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刀光将郭緼弥漫,那道如同毒蛇一样潜伏在人群中瞬间暴起的瘦小身影时间拿捏得异常的准确,出手同样异常的凌厉,先杀马,再以雷霆之势扑向郭緼,呼吸间,便占据了先机,郭緼一直戒备着哲比尚与拓跋邻,却没想到,在厮杀不绝的人群中,还藏有一条如此狠毒的毒蛇。
“滚开。”郭准浑身内劲涌入双臂,手中战矛轰然落下,一招震退拓跋邻,纵马朝郭緼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同样被两名鲜卑有名的大将给挡住的周仓同样怒声不竭,有心驰援郭緼,却被两个武艺高强的大人给牵制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来。
戎鱼与陈升几人同样良将与对手,一时间,各个方向,厮杀声不绝,却无人能够第一时间内驰援郭緼,便是郭緼麾下亲卫,也慢了一拍。
“哪里走。”拓跋邻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攻势不止,硬是要死死地缠住郭准不让其有机会脱身。
中了郭緼一箭,发飙如野兽般的哲比尚嘴里发出一声声低吼,铁锤呼啸,凡是挡其路者,没有一个得以幸存,便是同为鲜卑人的骑兵们同样只能脸色发白的让开一条道,让其追杀向郭緼。
前面说过,哲比尚此人,别看异常的庞大,实则心眼极度的小,更何况,被人家一箭射中腹部,是个人心中总该有气,何况哲比尚这种身宽体胖却心眼极小之人,不弄死郭緼,他死也死不安宁。
“给我死来。”哲比尚用着鲜卑语大吼道。腹部血流不止。将胯下战马的后背染红了一片。两脚一夹,战马吃痛,朝郭緼杀了过去。
数千头噙禁卫同样奋力杀出,清一色骑兵大枪,虽不如黑甲营与玄武营兵器精良,却也比普通的鲜卑将士好上很多,便是厮杀中,同样保持着最佳的阵型。只听一声声怒喝,三千头噙禁卫掀起波澜,与黑甲营和玄武营轰然叫上了手。
“轰~”
一声惊雷般的闷响,两道身影倒飞出去,如同保龄球一般,轰然撞上厮杀不绝呈焦灼状态的敌我双方,十几个倒霉的将士随之踉跄或是倒飞出去。
郭緼胸前甲胄尽裂,抓着长矛的手臂轻轻地抖动,头顶的银翎被削断仅存半截,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十几米之外。那道偷袭郭緼的瘦小身影这才露出面容,身高不过五尺。手握一把直追身高的黝黑大刀,面容俊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若非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时而闪过一丝冷意,想来,除了身高比较矮小之外,在鲜卑一族中也算得上偏偏美男子了。
弥加,檀石槐所分封的东部大人之一,据传有一半汉人的血统,出身东部一个大型部落,其父乃是那个强大部落的首领,劫掠汉女,生有素利,却因为其母出身汉奴而不曾重视过弥加,甚至将其母子随便往马厩里一扔便不管不问,弥加怀恨在心,一直隐忍不出,就在他成年的那一夜,手持一把黝黑的大刀,生生将包括亲生父亲在内的十五名嫡系亲人全部剥皮斩杀,自那以后,毒狼弥加之名便远播草原,凭着手中的这柄战刀,生生杀出了声名,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便是东部寥寥无几的大人之一。
郭緼悄然将钻进体内的暗劲给卸掉,胸口甲胄绽开,眸子凝重地望着不远处刀剑点地的素利,手中长矛咔哧一声,断为两截。
“很好,很不错。”素利嘴角笑容不止,若非与之交过手,领会过此人的无耻,郭緼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笑容异常暖和的男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素利在笑,笑容就像晨曦里玫瑰花上熠熠闪烁的晨露,却让郭緼心里慎得慌,短暂交手,素利只出了三刀,每一刀都是以最有效也是无耻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刁钻角度落下,郭緼从军多年,尽管对战场的残酷和无所不极深有领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每一次出手都往胯下和臀部腋下攻击的,同是男人,这素利倒是没有男人之间不要相互为难的领悟,刀刃微撩,生生将郭緼的铁甲给绽开一道庞大的口子,倒是令郭緼吃了不小的亏。
“父亲,没事吧?”拼着被拓跋邻刺落马的危险,郭准这才短暂的脱离了拓跋邻的纠缠,语气有些急促道。
“为父没事。”郭緼闻言,摇了摇头,手指一拉,胸前被毁的甲片哗啦啦地坠落,凝声应道。
“这可不是叙家常的时候。”一道略显生硬的中原汉话响起,素利那矮小的身子已然贴近。
郭准手中长矛轰然扫出,千钧之势迸发,已然愤怒至极。
“你的对手是我。”一道轻喝,伴随着寒光袭来,拓跋邻纵马杀至。
“滚回去。”正应了那句,螳螂黄雀理论,凌厉的刀光劈下,周仓落马暴起,烟尘卷起,轰然朝拓跋邻出手。
前番围攻周仓的阙居、置鞬落罗二人脸色发黑,从后面追至,阙居肩头血流不止,正是被周仓一刀砍伤的。
哲比尚这个鲜卑三部公认的第七高手,这回彻底的沦为配角,群情汹涌,厮杀不止,鲜卑各部的大人全部出手,没有一个是弱于哲比尚的,武艺高强厮杀经验丰富,联起手来,便是号称鲜卑第一高手的素利也得远遁。
“绞杀。”
处于后方的檀石槐面部表情,轻吐两字,此种的浓浓杀气却不曾掩饰。
亲率着本部人马的槐枞异常的骁勇,连杀黑甲营和玄武营多个士官,与周仓部下戎鱼大战百招,生生杀得戎鱼只有反手之力,年纪虽轻,却已然跻身一流武将的行列,假以时日,武艺大成,便是鲜卑三部的外姓大人也不一定能够压住得了他。
“大哥真是骁勇异常。”和连有些感叹道。
檀石槐闻言,深深地看了和连一眼,面无表情道:“空有勇力,而无掌控之能,终归只是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和连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接话,若再深谈下边,便又少不得惹来檀石槐恨其不争的怒骂,还不如乖乖的闭上嘴来得实在。
见和连沉默不达,檀石槐眸子难掩心中的失望,只得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了纷乱的战场。
“大局已定了。”檀石槐喃喃自语道,眸子的寒光微微有所收敛,鲜卑高手尽出,除却一切隐于幕后的杀器之外,这般阵容,足以横扫三部任何一个强大部落。
确实,包括和连在内的所有鲜卑人,都已经自感大局在定,如今并州空虚,尽管不知道眼前这支骁勇异常的并州将士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却也难掩并州空虚的事实,在兵出鲜卑山之际,檀石槐便已将并州的情况与各部通告清楚了,这也是各部云集鲜卑山,群情汹涌,敢于时隔三年再次兵叩汉疆的原因所在。
檀石槐身边的两支禁卫军按耐不动,数万兵马围剿几千汉军,檀石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值得撒出手头最后的两支精锐。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往往很多时候,惊喜总是喜欢从一个人自以为是的笃定中忽然降临,就在檀石槐以为结局已定时,从后面不停地呼啸衔杀而至的鲜卑骑兵顿时翻倒一片,前部冲锋的战马皆马前失蹄,被粗壮的麻绳给绊倒在地,吃了好大一口的烟尘。
飘展的猛虎逐月大旗下,袁尚身穿戎装,手中长枪,胯下如焰妖红的血龙驹高傲地扬起头颅,迎空一道长啸,身后,上万匹战马与马背上的骑士皆静默无声,仿若仰望着他们的王者,呼吸缓缓,数十个身披银甲的假校尉以上的将领呈一字排开,立于袁尚左右。
“杀。”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金甲璀璨的袁尚手臂落下。、
“轰~”一万多并州虎狼轰然而动,烟尘扬起,随着袁尚的长枪所指,彻底露出了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垂涎扑出。(未完待续)。。