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大战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中央军的战力更是被人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皆无的,虽然那些军阀头子没一个信得,不过挡不住老百姓以讹传讹闹得沸沸扬扬。中??文网w≤w≠w≥.≈此时汪精卫已经骑快马进入了热河境内,与他一起的是个老兵,不知道是信得过他,还是信不过他,见他一人前往热河,深入虎穴,孙传芳于心不忍,派了几个好手一路护送,谁知道太原大战告终的消息传来,一夜之间跑了个精光只剩下这么一个老手,也称得上是患难与共吧。
人多的时候汪精卫自持身份,很少与这些人交流,除了打尖住店之外,当真是一字千金,如今只剩下两个人颇有些相濡以沫的味道,这话匣子不知不觉得便打开了一条缝。
“相公,请您下去用膳!”
老兵很是恭敬地请示道。
“这就来。”
汪精卫整理好衣衫之后,缓缓下来,旅店大厅中东南角落中一张八仙桌上,四菜一汤和一大盘子的馒头已经准备好了,而老兵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他。
汪精卫见了,微微一笑,伸手请道:“老哥不必如此,精卫不过一介书生,但坐无妨。”
老兵笑笑,还是等他坐下了才靠着椅子做了一半,用餐之时也是汪精卫吃过的菜肴他才动筷子,不过也是吃馒头的时候多过吃菜。等到汪精卫快吃完的时候,他已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到汪精卫下一步吩咐。
“老张,以咱们的行程,晚上能走到哪里?”
“回相公的话,以咱们的脚程,今天晚上就能进入赤峰。”
“赤峰?”汪精卫感慨道:“想到今天晚上便要进赤峰了,那吴佩孚吴大帅可是在赤峰城中?”
“回相公的话,吴大帅的行营确实在赤峰城中。”
“终于走到了,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老兵道:“能伺候相公,是我的荣幸,只是大元帅那里已经败了,相公此去只怕……”
汪精卫道:“或许大元帅这个时候更需要我去吴大帅哪里吧!只是此去赤峰,你又该如何呢?”
老兵道:“将相公平安的送过去在送回来是小的责任。虽千难万难,小的也是责无旁贷!”汪精卫笑道:“老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不好我也能全身而退!只是你又该如何?”老兵听了哈哈大笑道:“相公不要管我,小的怎么的都好,无官无职的把这身衣服一脱什么事儿也就没了。”
汪精卫见他如此豪气,忍不住好感大生,又说笑了几句,两个人付过帐后,起身去了赤峰,如今东北奉系陈兵十万于阜新城外,大战一触即,往日热闹的官道之上人迹罕至,却多了几分拦路的强人,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一路上,那些穷山僻壤的小地方,没有遇到强人盗贼,倒是在这赤峰大城的附近遇到了强盗,不得不说是种讽刺。
老兵扫了一眼拦路的强人,见这些人穿着打扮并不出格,一个个憨头憨脑的并不灵光,只胜在身强体壮有股子力气,手中虽有刀剑,却全无半点练家子的手法,摆明不过是几个庄稼汉过来打点秋风。
“诸位好汉,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兄弟没有拜访是兄弟的不是,在这里给几位爷赔罪了。”
饶是看透了这些人,老兵还是尽了礼数,若这些人在不开眼,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谁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老兵说的什么玩意儿,为的汉子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喊道:“费什么话啊,交出身上的钱财物品还有马匹,老子饶你们一命。”汉子看了老兵和汪精卫一眼,觉得这两个人也没多少油水,充其量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和老仆,玩绑票又不在行,见好就收也就是了,谁知道身后的汉子却扯道:“还有那书生的衣服!”这等要求连头目都有些不适,忍不住回看了一眼,那人道:“俺兄弟快成亲了,得要身得体的衣服才是。”
“如此,你们就脱了衣服吧!”
“大胆,脱了衣服我们穿什么?我们如何见人!”汪精卫火冒三丈地说道。眼瞅着就要进赤峰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老子们才不管你如何见人,不想死的就脱,要是不愿意,弄死你们了,洗洗也就是了。”
“你……”汪精卫勃然大怒,便是当初刺杀满清摄政王入狱之时也没有这样狼狈与尴尬。
老兵见了微微一笑,伸手拦住气的脸色青的汪精卫道:“相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着便自顾自地要脱衣服。
那几个汉子看着他们,脸上忍不住充满了得意,谁知道老兵突然手一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手枪,毫无声息的扣动扳机,只听得碰的一声头目当场被打出三四丈远,成了一滩烂泥,剩下的几个汉子顿时傻了眼,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跪地求饶。
老兵却将处置权给了汪精卫,汪精卫见了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愚民,愚民啊,杀之无益,放之纵容,当真是需要教育啊。”老兵听得迷糊,不过汪精卫也是有英气的人,最终还是放了这些人。
两个人继续前行,没多久,便冲过来一队警备,将他围了起来,小队长警醒地打量了一下他们,道:“刚才是你们开的枪?”
老兵冷哼一声,道:“是我开的枪,那又如何?此乃太原来见吴大帅的特使汪先生,尔等还不小心伺候,迎回热河与吴大帅见面,耽误了军机大事,你们几个脑袋担待的起?”
小队长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如此硬气,很是吃惊,等听到从太原特使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得肃然起敬,当听到要见吴大帅的时候,冷汗不由得飞了出来,当即毕恭毕敬地说道:“小的这就为两位大人带路。”
有了这些警备队的护送,汪精卫一行人总算平平安安的抵达赤峰,到了镇守使衙门之后直接以太原特使的名义通报了过去。吴佩孚听了大吃一惊,却也不敢怠慢,等见了汪精卫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所谓的太原特使竟然是少年英雄满京华的汪精卫不由得更是吃惊,不过他毕竟是见过打成面的人,皇帝总统执政细算下来两只手都不够,你一个小小的少年英雄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大帅是认得在下了。”汪精卫自嘲的说道。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吴佩孚才淡淡地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有必要吗?”
“人总是会变得不是吗?”
“说的也是,不过变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帅不是冯玉祥!”
“冯玉祥倒行逆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将我与他相提并论不论是好,还是坏都是对我吴佩孚的耻辱!所以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请回吧!”
“大帅料事如神,这一次却是错了。”
“错在哪里?”
“精卫此来是要助大帅一臂之力的。”
“嘿,你一臂之力是望东还是往西。”
“天下大势已成,个人之力难为!实不相瞒,精卫受命此来,是为了劝说大人起义与张大帅兵合一处南下北京成就不世功业,不过卑职却改了主意。”
“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望大帅退去左右!”
“大胆!”
吴佩孚身边的马弁头目一个眼神,七八个汉子站了出来,汪精卫这边却只有一个老兵,谁知道那老兵却毫不含糊,挡在汪精卫面前,手中双枪挥舞,大义凛然地对吴佩孚道:“吴大帅,此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这是何意?难道你的人枪快,小的的枪就慢?”
吴佩孚皱起眉头,不过还是让他身边的马弁尽数退去,而汪精卫也让老兵走了。偌大的会客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空气在老兵退去的那一刻也凝固起来。
门外的马弁和老兵说笑着,别看在吴佩孚和汪精卫面前他们短兵相见,水火不容,可是私底下,他们之间却是相处的很是融洽,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单凡有点基业也不至于将脑袋别在腰里吃兵粮了。
“老兵,你一个人护送这么个书生,路上可真够辛苦得。”
“相公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文人的高傲,辛苦虽然说不上。倒是一路之上对我多加忍让,让我很是惭愧。”
“老兵你这人真不赖,干脆留在吴大帅这边吧,等以后执政平定天下,你也算是有功之臣,就算死了妻儿老小也算有个着落。”
“诸位兄弟的好意,老哥感激的很,不过相公信得过我,让我跟来,我要过来也得送相公平安回去之后在说,有始有终才对得起被人叫咱们一声汉子,诸位兄弟你说是不?”
“老兵够意思,有你这句话,兄弟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那感情好!”
老兵和这些人说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会客室的门开了,吴佩孚亲自将汪精卫送了出来,看那副亲热的样子,估计两个人说到一块去了。
汪精卫看了一眼老兵,道:“我要去阜新一趟见见张大帅,你陪我去一趟的吧!”
“小的可担不起相公的一个请字,相公要去哪里话便是,小的自当鞍前马后照顾相公!”
“难为你了!你放心等从阜新回来,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相公,小的送你回去之后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