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赵家庄的家长。
是赵家庄的一片天。
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先生就是先生。
此刻,很多人竟然生出先生老了的感觉。
再过几个月便是先生一百二十岁的寿辰。
一百二十岁啊,可不是老了吗。
看着老人的样子,很多人眼睛发红了。
就连赵晨也生出来了一些念头,“这样子对吗?”
猛然间,先生看向了赵晨。
赵晨的眼睛微微一睁。
先生又成为了先生,不再是刚才那个迟暮一般的老人。
赵巍青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大家都在看着先生,也在看着赵晨。
他们都不明白,这一老一少又怎么了。
“你背着它在村里晃哒,为什么没有背着去我家呢?”先生开口问道。
“先生让我干干净净的过去,我当然干干净净的了。”
赵晨说道:“哦,我还洗了手,打了三遍的香皂,香皂闻起来还香喷喷的。”
说着,赵晨抬起手。
大家都愣住了。
可从来没有人和先生开玩笑的,而且,还是这个时候,这赵晨……
赵旬的眉头紧皱。
赵巍青的脸色发白。
然而,让大家出乎意料的是,先生竟然走了过去,还真的在赵晨闻了一下。
好多人眨着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如果不是心头担忧,恐怖都有人问出先生是不是咱们先生的话语了。
“嗯,是香喷喷的,不错。”
说罢,先生背负着双手走了。
走到了赵巍青的旁边,他哼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赵巍青尴尬一笑,“门坏了,当然要及时修理了。”
先生抬起手,指了指两下赵巍青,“打小,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家那小子,没学到你身上的好,坏的都学到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先生又补充道:“哦,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哈哈,先生骂的是。”
赵巍青咧嘴在笑,笑的像个小孩子。
就好像,先生刚才不是在骂他,而是夸奖他一番。
因为,赵巍青知道危机解除了。
生气的先生是不会骂人的。
村民们也都看出来了,狱警得以解除,大家都放松了。
一个个的吵嚷着回家修理院门去。
先生三人来到了北山脚下。
先生走到了赵旬的家门前,他拿起地上破烂的门板,他一边装着门一边说道:“村里又不缺木头,你倒是换个新的啊。”
“其实这句话我早对你说的。”赵旬进了院子拿来了一些工具。
他看到赵晨站着不动,“过来,年轻大小伙子看着两个老头子忙活不成?”
“好。”
赵晨走了过去。
砰砰砰……
一阵敲打,院门给装上了。
先生走到了山下的牌坊前,他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抬头看向了牌坊缺的一角。
赵旬走来,赵晨跟着。
先生看了很久,他才说道:“这是祖宗们的家门,你自作主张了。”
“我没有自作主张。”赵旬道。
“难道祖宗们也在质疑我吗?”先生转头看向赵旬。
“昨天晚上,还有今天,青锋剑的气息来到了北山。”赵旬如此说道。
闻言,先生的眼皮子连续的动弹了多下,然后,他看向赵晨,“能放上去吗?”
“能。”赵晨回道。
“你来吧。”
先生见石块递给了赵晨。
赵晨轻轻一跳,来到了牌坊上面,他将石块放在了缺口位置,便下来。
诡异的是,在下面竟然看不出有丝毫的痕迹。
这让赵晨心惊不已。
“行了,上山吧。”先生先行一步。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赵晨心里哪怕再想听到先生亲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此刻也不能问的。
这里是祖宗沉睡的地方。
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祖宗们的休息。
三人来到了山腰之上,那里是密密麻麻的坟包。
先生看着那些坟包,他跪了下来。
赵旬也跪,他拉着赵晨跪。
磕头。
礼毕之后,先生开口说道:“让祖宗们担心了,是我这个做先生的不对。”
当听到先生这句话的时候,赵晨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为何要这般逼迫一个老人?
似乎,先生说不说答案都不那么重要了。
甚至,赵晨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这种心理变化是突然之间的。
赵晨在南山崖明了心,按理说突然间的变化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才对啊。
可就是那么的突然。
赵晨看了看前面老人的后背,后背很直,并没有在自家门口时候的老迈。
那么,就不是因为同情。
突然,赵晨看向了一座坟包,那是先祖的坟包。
赵晨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快要能见到祖宗们了,到时候,我在一一的给你们道歉。”
听到先生这么说,赵旬的眉头皱起来。
赵晨目露诧异,先生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你的身体……”
赵旬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先生给瞪了回去。
后来,三人下山,来到了山脚后,先生喝斥道:“在祖宗门前,你胡言乱语什么?”
“你的身体……”赵旬又这么说。
依然被先生给打断,“我的身体很好,好的很呐!”
说罢,他大步而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先生停住了脚步,“小子,晚上到我家里来,背着青锋剑!”
等先生远去了,赵旬才道:“先生什么意思?又提青锋剑做什么啊?”
接着,他看向赵晨,然后,缓和了语气,“没事的,他都给先祖认错了,没事的。”
赵晨点点头。
等赵晨回家后,家人得知晚上赵晨又要去见先生,还是背着青锋剑,家人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大哥,门是不是修理的太早了?”赵巍修道。
“放心吧,先生一定有先生的意思。”赵巍青这么说道。
没有吃晚饭,赵晨将青锋剑背在了身上,与来的时候一样的背负。
他让家人放心,独自去了先生的家。
敲开了先生的家门。
先生在吃饭。
“吃了吗?”先生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赵晨道:“经常不吃饭。”
“吃吧,有一天你会怀念能吃上饭菜的日子。”先生道。
赵晨不理解先生这句话,他走了过去。
先生抬起头,他看着赵晨,看着赵晨背后的剑,他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吗,这才像一个讨说法该有的样子。”
“坐下吃,吃完了饭,我带你去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