一年多就得换个主子,若说乱世奔走也不为过,可是你总不能害了恩主,除了老佛爷福大命大造化大提前死了,剩下的哪一个不被你小子往死里弄,这样的人一起共事当真是害怕,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调转枪头倒打一耙,换谁谁也受不了!
“怎么?他们不愿意?”冯玉祥冷冷地说道:“这些军阀兵头一个个又短见又自私,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好了,若真让东南军过去了,底盘没了,军队没了,他们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大家凑过来,将东南灭了,中国四分五裂,革命欣欣向荣,他们也可以继续关起门来坐皇帝,那多带劲儿!”
鹿钟麟道:“大帅高明,这些人就是短见啊,舍不得掏钱,到头来也只剩下钱了,你就拿山西的阎锡山来说吧,从民国元年到如今十余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一个陕西省,手中军队也就是四个旅,整个就是个山西土财主。整天就知道喊口号,什么保境安民,什么尊崇中央,可是到头来也没见过他为那个中央出过一份钱,一份力!”
“山西人就这德行,只会打自己的小算盘,常振邦若是给他的钱何时,他能将自己老婆卖了!”冯玉祥很是不屑地说道,随后问道:“孙传芳那边如何了?他是常振邦的对头,如今有总览西北大局,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鹿钟麟道:“孙传芳那边说了,常振邦是他惺惺惜惺惺的对头,要打要杀用不着别人!”
“糊涂,真是糊涂,如今东南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又岂是他区区一个西北野人能够抗衡的!”冯玉祥痛心疾的说道:“这些军阀兵头既然人人无心,咱们国民军却不能熟视无睹,身为大好男儿,怎么能让国家不沦陷于军阀之后?他们不抵抗东南,咱们国民军单独抵抗,鹿钟麟你现在就去和苏联人联系,告诉他们我国民军愿意接受他们的援助,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自然要相互提携,宋哲元你立即通知下去,三天之内务必人人学会国际歌!”
“是,大帅!属下这就去办!”宋哲元高声说道,出去的时候瞪了石友三一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老子还是受大帅信任的。
“石友三!你下去在努力地征集一些粮食,不久之后咱们要去山西和阎锡山这个土财主较量较量,山西那地方不错,留在他手里可惜了,咱们战决,你去办吧!”
“是,大帅,属下一定保证粮食无缺。”石友三说道。
“记住咱们国民军是真爱民,不扰民,誓死救国!与东南那些假惺惺的东西不一样,这个道理是个人都会明白,只有傻子,白痴才不明白!老百姓也会支持咱们的!所以你尽可能的向百姓征集粮食就是了,百姓也会将粮食送到我们这里来的,若斤斤计较那可就有问题了,至于怎么处置你心知肚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