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兖州治所昌邑,州牧府。
袁尚心中小算盘敲起,曹cāo也没闲着,麾下文武齐聚,数年后的再次军事扩张会议在曹cāo的嚎嚎大哭中召开。
曹cāo确实是哭的,泪眼朦胧,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按道理说,这曹阿瞒也算一代枭雄,怎会行如此儿女之事,倒也不怕麾下文武耻笑。好在,在场十数人,却无人面露异色,谁人死了爹不是这般痛哭流涕,老太爷被徐州陶谦那老贼命部下残忍杀死,在场众将皆心中鼓着一股怒气,特别是夏侯和曹氏大将,谁人不是眸子里杀机涌现,这曹老太爷,也算他们的长辈,眼前都五十多岁高龄了,未能颐养天年也就算了,竟然还被陶谦老贼残忍杀害,那陶谦老贼行如此逆行人道之事,也不怕世人耻笑。两军交战,祸及妻儿本就为人所耻,那陶谦倒是没脸没皮,见曹老太爷家资丰厚起了歹念,这不,说是麾下将士私下所做与他无关,呸,谁信啊,众位曹将都不是傻子,怎会相信那等鬼话,纷纷请命,恨不得生撕了陶谦。
“啊,父亲啊,你死得好惨。”
“孩儿未能尽孝,你怎么就先儿一步走了。”
“都是孩儿之错啊,本来要让你来兖州享享清福,却没想到路遇jiān人,孩儿愧疚啊。”
“苍天啊。”
“父亲。”
眼见曹cāo哭得声嘶力竭,嘴唇发青,曹仁夏侯惇众将见状,心中大为不忍,连忙凑了过去,却见曹仁安慰道:“主公,这老太爷之死已成定局,您还是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切勿悲伤过度啊。”
另一旁,夏侯渊也起身说道:“都是那陶谦老贼,恬不知耻,主公毋须悲伤,末将亲率麾下将士,寻上徐州,定当将陶谦那老贼的头颅取回,以祭奠老太爷在天之灵。
余者曹洪、夏侯惇、于禁几将皆纷纷畅言,yu讨徐州陶谦为曹嵩报仇。
曹cāo不言理会,却埋头自哭。
众将纷言,却见谋士列位中一名头戴纶巾的俊美男子淡然道:“尔等之心,主公自然心知,不过那徐州陶谦,经营徐州数十年,早已如铁桶般牢固,主公如此悲戚,却未曾有起兵之说,自然是怜惜麾下将士,不忍众将陨于陶谦之手,故只能痛哭而不能报仇。”
此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气质儒雅,容貌俊美,正是曹cāo麾下首席谋士,被称之为身具‘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其身旁几个眸子微瞌的文士,或是文雅,或是器宇轩昂,端是气质不凡,仅是静坐,就令人不由得心生瞩目。
众将循声望去,却未能注意到到曹cāo眸子闪过的那丝精光。荀彧此言一出,曹cāo麾下这群悍将怎会心服,纷纷递上战表。
“我等视陶谦为狗狗罢了,那卑鄙小人,不足以让主公忌惮,只要给我夏侯惇五万人马,定当踏平徐州,生擒此人,献于主公足下。”
“夏侯将军切勿跟我曹仁抢夺,为老太爷报仇乃是我曹氏一族的责任,我只需要三万精兵,莫说那陶谦老贼首级,包括陶氏一族,本将尽斩之,让陶氏一族几百口人为老太爷陪葬。”
曹仁、夏侯惇皆代表着曹cāo麾下两大宗族势力,曹氏夏侯氏一表态,余者众将,皆纷纷从之,主张攻占徐州的方略,支持声瞬间高涨。
上首曹cāo不再擦拭泪眼,与荀彧眼神在虚空中对视一眼,荀彧微点颔首,却见曹cāo起身道:“列位,陶谦害我亲父,屠戮我兄弟,我曹cāo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但是我不能啊,那陶谦经营徐州数十年,靠着那副虚伪的嘴脸,深得徐州百信爱戴,若我为了泄私愤而罔顾麾下将士们的性命,我曹孟德与猪狗又有何异啊。”
“主公,那陶谦杀害老太爷,这是事实,他陶谦纵是再慈眉善目也是一伪君子,望主公批准末将请命,点拨三万精兵于末将,毋须一月,末将便取下陶谦首级为老太爷报仇。”曹仁再次沉声道。
“望主公批准我等请战。”
“望主公批准我等请战。”
余者众将单膝跪下,纷纷请命道,脸色杀气凛然,端是士气冲天。
“好,”曹cāo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蓦然说道:“既然尔等有如此战心,我曹孟德怎能无视,众将听命。”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曹仁夏侯惇众将身体一震,大声应道。
“各军点起兵马器械,明日五更出发,踏平徐州。”
“喏。”
见众将领命退去,曹cāo麾下,一面容清秀,身材却十分单薄的男子站起来,朗朗笑道:“主公一哭,将士战心凝聚,好手段好手段啊。”
此人眉角轻佻,嘴唇轻薄,却貌似女子般,说起话来,颇为桀骜。
曹cāo闻言,不以为意,一扫前番泪容,笑道:“好你个浪子,此计还不是你所献上,这会儿倒是嘲讽起我来了,就冲你这一句,这个月美酒全无。”
此人俨然是历史上,留下深深痕迹的郭嘉,郭奉孝,先事袁绍,后失望离去,回了老家颍川赋闲了六年,戏志才死后,荀彧便将郭嘉推荐给了曹cāo,两人彻夜长谈,之后的事情便很顺利成章了,心中有大抱负,又身怀大才的曹cāo成功将郭嘉留在帐下,此人颇为放浪不羁,所献之计皆天马行空般,对于对手的心态又抓得很准确,倒是颇受曹cāo看重。
郭嘉性格放浪不羁,不甚注重外在,先是被荀彧称之为浪子,曹cāo听之,深感赞同,于是这郭嘉浪子之名倒也传了下来,众人背后称呼,也是以浪子代之,郭嘉闻言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甚合他心意,他本人就有些吊儿郎当的,平日里除了研究点兵书外,就剩下爱好品尝美酒这个爱好,家财散尽也只为买酒喝,那赋闲的六年多时间,差不多也将颇为充裕的家资给败得差不多了,家中也仅剩下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生活大为窘迫,好在,荀彧将他推荐给了曹cāo,曹cāo深知他的情况,除了给他丰厚的待遇外,每个月还拨给他不少美酒,这也算对郭嘉的看中。
果然,听闻曹cāo要断掉他的美酒,郭嘉瞬间萎顿,酒是他的命根子,他身体不好,时而感到痛楚,也只有喝烈酒才能够感到好些,特别是在这个冬转chun的季节,北方会稍寒,没有烈酒,他的身体虚寒得可怕。
“主公,你不能这样,当初你可是答应我,每个月按时给我十坛美酒的。”
曹cāo闻言,哈哈一笑,与郭嘉相处,他总是会感到一股子轻松,这与郭嘉的性子有所关联,为人放浪不拘,颇为豁达,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飘然气息,总是会感染到身边的人。
“我就知道,你这浪子,可以没有美女佳肴,就是不能没有美酒,身体本就不好,不让大夫看看,反而天天饮酒作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身旁荀彧闻言,也是一笑,郭嘉乃是他力主推荐给曹cāo当谋士的,两人虽然年轻相差不大,不过郭嘉与他的侄子荀攸为同辈,倒也算得上郭嘉的长辈,平日里,也对郭嘉颇为照顾。
“奉孝,酒少喝点,身体要紧,瞧瞧你身子单薄的,一股强风都能将你吹走了。”荀彧笑道。
郭嘉闻言,脸色一敛,他素来对荀彧非常尊重,从小荀彧对他的照顾也未曾少过,闻言,点了点头道:“晓得了,我这身子骨,我素来清楚,那些个所谓神医也不见得能够治好,想来,能活几年算几年了。”
说完,脸色颇为萧索,自小被病魔缠身,这才二十几岁,他的心却如同迟暮老者般。
曹cāo脸色闪过一丝担忧,说道:“奉孝,你且放宽心,就算寻遍天下,我也会为你治好这病,日后,某之大业,还需要你的辅佐呢。”
郭嘉闻言,畅然一笑,情绪来得快也走得快,对他来说,有了曹cāo这句话,也就足够了。
“那奉孝就谢过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